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前收到消息,阮綜早已將其餘人等都遣去別處了,隻留了幾個極其信任之人在近旁。


    他等候在大門處,瞧著馬車駛近,趕忙迎上前。


    齊民瞻扶阮綿走下馬車。


    男子一襲玄青色窄袖勁裝,裹著沉著威嚴的英勇風姿,女子背脊筆直,神色疏朗從容,儀態端莊中透著從容灑脫。


    阮綜看著他二人,莫名覺得這倆人還挺般配。


    隨即,他被自己這突然冒出來的想法嚇了一跳,趕緊晃了晃頭,將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趕走,他才不想讓阿姐真入後宮。


    阿姐心中有星辰大海,應該去追光逐月,而不是困在重重宮闈裏。


    他也無需阿姐入宮為他爭前程,阿姐已經護了他多年,未來的路他要靠自己走,還要護阿姐餘生安穩歡喜,他一定能做到!


    “發什麽呆?還不快見禮?”


    見阮綜愣在那裏,阮綿輕推了他一把。


    這傻弟弟還得多磨練才行,將來入了官場,不能輕易被外物所左右,得喜怒不形於色。


    阮綜回過神,這才忙見禮,先向皇帝見禮,再向自己長姐見禮,因著無外人在,他沒稱呼“阮妃娘娘”,依舊喚“阿姐”。


    進了別莊,阮綿讓阮綜招呼皇帝,她則去見甄姑姑。


    甄姑姑激動的拉著她的手上下打量,幾乎喜極而泣:“快讓我瞧瞧,好,沒瘦,瞧著還圓潤了些,氣色也好,看來在宮裏過得不錯!”


    阮綿笑著安慰:“姑姑不必為我擔心,我在宮裏好吃好喝,萬事不用理會,過著神仙般的日子呢!”


    “這便好,之前聽侯爺講起你在宮裏的情況,我還擔心你報喜不報憂,如今真見著你了,我便可以徹底放下心了。”甄姑姑一邊擦著眼角一邊道。


    阮綿十分動容,她知道,多年的朝夕相伴,甄姑姑已將她當成親人了。


    甄姑姑原是宮中一位太妃身邊的掌事姑姑,那位太妃故去後,她便請了恩典離宮。


    甄姑姑入宮前本有一位青梅竹馬,為了前程,那位竹馬離開家鄉參軍去了,可一去數年皆杳無音信,後來,甄姑姑也被家裏人賣入了宮中。


    多年前阮綿母親幾經波折終於找到她,告知她,那位竹馬已戰死疆場,並將他的遺物和遺言帶給了她。


    那竹馬臨終前將攢下的所有銀兩全部留給了她,並叮囑她以後找個老實人嫁了,好好過日子。


    甄姑姑離宮後並沒有嫁人,因著跟家中人關係並不好,也沒有回家鄉。


    阮綿母親誠心相邀,她感念其當初將戀人遺物送到她手上的赤城之心,便來到了安遠侯府。


    老侯爺臨終前托孤,托她和萬管家等人照拂姐弟二人。


    多年來,她一直將阮綿姐弟當親人一般關心和疼愛。


    “.......我住的宮殿離她們幾人都很遠,加之許是因我家世不及,並不足以成為她們的威脅,她們雖明爭暗鬥得厲害,卻沒人尋過我麻煩。


    陛下偶爾會去我那裏用膳,叫那些人知曉我並未被冷落,她們也就有所忌憚......”


    阮綿簡單向甄姑姑講述了宮中情況,好叫她放心。


    關於皇帝寵誰,不寵誰,又罰了誰,她沒講,那些都與她無關。


    “好,你有陛下護著,不受委屈便好。”甄姑姑點點頭,果然放了心。


    從甄姑姑那裏離開後,阮綿又去瞧了桃溪,還逗了一會兒景哥兒,近六個月的小胖子,份量不輕,阮綿抱了一會兒,胳膊便酸了。


    “萬叔和長德哥呢?怎麽一直沒瞧見他們?”跟桃溪告辭後,阮綿直接來見阮綜。


    阮綜道:“他們回府裏了,那一家子上個月搬走了,府中有些地方需要修繕或重新布局,還有一眾家仆需再調教約束一番,萬叔領著長德哥並幾個管事嬤嬤先回去了。”


    阮綿心中感動:“萬叔真是......處處替咱們打算長遠。”


    阮綜也讚同的點點頭,過了會兒,突想起什麽,道:


    “前幾日我去長興侯府,聽老祖宗說,當年祖父續弦最開始本是要娶朱家家主唯一的嫡女,可婚前幾日,那朱小姐不慎落水身亡,祖父這才不得已娶了朱家庶女。”


    “落水身亡?”阮綿秀眉輕蹙。


    “你也覺得此事怪異對嗎?”


    “朱家乃大家族,按理說,即將出閣的大家閨秀都會在府中備嫁,可自己府上的池塘怎麽會輕易掉進去,又那麽巧,當時身邊沒有人伺候嗎?竟會導致她溺水身亡?”


    “我也覺得此事頗為奇怪,會不會另有隱情,會不會......?”


    姐弟二人對視一眼,彼此默契,都心中隱隱浮現出一個猜測:此事會不會與那毒婦有關?


    “去叫袁誠來。”阮綿習慣性的朗聲吩咐守在外麵的人。


    “等等。”


    阮綜阻止了她,哭笑不得:“阿姐,你還真是操心操習慣了。這件事交給我吧,你別惦記了,我會派人去查清楚。”


    阮綿這才反應過來,自家已經不掌家了,輕歎:


    “也好。當年我曾派人查過,你染上天花前,府中一處莊子裏有人因天花喪命。雖然沒有證據證明你染天花之事乃她所為,但我就是覺著此事與她脫不開幹係。


    可她畢竟是長輩,縱然我有千般手段,也不想因這種人髒了手,將來無顏麵對阮家列祖列宗。


    這些年她行事收斂,並無大過,我更不能拿她如何。


    若能找到她作惡的其它證據,將她徹底除掉,也算為當年之事報仇了。”


    當年的痛苦經曆,阮綜此時想起來還是會忍不住身子發顫,他緊緊抿著唇道:“阿姐放心,我定將此事查個水落石出。”


    用過午膳後,阮綿和齊民瞻登車離開。


    “你叫帶著‘月歸’做什麽?”阮綿將手支在小幾上,以手托腮疑惑問。


    齊民瞻背靠在馬車車壁上,雙臂環抱胸前,將兩條修長的腿舒展開,慵懶而隨意道:


    “我教你騎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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