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虎這些日子,被常明的事兒折磨得食不知味、夜不能寐,常明出現了一次又突然消失得無影無蹤。王虎怎麽可能咽下這口氣,他在心底反複權衡,最後一咬牙,決定破釜沉舟,動用了自己多年積攢的一筆秘密資金,聯係上了業內有名的私家偵探。


    這位私家偵探,在江湖上可是有著響當當的名號,行事作風神秘莫測,卻有著一雙能洞悉一切的“鷹眼”。麵對王虎給出的高額報酬,他沒有立刻應承,而是不動聲色地打量著王虎,仿佛在評估這場交易的風險與價值。良久,他微微點頭,算是接下了這樁棘手的案子。


    從那之後,私家偵探便一頭紮進了茫茫人海的線索裏。他穿梭在城市的大街小巷,與形形色色的人周旋,從常明昔日的狐朋狗友,到那些可能知曉他行蹤的小混混,每一個細節、每一條小道消息,他都不放過。他常常在昏暗的巷子裏,與線人接頭,用一疊厚厚的鈔票換取那些真假難辨的情報;也會在深夜,對著電腦屏幕,一幀一幀地分析監控錄像,眼睛布滿血絲也渾然不覺。


    皇天不負有心人,經過一番抽絲剝繭般的艱難調查,私家偵探終於有了重大發現。他把王虎約到一個偏僻的咖啡館,神神秘秘地拿出一個文件夾,裏麵裝著的,正是常明的行蹤線索。原來,私家偵探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從火車站的安保係統裏調出了一段關鍵監控視頻。在火車站超市的監控畫麵裏,常明和張洋的身影清晰可見,他們一邊挑選著商品,一邊有說有笑,絲毫沒有察覺到自己已經被監控鏡頭捕捉。那一刻,王虎的眼睛亮了起來,就像在黑暗的深淵裏,看到了一絲曙光,那是他苦苦追尋的希望之光。


    王虎得知消息後,心急如焚,連聲道謝後,立刻飛奔出咖啡館。他顧不上一路的顛簸,馬不停蹄地撥通了劉猛的電話。電話一接通,他就急促地喊道:“劉猛,有常明的消息了,趕緊來火車站這邊!”劉猛那邊也不含糊,簡單應了一聲,便迅速收拾好裝備,朝著約定地點趕去。


    兩人碰頭後,王虎深知人手不夠,僅憑他們兩個,想要抓住常明和張洋,難度太大。於是,他又找到了平日裏交情不錯的王峰。王峰聽完王虎的來意,二話沒說,拍了拍胸脯:“放心,都是自家兄弟,這點忙肯定幫!”說著,便從自己的親信裏挑選了幾個經驗豐富的司機和身強力壯的幫手,交給王虎調配。


    此刻,王虎和劉猛帶著這幾人,坐在一輛改裝過的越野車裏,風馳電掣般地朝著火車站駛去。一路上,引擎的轟鳴聲震耳欲聾,路邊的景物像幻影一樣飛速閃過。王虎坐在副駕駛座上,緊緊握著拳頭,指關節因為用力而泛白。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股誌在必得的狠勁,腦海裏不斷浮現出常明那張令他厭惡的臉,心裏暗暗發誓:“這次,絕對不能再讓你從我的眼皮子底下溜走,常明,你就等著付出代價吧!”


    而在火車站的另一邊,肯特和幸子也沒閑著。他們帶著一支二十人左右的小隊,像一群訓練有素的獵豹,悄悄地潛伏在火車站附近。這些人都是肯特和幸子精心挑選和訓練的,每個人都有著獨特的技能和任務。他們有的手持高倍望遠鏡,隱蔽在火車站對麵高樓的窗戶後麵,密切地盯著火車站的各個出入口;有的則穿著普通的便衣,混跡在火車站的人群中,看似悠閑地閑逛,實則耳朵裏塞著微型耳機,隨時等待著行動的指令;還有幾個人開著車,在火車站周邊的街道上巡邏,一旦發現常明的蹤跡,便會迅速圍堵上去。


    常明邁著從容的步伐,緩緩走下列車。他的目光隨意地在周圍人群中掃過,抬手和身旁的張洋隨意揮了揮手,便頭也不回地朝著站台的方向走去。張洋看著常明離去的背影,微微皺了皺眉頭,欲言又止,最終還是轉身朝著另一個方向快步離開。


    常明心裏可有著自己的算計,哈爾濱站作為東北地區重要的交通樞紐,每日人潮湧動。


    於是,他佯裝成一位悠閑的普通旅客,雙手插兜,慢悠悠地在站台上踱步。他的臉上掛著淡淡的微笑,眼神卻像鷹隼一般銳利,不停地掃視著周圍的每一個角落。他的目光緊緊盯著那些穿著製服的工作人員,仔細觀察著他們的換班規律,每一次交接的時間、地點,都被他默默記在心裏。同時,他還留意著工作人員的巡邏路線,是固定的軌跡,還是隨機的巡查,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就這樣,他在站台上足足待了一個多小時,周圍的旅客換了一批又一批,而他卻仿佛融入了這個環境,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出站時,常明依舊不緊不慢,像個觀光客一般,在車站附近晃悠了一圈。他路過一家小吃攤,甚至還停下來買了一串烤腸,一邊吃一邊優哉遊哉地走著,完全沒把潛在的危險放在心上。此時,王虎和劉猛正躲在出站口附近的一個角落裏,眼睛死死地盯著出站口的人群,眼神中滿是焦急與期待。他們已經在這裏守了很久,滿心期待著常明出現,可誰能想到,常明就這麽大搖大擺地從他們眼皮子底下溜達過去,而他們竟絲毫沒有察覺到這個目標就這麽輕鬆地溜走了。王虎還在不停地嘟囔著:“這常明到底什麽時候出來,不會是從別的出口跑了吧?”劉猛也一臉焦急,不停地張望著,完全不知道常明已經從他們身邊經過。


    另一邊,肯特潛伏在一個隱蔽的角落裏,已經盯了出站口許久。他的眼睛布滿血絲,一刻也沒離開過出站口,就像一隻潛伏在黑暗中的餓狼,等待著獵物出現。終於,他看到了常明的身影,原本有些疲憊的眼神瞬間銳利起來,閃爍著興奮的光芒,像是餓狼看見了獵物。他迅速壓低聲音,對著藏在衣領裏的耳麥急促地招呼道:“目標出現,所有人注意,按計劃行動!”刹那間,十幾個人迅速從各個角落匯聚而來,他們訓練有素,快速成品字型朝著常明的方向逼近。


    常明正一邊吃著烤腸,一邊悠閑地走著,突然下意識地抬頭,看見十來個人迎麵而來。他的目光瞬間聚焦在為首的那個白人身上,心中“咯噔”一下,那正是對自己心懷不軌的肯特。常明的臉色瞬間變得凝重起來,眼神中閃過一絲警惕。他快速環顧四周,大腦飛速運轉,在極短的時間內分析著周圍的環境和自己的處境。很快,他發現離著站前派出所不遠,心中頓時有了主意。他毫不猶豫地將手中吃了一半的烤腸隨手一扔,轉身便朝著派出所方向拚命跑去,腳步急促而有力,帶起一陣塵土。


    劉猛原本也在四處張望,百無聊賴地打發著時間。不經意間目光一撇,正好看到快速往自己方向而來的常明。他的眼睛瞬間瞪大,臉上露出驚訝的神情,急忙伸手用力拍打正在走神的王虎,急促喊道:“虎哥,快看!”王虎被這突如其來的拍打嚇了一跳,順著劉猛手指的方向望去,隻見一個人拚命朝自己跑來,後麵還跟著十幾個人。他的心裏突然升起一個大大的疑問,難道常明知道自己來找麻煩,故意暴露自己一行人,這是來找茬打架的?不管怎樣,事情已經敗露,他也顧不上多想,心中湧起一股狠勁,回頭衝著那幾個跟班大聲喊道:“兄弟們,上!不能讓這小子跑了!”說著,便帶著劉猛和幾個跟班,氣勢洶洶地向著常明就開始猛衝,腳步踏在地麵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常明一邊跑一邊回頭看,發現距離自己一百多米遠有八、九個人也氣勢洶洶地追了過來。他的心髒砰砰直跳,心裏暗叫不好,這是被包餃子了啊!他的大腦飛速運轉,來不及細想,憑借著對周圍環境的熟悉,趕緊改了逃跑路線,朝著左邊紅軍街的方向奔去。他心裏清楚,自己的公司就在不到三百米的地方,隻要跑到那裏,或許就能找到幫手,尋得一線生機。他咬緊牙關,雙腿像上了發條一樣,拚命地擺動著,汗水濕透了他的後背,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


    肯特和幸子緊追不舍,他們的腳步也很快,幾乎就要追上常明了。突然,他們發現常明跑著跑著突然轉向,而剛才常明跑的方向竟然又衝過來一幫人。兩人快速對視一眼,眼神中充滿了疑惑和警惕。他們簡短地交流了一下意見,都覺得這些人應該是常明找來的幫手。當下,他們決定先解決掉對麵這幫人,再去抓常明。兩人達成共識後,肯特大聲喊道:“兄弟們,先解決前麵的!”帶領著手下加快腳步,氣勢洶洶地迎了上去。就這樣,兩撥人結結實實地撞到了一起,在街道上瞬間亂作一團。一時間,怒吼聲、叫罵聲交織在一起,拳頭揮舞,身體碰撞,打破了街道原本的平靜。周圍的路人嚇得紛紛躲避,有的躲進了街邊的店鋪,有的遠遠地站在一旁圍觀,臉上露出驚恐的神情。這場混戰,就像一場暴風雨,來得猝不及防,讓整個街道陷入了一片混亂之中 。


    烈日高懸,街道上的混戰已然陷入白熱化。街邊的垃圾桶被撞翻,垃圾散落一地,店鋪的招牌搖搖欲墜,時不時有玻璃碎片掉落,摔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就在局麵即將失控之時,陳峰和孫強帶著幾個人慌慌張張、氣喘籲籲地趕到了現場。他們的頭發淩亂,衣服也被汗水濕透,顯然是一路狂奔而來。


    這幾人的加入,讓原本就混亂不堪的局麵變得更加不可收拾。40多個人擠在這並不算寬敞的街道上,拳腳相向,怒吼聲、叫罵聲、重物倒地聲交織在一起,整個街道仿佛變成了一個巨大的修羅場。人群如洶湧的潮水般湧動,推搡、扭打,不斷有人摔倒在地,又被其他人踩過,場麵混亂得難以形容。


    肯特和幸子一方,皆是在黑暗世界裏摸爬滾打、刀口舔血的亡命之徒。他們眼神中透著狠厲與決絕,多年的殘酷爭鬥讓他們對生死早已看淡。戰鬥時,他們配合得天衣無縫,一個眼神、一個手勢,就能心領神會。攻擊時,他們下手狠辣,招招致命,肘擊、膝頂、掃堂腿,每一個動作都裹挾著十足的殺傷力,帶起呼呼的風聲。


    反觀王虎一方,大多是平日裏在街頭遊手好閑、欺軟怕硬的地痞流氓。平日裏,他們靠著咋咋呼呼、狐假虎威在街區橫行霸道,可一旦麵對這種生死相搏的殘酷場麵,立馬就原形畢露。他們的動作慌亂而無序,眼神中滿是恐懼與慌張。麵對肯特等人的淩厲攻勢,他們毫無還手之力,隻能節節敗退。有人被打倒在地,抱著腦袋,痛苦地呻吟;有人被追得四處逃竄,撞翻了路邊的攤位,瓜果蔬菜散落一地。短短幾分鍾,王虎一方就死傷大半,完全陷入了劣勢。


    而中國人愛看熱鬧的習慣,在此時展現得淋漓盡致。周圍的路人紛紛停下腳步,像是被磁石吸引一般,越聚越多。不一會兒,就把打鬥的現場圍得裏三層外三層,水泄不通。人們伸長了脖子,有的踮起腳尖,想要一探究竟。他們臉上帶著好奇又驚恐的神情,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這是咋回事啊?怎麽突然打起來了?”一個戴著草帽的大爺皺著眉頭,向旁邊的年輕人問道。


    “誰知道呢,估計是有什麽深仇大恨吧。”年輕人一臉興奮,眼睛緊緊盯著打鬥的人群,生怕錯過任何精彩瞬間。


    在混亂的核心,肯特瞅準了一個空當,像一隻敏捷的獵豹,一個箭步衝到王虎麵前。他憑借著多年練就的過硬身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把窩住王虎的關節。王虎頓時感覺一股劇痛從關節處傳來,疼得他臉色瞬間變得煞白,猶如一張白紙,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滾落下來,砸在滿是塵土的地麵上。他的雙腿發軟,幾乎站立不穩,嘴裏不停地慘叫著:“別別別,好漢爺。我們也是受人所托。雖然在學校我們與常明有些過節,但是不至於啊,不至於啊疼啊疼啊。”他一邊苦苦求饒,一邊拚命掙紮,兩隻手在空中胡亂揮舞,試圖掰開肯特的手,擺脫他的控製,可肯特的手就像鐵鑄的鉗子一般,死死地扣住他,紋絲不動。


    肯特聽到了他這番話,手上的動作微微一滯,原本凶狠的眼神中露出疑惑的神情。他湊近王虎,用帶著濃重口音的中文大聲問道:“什麽?你們竟然不是常明的人?”說罷,他猛地將王虎一把推開,王虎一個踉蹌,摔倒在地。肯特環顧四周,看著眼前混亂不堪的場麵,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煩躁。他本以為這些人都是常明找來對付自己的,可現在看來,事情似乎遠比他想象的要複雜得多。這場莫名其妙的混戰,背後到底隱藏著怎樣的秘密?常明又在哪裏?心中充滿了疑惑與不安 。


    肯特正全神貫注地應對著眼前的混戰,眼角的餘光不經意間瞥見旁邊不到200米處,警燈開始閃爍。那紅藍色的光芒在混亂不堪、塵土飛揚的街道上顯得格外刺眼,瞬間穿透了他的神經防線。他心裏猛地“咯噔”一下,多年在黑暗邊緣遊走,與各種危險和麻煩打交道的經驗,讓他瞬間意識到情況已經糟糕到了極點。他太清楚了,警方一旦介入,局麵必將徹底失控。以他們這群人的所作所為,一旦落入警方手中,牢獄之災是在所難免,甚至可能麵臨更嚴重的後果。


    他來不及多想,迅速轉頭,目光如炬地看向幸子。僅僅一個眼神交匯,那眼神中便傳遞著無需多言的默契與決斷。幸子像是接收到了無聲的指令,心領神會,微微點頭表示明白。緊接著,兩人同時向手下使了個極為隱蔽的手勢。刹那間,他們帶來的20多人就像訓練有素的影子部隊,瞬間有了動作。他們動作迅速而敏捷,身形在混亂的人群中靈活穿梭,以極快的速度從混戰的中心抽身而出。這些人分散開來,朝著不同的方向悄然撤離,腳步輕盈得幾乎沒有發出任何聲響。他們的身影在街道兩旁錯綜複雜的巷弄間一閃而過,如鬼魅一般,僅僅片刻,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仿佛從未在這場混戰中出現過,隻留下一片狼藉的現場,滿地的雜物、散落的物品以及受傷倒地的王虎一方眾人,見證著剛才那場激烈的衝突。


    反觀王虎這一方,就在幾分鍾前,他們還在與肯特等人激烈對抗,喊殺聲震天,囂張氣焰十足。可此刻,卻如同被霜打的茄子,橫七豎八地倒在地上。這10來個人,狀態各異,卻無一不透露著淒慘。有的雙手緊緊抱著胳膊,關節處的劇痛讓他們疼得呲牙咧嘴,臉上的肌肉因痛苦而扭曲;有的半臥在地上,一隻手捂著肚子,口中不斷發出痛苦的呻吟,那聲音在逐漸安靜下來的街道上顯得格外淒涼;還有的直接直挺挺地躺在地上,雙眼緊閉,一動不動,仿佛已經失去了意識,讓人看了都心生憐憫。他們完全沒有了剛才的囂張氣焰,在這場爭鬥中,他們不僅輸得徹徹底底,還付出了慘重的代價。


    而常明呢,早在局勢開始失控,混亂局麵初現端倪的時候,就憑借著敏銳的危機意識,悄悄溜出了混戰的中心。他深知此刻回美利達集團絕非明智之舉。他的腦海中不斷浮現出那些追殺他的人順著線索找到公司的可怕場景,一旦這種情況發生,無疑會將這禍事引到自己辛苦打拚下來的地盤,給公司帶來滅頂之災。無數員工的生計、多年的心血都將毀於一旦。這個念頭就像一把重錘,狠狠地敲擊著他的內心。他現在唯一的想法就是先逃離這個危險之地,找個安全的地方躲一段時間,等風頭徹底過去再說。


    於是,他貓著腰,腳步急促而又小心翼翼地快步走到公交站台。仿佛是命運的安排,恰好一輛六線公交車緩緩駛來,車身裹挾著一陣塵土。他一個箭步上了車,動作敏捷得如同一隻受驚的野兔。投幣後,他迅速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剛一落座,便眼神警惕地觀察著車外的情況,不放過任何一個細微的動靜。他的計劃是從哈站坐到哈東站,再從哈東站坐火車到平房站,最後從平房站轉回香坊火車站。在他看來,這樣迂回輾轉的路線,就像編織了一張錯綜複雜的迷宮,能最大限度地迷惑追蹤他的人,讓自己安全脫身。車子緩緩啟動,發動機發出沉悶的聲響,車輪緩緩向前滾動,常明望著窗外不斷後退的街景,心中五味雜陳。這場突如其來的危機,就像一場揮之不去的噩夢,不知何時才能徹底解除,未來的路,依舊充滿了未知與恐懼 。


    公交車晃晃悠悠地行駛在城市的街道上,老舊的車身時不時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每到一站,刹車的刺耳摩擦聲都會讓常明的心猛地一緊。他坐在靠窗的位置,身體微微前傾,眼睛死死地盯著上車的每一個人,生怕有可疑的人混入車廂。車窗外,城市依舊車水馬龍,街道兩旁的店鋪熱鬧非凡,人們或是悠閑地逛街,或是匆忙地趕路,可這一切繁華熱鬧在常明眼中卻如虛幻泡影,毫無真實感可言。他的手指不自覺地在膝蓋上快速敲打著,發出急促而淩亂的聲響,腦海裏像走馬燈一樣,反複思索著到底是誰對自己窮追不舍,為何這場危機來得如此迅猛且毫無征兆,他絞盡腦汁,卻始終理不出一絲頭緒。


    終於到了哈東站,常明隨著人流下車,迅速混入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他刻意壓低了帽簷,幾乎遮住了大半個臉,眼睛像雷達一樣不停地掃視著四周,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仔細觀察是否有人跟蹤。他的腳步刻意放緩,融入人群的節奏,卻又時刻保持著警覺。在購票大廳排隊買火車票時,他的身體緊繃,用餘光留意著周圍排隊的人,每一個靠近的身影都讓他神經瞬間緊繃,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終於拿到車票,他如獲至寶,緊緊攥在手中,迅速前往候車室。他在候車室裏找了個光線昏暗的角落坐下,眼睛卻一刻也沒有離開過進站口和周圍的人群,警惕地注視著每一個動靜。


    登上前往平房站的火車,常明的心依舊無法平靜。車廂裏嘈雜的人聲、孩子的哭鬧聲交織在一起,在他聽來都像危險的信號,每一聲高分貝的聲響都能讓他的心髒劇烈跳動。途中,他多次起身去廁所,腳步看似隨意,實則每一步都暗藏深意。他在車廂過道中行走時,眼睛快速地觀察著每一個車廂,留意是否有可疑人員或是異常情況。每次回來,他都先在座位不遠處停下,警惕地觀察座位周圍,檢查是否有被人動過手腳的痕跡,確定安全後才緩緩坐下。


    抵達平房站後,常明不敢有絲毫懈怠。他沒有直接去轉車的地方,而是在車站附近的小商店裏徘徊。他在貨架間來回走動,佯裝挑選商品,手指隨意地翻動著貨架上的物品,實則眼睛透過櫥窗,密切觀察著外麵的情況。他的眼神中滿是警惕,不放過任何一個路過的行人,每一個在車站附近停留的人都被他仔細打量。確定沒有可疑人員後,他才快步走向前往香坊火車站的換乘點。一路上,他不停地變換行走路線,時而快走,腳步急促,像是有急事在身;時而突然停下,佯裝查看路邊的廣告牌,實則是在觀察身後是否有人跟隨,試圖打亂可能存在的追蹤者的節奏。


    就在常明費盡心思周旋時,王虎在醫院裏緩緩蘇醒過來。他的手臂打著厚厚的石膏,高高地吊在胸前,臉上布滿了淤青,嘴角還殘留著幹涸的血跡。想起剛才在街頭的慘敗,他滿心都是不甘,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燒。他掙紮著用未受傷的手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神秘號碼。電話接通後,他壓低聲音,帶著一絲憤怒和堅定說道:“事情搞砸了,但我不會就這麽算了。我知道常明肯定還在這座城市,我一定把他找出來,讓他付出代價。”電話那頭傳來低沉而冰冷的聲音:“最好是這樣,不然你知道後果。”王虎聽著這威脅的話語,臉色變得更加陰沉,他掛斷電話,眼中閃過一絲狠厲,仿佛在向常明隔空宣戰。


    而肯特和幸子在撤離後,躲進了一個廢棄工廠。工廠裏彌漫著一股陳舊的氣息,四周堆滿了廢棄的機器和雜物,昏暗的光線從破舊的屋頂縫隙中透進來,形成一道道光柱,光柱中灰塵飛舞。幸子滿臉憤怒,眼睛裏燃燒著怒火,大聲說道:“沒想到會被警察攪局,這次讓常明跑了,下次絕對不能放過他。”肯特皺著眉頭,臉上寫滿了不甘和無奈,他點燃一支煙,深吸一口,煙霧從他的口鼻中緩緩吐出,彌漫在他周圍。他緩緩說道:“先別著急,常明肯定還會有動作,我們得重新部署,找到他的行蹤。他跑不掉的。”說完,他們開始召集手下,昏暗的工廠裏,眾人圍坐在一起,低聲商討著下一步的計劃,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冷酷和決絕,整個工廠彌漫著一股危險的氣息,仿佛一場更大的風暴正在悄然醞釀。


    常明終於來到了香坊火車站,他站在車站廣場,望著人來人往,心中五味雜陳。他的眼神中透著疲憊、警惕和迷茫,這場危機像一個巨大的陰影,始終籠罩著他。他知道,這場危機還遠遠沒有結束,自己必須時刻保持警惕,可他也不知道,自己還能在這場生死追逐中堅持多久,下一個危險又會在何時何地出現。


    常明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抬腿邁進了香坊火車站的候車大廳。他的目光在人群中快速掃過,尋找著相對安全的角落。這時,他注意到一個帶著孩子的婦女正準備起身離開座位,便不動聲色地快步走過去坐下。剛一落座,他就感覺背後有一道目光如芒在背,猛地回頭,卻隻看到熙熙攘攘的人群,並沒有發現可疑的人。


    他的心跳陡然加快,手不自覺地伸進背包,緊緊握住裏麵的東西。此時,口袋裏的手機突兀地響了起來,那尖銳的鈴聲在這緊張的氛圍中顯得格外刺耳。他本就驚魂未定,下意識地打了個哆嗦,整個人瞬間如繃緊的弓弦,雙手都不受控製地微微顫抖。他慌亂地掏出手機,當看清屏幕上顯示的是單勇女兒的號碼時,高懸著的心才稍稍落了地,長舒一口氣,抬手抹了把額頭密密麻麻的冷汗,穩了穩心神,按下了接聽鍵。


    “常叔叔,是我啊。”電話那頭,單勇女兒的聲音帶著幾分焦急與無奈,像一隻無助的小鳥在哀鳴,“我失業了,找了好些日子工作,四處碰壁,一直沒個著落,心裏實在沒底,每天晚上都睡不著覺,常叔叔,您人脈廣,能不能幫我想想辦法呀?”


    常明聽著,眉頭不自覺地輕皺起來,腦海裏瞬間浮現出單勇平日裏憨厚的笑容,那笑容就像冬日裏的暖陽,溫暖而親切。往昔的回憶如潮水般洶湧而來,想起單勇在自己落魄時毫不猶豫伸出援手,在自己饑寒交迫時送來熱乎的飯菜,在自己被眾人誤解時堅定地站在自己身邊,樁樁件件,都飽含著深厚的情誼。那些溫暖的畫麵不斷在眼前閃回,常明心中滿是感慨與動容,眼眶也微微濕潤了。


    還沒等常明開口,單勇女兒又急切地說道:“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了,常叔叔,您就當救救我吧。”常明連忙安慰道:“孩子,別著急,叔叔在呢。我聽說美麗達集團在招人,給人事主任常江當秘書,各方麵待遇都不錯,我幫你留意著,一定想辦法幫你爭取這個機會。”安撫好單勇女兒後,常明掛斷了電話。


    他望著車窗外飛速掠過的街景,高樓大廈和行人如幻影般一閃而過,思緒卻如亂麻般糾結。他不禁想起了單勇,那個在自己最黑暗的日子裏,毫不猶豫拉自己一把的摯友,是他的陪伴讓自己熬過了人生最艱難的時光;又想起了毛寧,她的真誠與義氣如同璀璨星辰,在自己的生命中熠熠生輝,每次遇到難題,毛寧總是第一個挺身而出,給予最有力的支持;還有孟祥,他溫和的話語和每一次的鼓勵,都像在黑暗中燃起的火把,在艱難時刻給予自己繼續前行的力量;更有救過他命的姐妹三人,她們在危險麵前毫不退縮,用自己的勇敢和善良,為自己撐起了一片安全的天空,讓他在絕境中真切感受到人性的溫暖。


    常明心中五味雜陳,這些幫助過他的人,他們的音容笑貌、他們的善良舉動,樁樁件件,都深深刻在他的心底,成為他生命中最寶貴的財富。他深知,自己還沒有向他們好好匯報這些日子在危機中掙紮的經曆,怎能就這樣悄無聲息地消失在這場危機裏,像人間蒸發一樣不了了之呢?


    他的眼神逐漸堅定起來,仿佛在黑暗中找到了指引方向的北極星。不管前方等待自己的是什麽,是敵人的圍追堵截,還是未知的重重陷阱,他都要先幫單勇女兒解決工作的難題,為她的未來鋪就一條安穩的道路。


    夜幕沉沉地壓在城市上空,值班室裏,昏黃的燈光在幽暗中搖曳。王峰正站在值班室的窗口,雙眼像獵鷹般緊緊盯著下方的街道。就在剛才,他才跟王虎通完電話,得知了抓捕常明行動的失敗,心中滿是懊惱與不甘。本以為這次能將常明一舉拿下,可沒想到還是讓他給逃了。


    “哼,沒抓到常明?”王峰低聲自語,臉上的肌肉因憤怒而微微抽搐,“真是一群廢物!”


    然而,命運似乎總愛捉弄人。就在他滿心憤懣之時,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了他的視野裏——常明,竟然現身車站了!王峰的眼睛瞬間瞪大,眼中閃過一絲難以抑製的興奮與貪婪,仿佛看到了獵物再次落入陷阱。


    “嗬,還真是冤家路窄!”王峰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沒想到你還敢出現在這兒,看來你今天是插翅也難逃了!”


    他的腦海中迅速閃過無數個念頭,回想著過往與常明的種種交鋒,每一次常明都能巧妙脫身,這讓王峰越發覺得這個對手棘手。但此刻,常明就在眼前,這是個絕佳的機會,絕不能再讓他溜走。


    “不管付出什麽代價,今天一定要把他留下來!”王峰咬著牙,握緊了拳頭,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他身上的秘密,絕對不能讓別人知道!”


    他深知,常明一旦逃脫,將會給自己帶來無盡的麻煩。那些隱藏在黑暗中的利益鏈條,那些見不得光的交易,都可能因為常明的存在而暴露無遺。他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和財富,他必須不擇手段。


    於是,王峰快步走到桌前,一把抓起電話,撥通了110報警電話。電話接通後,他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鎮定,但語氣中仍透露出一絲焦急:“喂,110嗎?我要報警!車站這裏有個重大嫌疑人,他涉及多起案件,對社會危害極大,請你們立刻派人來抓捕!”


    然而,電話那頭卻傳來派出所所長不緊不慢的聲音,各種推脫的理由接踵而至:“王峰啊,不是我們不想幫你,你也知道,現在人手實在不夠,都被派去處理其他緊急案件了。你說的這個嫌疑人,我們也需要核實情況,不能僅憑你一麵之詞就行動啊……”


    王峰越聽越氣,額頭上青筋暴起,對著電話怒吼道:“你們這是什麽意思?關鍵時刻掉鏈子!我提供的線索還不夠明確嗎?等你們核實完,人都跑沒影了!”


    但無論他如何憤怒,派出所所長依舊不為所動,隻是敷衍地說了幾句場麵話,便掛斷了電話。


    王峰狠狠地將電話摔在桌上,發出“砰”的一聲巨響。他在房間裏來回踱步,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燒:“靠你們?哼,關鍵時刻一個都指望不上!既然如此,我隻能自己想辦法了!”


    他停下腳步,望向窗外常明的身影,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決絕和瘋狂:“常明,今天就是你的死期!不管用什麽手段,我都要讓你永遠消失!” 說罷,他轉身打開抽屜,取出一把螺絲刀,熟練地檢查了一番,然後塞進腰間,大步走出了值班室,朝著常明的方向走去……


    王峰腳步匆匆,在熙熙攘攘的車站人群中穿梭,他的眼睛始終鎖定著常明,那眼神仿佛能噴出火來。周圍的人被他急切又凶狠的模樣嚇到,紛紛給他讓路。


    常明此刻正站在售票窗口前,打算買一張離開這座城市的車票。他一邊留意著周圍的動靜,一邊和售票員交談,絲毫沒有察覺到王峰已經越來越近。


    王峰距離常明隻有幾步之遙時,他加快腳步,猛地伸手去抓常明的肩膀。常明反應極快,下意識地側身一閃,王峰撲了個空,身體因為慣性向前踉蹌了幾步。


    “王峰,你還陰魂不散了!”常明怒目而視,聲音中滿是憤怒與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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