過了幾日,長空的身體基本恢複,確認沒有被感染。


    季璃書便準備去看看長空。


    淩翼也在房中,見她的第一句,便是:“謝謝你。”


    季璃書先是點了點頭,繼而淡淡道:“這話你已經說過了。”


    星玦安排了醫生,給兩人做了詳細的檢查和治療,長空基本痊愈,隻是……


    淩翼的狀況卻十分特殊。


    他的麵容格外蒼白,像冰雕雪築,看不到絲毫血色。套在身上的衣衫顯得寬大,獸人體格竟看起來比人類還脆弱。


    身體虛弱,麵容疲倦,卻似乎絲毫不影響他的溫文爾雅,半點也不失儀態。


    “……季小姐。”淩翼嚐試喚了一聲,微微笑著,“我是不是應該這麽稱呼你?”


    與一個人類女性進行正常的對話,這是他生平第一次,他甚至不知道該如何稱呼對方。


    星玦跟在季璃書的身後也走了進來,喉嚨裏隱隱發出不爽的哼聲,似乎對淩翼的稱呼不太滿意。


    “有事說事,用得著你稱呼她什麽嗎?”


    星玦沉著嗓子說出一句,帶著莫名的醋勁。


    靈鹿一族的獸人,一個個雖然武力值不高,但卻長得十分精致,皮膚白皙,天生桃花眼,一副小白臉的模樣……但卻深得人類女性的喜愛。


    ……他笑得這麽好,難道是想勾引他家的阿璃不成?


    接著,星玦便伸出手半擁著季璃書,一副宣誓主權的模樣,帶著她坐在了真皮沙發上。便是坐下了,也非得緊緊攥著季璃書的手不放。


    季璃書送了他一記警告的眼神,星玦有所收斂。


    淩翼依舊一臉溫和,輕聲開口:“想必你們已經知道我的身份了……”


    聞言,星玦淡淡凝神,正色道:“是!”


    他早已調查清楚了長空的身份,如此一來,便也不難猜出,他就是長空同母異父的哥哥,淩翼……被暮波島全球通緝的要犯。


    “無論是暮波島還是夢宴,不管你與他們那些人之間有什麽瓜葛,我都不允許,牽連到季璃書。”星玦緩聲吐字,直截了當地說出他的立場。


    季璃書本就話少,她沒有反駁星玦的話,更沒有如同從前一般拒絕他幹涉她的事,她隻是側目淡淡地看了星玦一眼。


    淩翼淺笑一斂,神情無比莊重:“是我們欠了季小姐的。”


    長空亦對著季璃書點了點頭。


    “夢宴裏的那幾個人是誰?”季璃書開口問道,她不想再聽他們謝來謝去,欠來欠去的。


    長空:“一個是連川,一個是烈老大,還有一個不認識,但卻是一隻等階極高的沙漠銀狐。”


    下一秒,星玦猛地收緊了手掌,季璃書微微吃痛,低頭斂眉,目光落在兩人交握的手上。星玦立即發覺,便又鬆開了手,勾唇淺笑以示安撫。


    可他說出口的聲音,卻隱隱帶著冷冽與凝重:“是那隻狐狸傷了你……”


    季璃書:“你知道他是誰?”


    “如果我沒有猜錯,他應該是銀琉姬,沙漠之城的城尉上將。”


    連川背叛星玦,還設計陷他於死地。連川此刻正在被全球緝殺,早已沒有哪座城市還會收留他,除了……沙漠之城的人。


    思及此,星玦低垂下眉眼,雙眸冷若寒冰,心跳微微加速,後怕不已。


    ……幸好,幸好阿璃沒事。


    接著,他望向淩翼,眼神篤定而銳利:“你身上的秘密,我本不想多問,但既然涉及到了季璃書,我有知情權。”


    聞聲,季璃書輕輕將身體往後仰,微微歪著頭,打量著星玦。


    這個世界的獸人,似乎都習慣性地將自己代入監護人的角色。


    星玦是這樣。


    ……那頭老虎,好像也是這樣。


    “那隻狐狸,以及暮波島的人,想要的東西是一樣的。”淩翼對上星玦的目光,緩緩說道。


    季璃書問道:“是芯片?”


    “什麽芯片?”星玦接著問。


    淩抿著唇,看向季璃書的目光帶著猶豫與歉疚,道:“抱歉,我現在不能告訴你們具體是什麽?”


    星玦心中卻已思索了許多……


    暮波島的靈鹿一族,代表了全球最頂尖的基因研究水平,他們沒有高強的武力值,可幾乎全族都是頂級的基因研究工程師。淩翼,更是其中的翹楚,他手裏的芯片,定然是與生物基因研究相關的東西。


    星玦不自覺地便握住了季璃書的手,放在自己腿上,輕柔地摩挲著……


    季璃書不著痕跡地撤回自己的手。


    在場的人一時都沉默了下來。


    長空望向季璃書,道:“我欠你的錢會想辦法還你的,無論是我們共同賣出雌息素膠囊的營收,還是角鬥場上的五百萬。”


    “缺錢……是因為你?”星玦問淩翼。


    對方臉色微凜,接著點了點頭。


    “我的腦中被暮波島嵌入了盜夢芯片,為了避免被他們截取到了我的腦信息,所以長期使用量子光波幹擾神經,因為神經受損嚴重,不得不反複利用神經重建器修複受損的神經元治療神經創傷。”淩翼緩緩解釋。


    這也正是他身體如此虛弱的原因。


    神經創傷的疼痛,足以令人生不如死。


    盜夢芯片,一旦被植入大腦,便永遠不可摘除,一旦摘除那麽被植入者必死無疑。植入盜夢芯片可以獲取被植入者的大腦活動信息,在通過外部終端解碼器,分析功能磁共振成像數據,就能輕易地將被植入者大腦中所想的故事,甚至圖像,完整描述出來。


    淩翼:“長空是為了替我購買神經修複元,才會欠下這麽多債務的。”


    季璃書微微感慨:“你的腦子裏,究竟保存了什麽?”


    “一次又一次地神經修複都扛下來了,即便最後是一死,我也不會讓其落入心懷不軌之人的手中。”淩翼目光堅定,語氣堅決。


    “你就不怕,我與星玦便是那心懷不軌之人?”季璃書淡淡出聲。


    淩翼嘴角勾起一絲淺笑:“我想要保守的秘密,誰都撬不出來。”


    星玦神色緊繃了一些,緊緊盯著淩翼道:“你有你想要保守的秘密,我也有我的底線。”


    “誠如你們所見,我是阿璃的伴侶,名正言順的伴侶。她根本就不需要做你們的雇傭兵,我會養她。所以……我希望你們之間的合作關係,到此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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