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阿清知道我在看醫書,也時常與我一起鑽研。阿清的確長大了。”


    阮眠沒想到他們竟然這麽上進:“父親,你既然有此想法,為何不早和我說?我手頭上的醫書多著呢。”


    聞言,阮老爺震驚不已:“你那些醫書又是從何而來……”


    “我一直都帶在身上,當初被流放前,我便從父親的藥材鋪子裏拿了一些醫書,以前我在齊府守寡的時候,也是看那幾本書。”


    “父親你且等著,我現在就為你去取。”


    說完便轉身到收納物資的地方,趁著無人,從空間裏拿出了幾本醫書。


    若真有成效,往後的確能開一個醫館謀生。


    武恒這地方流犯眾多,而被編入戶籍成為平民的前流犯也有不少。


    按照朝廷這種流放的頻率下去,武恒這裏很快就會充實更多的人口。


    到時候發展成一個城鎮,隻是時間問題。雖然此時想這些還為時尚早,但卻不妨礙他們學習。


    夜晚,她忽然想起賬本的事。


    差點忘了。


    於是找到雲修,將從總兵府裏搜來的賬本遞給他。


    “阿修,你又得跑一趟驛站了。”


    她想著把這些賬本交給謝淮安,再經由他手給霍將軍,順著孫檢這根線,還有賬本上那些信息,應該能摸到更多關於他們私挖泥煤的事。


    這事牽連到收容營裏的絕大多數官差,一旦捅破,這裏的官差全部都會大換血。


    基於這裏偌大的泥煤層,收容營可能也會遷移到別處。


    到時有更多操作手段,去擺脫這種困苦環境,也能更順手地利用空間物資,打造理想的小屋。


    隻是她不確定,霍宗要徹查此事需要多久,若是涉及總督大人,估計不是一時半會就能完成的。


    不過兩日,收容營裏忽然來了消息。


    那日他們照常出工,卻被告知他們阮氏一家改了差事。


    今後幾日不必去伐木場勞役,而是去驛站那邊做雜役。


    前段時間他們都聽說那驛站新上任了站長,有不少的苦差事找人去幹。


    這幾日眾人都提著心,生怕被分配到驛站做苦役。


    那裏有不少新來的差使,活計又苦又累,動輒拳腳相向的,誰也受不了。


    如今一聽阮氏一家子都被分配過去了,齊府和伯府的某些人,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也不忘慶幸起來。


    劉氏一聽說那這消息,臉上便忍不住笑意了。


    “真是老天爺開眼了!他們那一家子總算過不上好日子了。誰不知道驛站那苦差有多磨人啊!”


    “哼,我還以為那阮眠真攀上了將軍呢,現在看來也不過如此。”


    她看到阮氏一家子陸續收拾東西從地窖出來,坐在木頭墩子上故意提高聲音,佯裝關懷。


    “阮夫人啊,你們可慢些走,太早過去不得多一分勞累麽。”


    方嬤嬤真是看不慣她這嘴臉,當即反駁:“我們家夫人快走慢走又與你何幹?”


    “你這吃裏扒外的老東西!真把自己當他們阮氏的人了,別忘了你賣身契還是在我齊府裏頭呢!”劉氏當即吼出來。


    方嬤嬤冷笑:“賣身契?齊府都沒了你還在這做什麽春秋大夢!你如今不過也與我一樣是個粗鄙婆子罷了。”


    “不過至少我在阮氏還能得到善待,過得比你好嘞!哪像你,堂堂一個夫人淪落成撒潑滾爬的賤婆子。”


    方嬤嬤這話精準紮在劉氏心上,可把她氣得當場嚷嚷起來。


    “好啊你這老東西,現在翅膀硬了!我倒要看看你們去驛站做苦役,哪還有機會留一張好皮!”


    “如今我兒與監門軍的女兒在一起,我們明日就不用去做苦役了,還能搬回小城裏呢,你們就羨慕吧!”


    方嬤嬤不屑的哼哧:“你兒子不知廉恥爬了人家金鳳凰的床,但即便這樣也不過是個下賤的胭脂奴,你倒好,還顯擺上了?”


    “真以為是做金鳳凰的婆母呢,擺什麽譜呢!我若是你,老臉都沒地方擱了。”


    “你你你……你牙尖嘴利,我現在就來收拾你!”劉氏罵不過方嬤嬤,騰地一下站起來,捋起袖子就要幹仗,沒想到身後卻傳來一陣熟悉的嗬斥聲。


    “劉氏!!齊南峰呢?!”


    扭頭一看,竟然是捏著軍鞭的阿箬蘭滿臉慍怒地走來。


    劉氏馬上換上諂媚的笑容,恭敬道。


    “蘭兒,南峰他方才不是還在囚室裏麽?對了,你是不是今日打算把咱們母子換到山洞裏住去?”


    話還沒說完,阿箬蘭竟一腳踹上去,劉氏哎呦一聲狠狠栽了個跟頭!


    “你一流犯竟喚我小名?沒規沒矩!還不去把你兒子給我找來!一天都不見著人影,莫不是跑了?”


    “跑……跑了?不可能的,蘭……不,大小姐,我馬上給你去找去。”


    劉氏看到周圍嘲諷的笑臉,咬牙切齒,恨不得把他們一個個的都給撕了。


    不過想來她自己也是感到無比委屈。


    她兒子好不容易攀附一個掌權女兒,還盼著能跟著走出苦難,成為一個有人伺候的婆母。


    這下好了,兒媳都算不上的女子,倒反天罡,欺負到她前頭去了!


    把囚室翻了個底朝天後,才找到躲在柴火堆下麵的齊南峰。


    可把劉氏氣得叫嚷起來。


    “那阿箬蘭四處尋你呢!你怎的不出去啊?你知不知道她找不到你便會拿我撒氣啊!你怎麽連一個女人都哄不好?!”


    齊南峰狠狠瞪向她的老母,一把推開她:“母親若是覺得她好哄,你怎麽不去哄?”


    那女人根本沒把她當人,幾個晚上,他就如那耕地要累死的老牛,連口水都不給喝。


    然而換來的也不是什麽榮華富貴,簡直比那公主還難伺候!!


    劉氏忽感前途灰暗,一屁股坐下來:“照你這麽下去,咱們別說不用做勞役了,恐怕想搬出收容營都不可能!我的命怎麽這麽苦啊……”


    但轉念一想:“阮氏他們一家子被派去驛站做苦差,他們也沒好路子走,一想到這我才舒坦一些!”


    話音剛落,齊南峰卻氣得一腳踹翻那些柴火堆。


    “你說什麽?他們被派去驛站?那豈不是去過好日子的嗎?!”


    聞言,劉氏滿臉不解:“兒啊,此話怎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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