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維楨那位同窗舊友的家鄉在滄縣。


    雖到時天色已晚,但因那家人家中如今皆是婦孺,不方便留宿,因此將友人托他帶的書信和物件交給人家後,他便去了驛站。


    半夜他住的房間突然起火,幸好慎行和幾名護衛身手好,及時將他救出,他隻受了些輕傷。


    驛丞領著一眾人前來救火,卻突然從腰間抽出寒光閃閃的利刃向他襲來。


    慎行眼疾手快,拔劍迎了上去,幾名護衛也忙抽出佩刀迎敵,一時間刀光劍影交錯,發出刺耳的碰撞聲。


    刺客太多,且武藝高強,慎行暗忖,這樣耗下去不是辦法。


    於是他暴喝一聲,揮劍如雨,斬殺了麵前兩名刺客,緊接著對身旁的一位侍衛道:


    “我帶公子先撤,你們斷後。”


    “好,你們小心。”那位侍衛道。


    沈維楨站在牆角,常思在一旁扶著他。


    慎行退到他跟前:“公子,咱們先走吧?”


    沈維楨點點頭,由慎行和常思護著離開了此處。


    推行土地改革難免會觸及他人利益,他得罪了許多人,也將許多阻礙之人送進了牢中,這幾年,他沒少遭遇刺殺。


    很顯然,這裏的驛丞已與刺客勾結,此處已不再安全,三人沿著小路,從驛站後門離開了。


    剛來到驛站所在的巷子外,一群黑衣蒙麵人便圍了過來,二話不說,揮刀向三人攻來。


    “公子,我們拖住他們,您先走。”


    慎行和常思提劍迎上,沈維楨趁他們打鬥之際跑出了巷子。


    夜黑風高,視物不清,他跑得並不快,隻是憑著腦中的記憶,朝縣衙的方向走。


    再穿過一條街就到縣衙了。


    這時,幾個手舉著火把的人從後麵追了上來。


    沈維楨無法,隻得拐入不遠處的巷子裏。


    那幾人很快追了過來,並在巷子口停下腳步,其中兩人還朝巷子裏走了來。


    慌急之下,沈維楨爬上一戶人家的牆,翻了進去。


    他雖是文臣,但大家族悉心教導的公子,君子六藝皆有涉獵,翻牆這種事難不倒他。


    聽著外麵腳步聲漸遠,沈維楨正打算翻牆離開。


    一柄寒芒抵在了他的後背:“別動。”


    一盞茶後,朱雲姝穿衣起身來到外院,因為有人稟抓住了一名小偷。


    若是平時,直接將來人打一頓,扭送官府即可,但護院瞧這人衣著不凡,儀表堂堂,不好私自決定,於是讓嬤嬤報到了她那裏。


    沈維楨被綁住了雙手,一左一右站了兩名護院。


    他靜靜的等著房子主人,的確是他擅闖人家宅院失禮在前,打算一會兒好好解釋一番。


    片刻後,隻見丫鬟婆子簇擁著一位女子出現在視野裏。


    四目相對,俱是震驚:


    “是你!”


    ......


    外麵隱隱傳來說話聲,齊民瞻睜開眼。


    見阮綿睡得香沉,他輕手輕腳的起身來至外間。


    “怎麽回事?”


    常順低聲稟:“回陛下,大皇子醒了,正哭喊著要見您。”


    這個年紀的孩子常常夜啼,阿圓也不例外,每每哭鬧,必要齊民瞻哄。


    阿圓兩歲時,齊民瞻便命人將紫寰殿東麵的其中一處偏殿收拾出來,專門給阿圓居住。


    特意叮囑不要吵醒皇後,齊民瞻來到偏殿,便見阿圓坐在床上,滿臉是淚。


    床前,宮人們小心翼翼的哄勸,阿圓隻哭喊著要爹爹,誰都不許他們靠近。


    齊民瞻走過去,將兒子抱起,揮退一眾宮人,坐到床上,溫聲詢問阿圓怎麽了?可有哪裏不適?


    阿圓一會兒哭著說腿疼,一會兒說手疼,要爹爹揉揉,吹吹……


    齊民瞻耐心的給他輕輕揉......


    阮綿睡到近天明才醒來,聽到春芽稟報,忙穿上衣裳來到阿圓的房間。


    隻見身著玄色寬袍寢衣的男子半倚在床上,懷中抱著稚兒,輕聲哼唱:


    “天蒼蒼,地蒼蒼,嬌兒啼哭聲繞梁,叩請王母斬鬼亂,妖邪百煞化塵散......我兒闔眼甜夢伴,一夜好眠到天亮。”


    阮綿站在外間靜靜的看著這一幕,心中柔軟而感動。


    這幾年,不管阿圓生病,還是夜間驚哭,都是他整夜整夜照顧,將她推去睡覺,他說:


    “阿圓是咱們倆個人的,當初我不能替你分擔分娩之痛,如今我自然該多承擔起他的養育之責。”


    當初這廝說過,會竭盡所能對她好,夫妻多年,他依舊待她情深如初。


    他身為高高在上的帝王,卻一直在努力為她營造一個平凡溫暖的家。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綿綿歡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臘肉豌豆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臘肉豌豆並收藏綿綿歡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