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對了,正事兒忘了,丞相叫人送來帖子到府上,是想說什麽來著?”


    李鳶出聲打斷了趙恒儒的回憶,睜著一雙大眼睛看著他。


    這時候反而有點十五歲小姑娘的樣子了,趙恒儒卻不敢鬆懈半分,他往日接觸的那些官員從來都是挑著好聽的、能說的說。


    還沒見過這麽一個小丫頭,說話直接又無序,讓他心底一沉一浮的。


    不自覺再給自己倒了一杯,趙恒儒顯然沒有發現自己已經沒有從前那樣運籌帷幄的自信,一個年過半百的男人被才十五歲的小丫頭弄得不上不下的。


    真難受!


    “殿下將那些事情告訴給陛下,向來也是想從老夫身上得到些什麽,老夫不是個磨嘰的人,有什麽事情,殿下不如當麵說清楚!”


    這話說的李鳶連連點頭,眼中不自覺得露出欣賞:“丞相不愧是朝中肱骨,那本宮也不藏著掖著!”


    說到這兒,李鳶坐直了身子,身上的氣勢瞬間變得磅礴:


    “丞相眼光向來很好,不然也不會在先帝時期,便一意孤行扶持了那個時候還是皇子的陛下!前些時間皇後找到本宮,讓本宮站在太子身後,這件事……您怎麽看?”


    這話說的頗有誠意,讓趙恒儒忍不住順著李鳶的話想了下去。


    陛下年老,太子平庸,李鳶的歸來,讓沉寂已久的武將看到希望,皇後會把視線放在李鳶身後,也是順理成章的事兒!


    他沉吟半晌不說話,李鳶也沒有急,隻是看著台下的演出,手指在桌子上輕輕的敲打著節奏。


    “你是怎麽想的?”比起旁人的虎視眈眈,趙恒儒更在乎的是李鳶的想法。


    文臣當道,武官幾乎是想都不會想的將所有的視線都放在李鳶身上,這是長公主的後人,唯一後人!


    長公主在的時候,武官又多麽強勢,是當年眾所周知的事情,如果那件事不出現,現在即使是再差,也是與文成平分秋色!


    何至於被他們這些耍嘴皮子的壓製成這個樣子!


    李鳶莞爾一笑,捏了顆花生米丟進嘴裏,嚼吧嚼吧咽下去以後說道:“太子即使在平庸也是太子不是嗎?”


    看來這是準備站在太子身後了,趙恒儒如此想著,忍不住搖搖頭:“不好!”


    “不好?”李鳶麵帶疑惑,似乎是真的不明白一般。


    趙恒儒這個時候總算是覺得李鳶不再那樣邪門了,搖搖頭說:


    “不好!陛下不會讓你有選擇的餘地,你回來已經是很讓他頭疼的事情了!”


    “為什麽?難道不是應該開心嗎?自己長姐唯一的血脈回來了!”李鳶聽的直皺眉,捏著酒杯小飲了一口。


    趙恒儒眉頭一跳,然後瞬間看向李鳶:“你詐我!”


    這個時候的李鳶向後一靠,倚在憑幾上,臉上是剛剛讓趙恒儒頭皮發麻的笑:


    “如果那件事和太子有關係的話,那麽……長公主這件事……”


    “老夫不是那種陷害國家忠良的人!”趙恒儒這個時候倒是表現的義正言辭,看上去真有了幾分純臣的模樣。


    李鳶嗤笑一聲,挑眉道:


    “是嗎?隱而不報!同陛下有什麽區別?先皇太子那樣賢德的人你都下得去手,誰知道這件事上你有沒有出手!”


    “殿下不必再用同樣的方式詐老夫,當年老夫也是差一點要做駙馬的人,再說了,長公主為了乾梁出生入死,是本相十分敬佩之人!”


    趙恒儒依舊是義正言辭的模樣,筆直端莊的坐在蒲團上。


    李鳶卻是冷哼一聲,此後說出來的話,讓趙恒儒滿目驚疑:


    “是嗎?你手上的那些死士,是什麽時候養的,為什麽養?你知道追殺長公主的人便是你的那些死士嗎?”


    “不可能!”趙恒儒厲聲否認道:


    “死士是本相養的沒有問題,但本相從來沒有讓他們做過這樣的事情!廣安公主!本相知道你想要給長公主平怨,但這不是你信口雌黃的理由!”


    “廣安公主說的沒錯!”


    門口傳來一道聲音,讓兩人同時看過去,下一秒門推開,裴界站在門外,背著手冷著一張臉。


    守在門口的人對趙恒儒慚愧低頭道:“大人恕罪!”


    趙恒儒哪還有時間追究這些小事,滿腦子都是裴界剛剛說的話,指尖不受控製的跳了一下,他沉下臉:


    “裴大人這是要陪著廣安公主胡鬧?”


    “丞相大人的死士是時常跟在身邊的嗎?不是吧!在您不知道的時候發生點什麽的……難道不是很正常的事情?”


    裴界走進去,身後的門無聲的關上,他坐到了李鳶和趙恒儒中間,拿起酒壺想給自己倒一杯。


    李鳶伸手奪過,冷著臉說道:“裴大人還是先把話說清楚的好!”


    裴界的手懸在空中,最後無奈的歎了口氣,收回手放在桌上:


    “這件事情,確實和丞相沒有關係!但也確實是丞相的死士做的這件事!”


    “我不信!”


    “不可能!”


    兩人異口同聲的說道,話落還對視一眼。


    “趙丞相,金鈴城這麽多的金鈴,為什麽的你就偏偏看上了她?還偏偏被你納回家中做了小妾?難道你不知道,瀲嫵那個時候風頭更盛嗎?”


    裴界看向趙恒儒,開口提醒他,眼見著趙恒儒的表情愈加的陰沉,他又開口說道:“這些年,你難道沒有發覺你愈加的離不開那燕娘了嗎?”


    李鳶在裴界的話裏拚湊出了這件事中隱藏的來龍去脈,但還是遲疑著開口說道:“那燕娘是陛下的人?”


    裴界漆黑的眸子看向李鳶,沒有說話,拿起了桌子上的酒壺,給自己倒了一杯。


    後麵的話自然是不用多說,大家都不是傻子,稍稍想想便知道其中的彎彎繞繞,趙恒儒沒想到自己堅定輔佐支持的人,竟然這麽早就在自己身邊埋了眼線。


    “哦對了,忘記同丞相大人說了,沅娘是我的人,您還是死了那心思吧!”


    裴界小喝了一口,差點被嗆到,硬生生的憋了下去,脖子都憋得通紅。


    趙恒儒轟的從蒲團站起來,麵色難看的說道:“本相還有事,先行一步!”


    “既然是西南來的,我勸丞相還是客氣待之,畢竟還不知道人家手上捏著什麽呢!”


    快走到門口時,李鳶的話從身後傳來,語氣中帶著微不可察覺的幾分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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