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城醫院門口,何家誠看著信封裏的紙,整整六大張都是單如珍的證詞。


    三天之前有個自稱是單如寶助理的人聯係他,希望他幫忙給單如珍帶樣東西,雖然有所懷疑,但他還是同意了,隻是沒想到那人給的地址居然是精神病院。


    單如寶去世的消息傳得到處都是,但單如珍進新城醫院卻是半點風聲都沒有,何家誠沒想到,裴兆南竟能買通醫院的人,將一個正常的大活人汙蔑為精神病人。


    他見到人的時候,發覺除了營養不良瘦了點外,單如珍頭腦倒是比之前還冷靜,說話條理清晰。


    “需要我做什麽嗎?”何家誠問,身為警察他本該通知警署,但單如珍顯然有自己的想法。


    “你什麽都不用做,單家的仇我會報,我寫了證詞,萬一失敗了,還請你曝光出去。”


    單如珍說的是曝光,而不是上交,說明她清楚,裴兆南興許早就和警署的一些人有勾結,而今單家就剩了自己這個沒擔當的,有眼見的都知道跟誰合作才能獲得更大的好處。


    她原是單家最寵愛的小女兒,現在卻像是在交代遺言一般。


    何家誠注意到她寬大的衣衫下似乎有什麽不同,隻當是在這裏待久了,身體不太好。


    “我知道了,如果你出事了,我會想辦法把這份證詞交給媒體。”


    又想到找他的人,於是問,“那個說是你大姐助理的人可靠嗎?”


    單如珍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他從小就跟著我大姐,若連他也不可靠,那我也不知道還能靠誰了,大姐死後,他也是好不容易才逃回來想給我通風報信,可惜還是遲了。”


    聽單如珍的意思,他們會聯手對付裴兆南,也罷,兩個人總比一個人好。


    何家誠最後看了一眼樓上的窗戶,有個人影靠在邊上,是單如珍。


    他應該不會再來了,裴兆南在醫院布置了幾個眼線,這次還是因為有那個人的掩護,借著慈善機構的名義來的,下次可不會這麽順利。


    回家的何家誠剛上樓就看到華禮偉在門口抽煙,心跳不由緩了幾分,自己這處住所應該沒人知道,哪怕一起做事的嚴明明也隻知道大致的位置。


    “華sir?”何家誠站在樓梯口,露出探究的眼神,手不由自主地摸了摸口袋裏的信封。


    “你總算回來了,我等你半天了。”華禮偉轉過身,掐滅香煙。


    “我早上請了假說去醫院的,有什麽事嗎?”


    華禮偉左右看了一圈,顯然是有什麽隱秘的事要說。


    “我有事情要問你,先進屋。”


    何家誠掏出鑰匙開了門,等華禮偉進屋則是確定外麵並沒有人才關上門。


    “華sir,是有什麽案子嗎?”


    “你還記不記得之前問我的84年的孕婦傷人案?”華禮偉上前一步,臉上有幾分迫切,倒顯得太不尋常。


    何家誠遲疑了一下,“記得,那樁案子怎麽了嗎?”


    難道有新進展?


    “你對陳嘉文了解多少?”


    終於來了。看樣子他是知道陳嘉文的母親了。


    “我們在警校沒怎麽交流過,後來一起進警署,被分到一起巡街,之後一起出過幾次任務,但是等我調到o記的時候他已經被開除了,然後就沒怎麽見過。”


    何家誠幾乎是照實說的,華禮偉既然能找到自己,想必提前打聽過他和陳嘉文的關係,說不定還是從鍾柏元那裏知道的。


    “你對他家裏人了解多少?”


    “他媽好像很早的時候就去世了,他爸獨自把他帶大的。”


    “有提過他媽媽嗎?”


    “好像說過是懷孕難產死的,其他的就沒有了,華sir你是懷疑?”何家誠故作驚訝,自己若不猜出點什麽,隻怕以華禮偉的性格什麽都不會說。


    “我今天看到人事那邊的檔案,我懷疑陳嘉文的母親就是那個84年傷人的孕婦。”


    懷疑,僅僅是懷疑而已。


    “我想要親自驗證一下。”


    “華sir,我聽說陳嘉文的爸爸去了鄉下,那你是要跟陳嘉文談談?”


    華禮偉沒有否認。


    “需要我做什麽嗎?”何家誠試探著問,“我也是前一段時間才知道,陳嘉文似乎加入了鴻運幫,可能摻和進了鐵雄的案子,我沒什麽職務,而且之前跟他關係還行,如果是關於他媽的事情,也許他也有興趣。”


    以華禮偉重案組組長的身份要是直接去聯係陳嘉文,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盯著。


    華禮偉想了一下,覺得可以,“那就麻煩你了,三天後的中午,我會在百大商場等他。”


    “還有一件事,”何家誠連忙說,“你們見麵的事希望不要被別人知道,尤其是鍾sir,他對陳嘉文加入鴻運幫的事一直有看法,如果知道我幫你們聯絡估計會不高興。”


    華禮偉並沒有太多疑慮,之前聽鍾柏元說讓陳嘉文做臥底,但是陳嘉文沒經受住考驗,或許就是因為這個鍾柏元才有看法,何家誠不清楚也是正常的。


    不過既然陳嘉文已經淪落成一個完全的幫派分子了,他們站在對立麵,要不是為了案子確實不該有太多接觸。


    “我知道了,這件事不會有其他人知道,你也小心一點,別被人盯上。”


    何家誠跟現在的陳嘉文聯係是有些冒險,不過看何家誠的樣子,似乎有幾分信心,華禮偉決定先讓他試試,若不行,大不了找個借口把陳嘉文抓起來關幾天,慢慢問就是了。


    送走了華禮偉,何家誠倒在床上,將信封拿出來看了裏麵證詞。


    裏麵大都是單如珍的主觀猜測以及裴兆南對她的所作所為,沒有實際的證據支撐,哪怕送到警署也起不了什麽作用。


    單如珍也明白這點,雖然無法光憑這個就將裴兆南繩之以法,但要是送給媒體,足以引起軒然大波,隻要引起輿論和警方的注意,裴兆南做的那些事總會露出馬腳。


    收好信封,藏到哪裏倒個問題。


    何家誠看了一圈,家徒四壁,像樣的家具都沒幾件,更何況能藏東西的地方,最後翻出雙不穿的鞋,將信封塞到鞋墊下麵,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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