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一肚子飯,還有酒有肉呢!”


    張玉天笑得邪異,讓人看了寒從足起,渾身發顫。


    這一番過後。


    眾人再望向張玉天,再也無法與平日那個溫文爾雅的大公子對標起來。


    “很好,現在有人願意出來自認了嗎?”


    張廷憲很滿意眾人的反應。


    張家和善太久了,久得沒了威信,該用些手段!


    張玉天這一手,果然有奇效。


    唰唰唰——


    人群當中衝出來七八人,紛紛跪倒在張廷憲麵前。


    “裏正,我等認罪,實在是餓得沒法,這才做出這等事兒來。”


    “我等手上未沾一條張家人性命,隻是過去觀望的!”


    “若是王全贏了,便跟著沾些光,若是王全不敵,我們便腳底抹油。”


    其中一人出聲說道。


    張廷憲點了點頭。


    這才是這幫泥腿子的常態,若不是世仇,讓他們打生打死,那是萬萬不可能的。


    “不錯,可做錯事情就該有代價,你們同李大彪一起,去指認剩餘的人,若有一個漏網之魚,你們便一同去死,可好?”


    張廷憲又恢複了笑嗬嗬的模樣。


    “好好好,多謝裏正!”


    七八人同時磕頭道謝。


    瞬間,衝入人群當中。


    一人指認或許會漏,可九個人一起指認,那不可能再有人漏了。


    幾人連拉帶拽又牽出七八人。


    “你他麽的害老子,老子哪兒也沒去,就待在家裏!”


    “我記得你,記得清清楚楚的,你站在最後,卻是第一個跑得,別以為老子不記得你!”


    “你放屁......”


    剩餘幾人被押到了前麵。


    “裏正,您可要明察啊,我肚子可還餓著呢?”


    反抗最激烈的那人名叫劉生兒,一副桀驁不馴的模樣。


    “玉天,將他妻兒拉出來,把肚子剖了,我看看吃了幾碗飯!”


    張廷憲露出冷笑,指揮著張玉天。


    張玉天獰笑著,奔著他妻兒去了。


    咚——


    劉生兒跪了!


    “裏正饒了我妻兒,我認!我認!”


    劉生兒麵帶悔恨,在地上不斷磕頭。


    “這就對了,男人就要敢作敢當,不要連累妻兒。”


    張廷憲扔出一把匕首,落在劉生兒麵前。


    劉生兒知道張廷憲的意思,顫顫巍巍地撿起匕首。


    “孩兒他娘,照顧好孩兒,我先去了!”


    劉生兒落下兩行淚。


    下刀,一刀插在自己胸上,隻是幾息,便沒了生機。


    其餘幾人見劉生兒死了,也麵如土色,失去了生氣。


    留下告別的話語,紛紛自戕在了老歪脖子樹下。


    血染紅了地上的雪,熱氣蒸騰將冰都融化了少許,成了一個個血氹。


    血腥氣飄蕩在空氣中,震懾著每一個雪鎮人。


    也讓所有雪鎮人記住了這一天。


    以李大彪為首的九人此時抓心撓肝的,等待著張廷憲的審判。


    “父親,應該是抓完了,他們怎麽處理...還有那些反叛賊人的妻兒,是不是要......”


    張玉天眼眸一冷,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一聽到張玉天這話。


    李大彪等人以及那些死去人的妻兒父母臉色一白。


    “玉天,得饒人且饒人,賊首已經死了,放他們一條生路!”


    張廷憲端起茶杯,緩緩喝了一口。


    聽到這話,那些人慢慢放下心來。


    “父親,斬草不除根,後患無窮呐!”張玉天憂心忡忡。


    他分別看到了那些隱藏在眼底的恨意。


    “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你們九人帶著這些人的家屬下礦,每人每天五車精礦,若是做不到,那便是死路一條,同意與否?”


    張廷憲緩緩說道。


    張玉天也臉上也露出笑容,果然,薑還是老的辣,父親這招,絕啊!


    那些帶孩子的婦女絕無可能一天五車,最後隻能是餓死、冷死......


    一聽到張廷憲這話。


    眾人紛紛白了臉,想要抗議,可刀兵在頸,也隻能硬認了下去。


    張廷憲看著雪鎮眾人,這一番清剿,雪鎮頓時少了兩三百人。


    “實在不該啊!”張廷憲搖了搖頭,惋惜說道。


    張玉天湊到張廷憲身邊,說了一句:“父親,今日之事,還有幕後之人!”


    “哦?是誰?”


    張廷憲眼神一異。


    “帶上來!”張玉天招手。


    人群中,老七張玉鶴將黃大夫提了上來。


    黃大夫戰戰兢兢瑟縮地跪在地上。


    “老黃?我待你不薄吧?你也要反我?”張廷憲不解問道。


    “裏正,並非是我要反你,昨日之事,全是有人指使我做的!”


    黃大夫連忙擺手撇清自己。


    “你且說是誰?”張廷憲說道。


    “蘇家二郎——蘇恒!”


    黃大夫此話一出。


    張廷憲眉眼一跳,像是心底那根緊弦被人撥了一下。


    這個名字,如今在張家可不陌生。


    “蘇恒?怎麽回事?”張廷憲皺眉問道。


    “昨夜,我兒外出打獵,受了傷......蘇恒讓我叫上王全去李四喜家走一趟......”


    黃大夫將自己知道的所有情況全部說了出來。


    頓時,張家眾人陷入了沉默當中。


    年紀最小的張玉貴一拍桌子:“咱們還沒去找他,他倒是先惦記上咱們?”


    張廷憲聽到黃大夫將所有藥材都給了蘇恒之後,氣得兩眼發昏。


    “你將藥材全部給了蘇恒?”張廷憲再次確認。


    “他有參骨蓮,我沒辦法,我要救我兒!”黃大夫渾濁的老眼中滿是無辜。


    “你真是找死啊!”


    張廷憲抬起手掌,便要一掌拍下去。


    “裏正饒我,裏正饒我,念在我這些年為張家跑前跑後,就放我一馬吧!”


    黃大夫一把鼻涕一把淚。


    張廷憲目光閃爍,殺意波動,抬手了幾次,終究還是沒下去手。


    雪鎮隻有黃大夫一個郎中,若是殺了,家中有個病痛的就麻煩了。


    “老黃啊,老黃,我真想一巴掌拍死你!”


    張廷憲恨鐵不成鋼地罵道。


    黃大夫見張廷憲最終還是沒動手,感激流涕。


    “多謝裏正不殺之恩,多謝裏正不殺之恩!”


    “這些時日,你就待在張家,將醫術傳給我張家弟子,若敢藏私,你兒子便死無葬身之地!”


    張廷憲眼神閃爍,看著黃大夫。


    黃大夫臉色一黑,顯出一絲絕望。


    飛鳥盡良弓藏的道理他不是不懂。


    “是!”


    黃大夫如喪考妣,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失了魂魄。


    張家人沒再管黃大夫。


    “父親,對方先動手了,顯然是已經盯上咱們了,這一場,怕是探底的吧?”


    張玉天緩緩說道。


    “蘇恒這些時日出過屋子麽?”張廷憲皺眉道。


    張家眾人思索了一番,緩緩搖頭。


    “未見他出來過,征糧也未曾征,無論誰喊,都不開門!”


    張玉天說道。


    “那他如何知道外頭的情況?”張廷憲疑惑道。


    “無論是王全之事還是李四喜之事,他都了如指掌,這證明他一定是有手段觀察到外麵的,莫非是神識覆蓋?”


    張廷憲眉頭一跳,如同驚弓之鳥。


    神識覆蓋、神識傳音是金丹期強者的專屬。


    “絕不可能!前些日子還被小十四打得重傷要死,無論如何也不會短短幾天就晉升了金丹期吧?”


    張玉天否認道。


    “若不是術法,那便隻能是法器?”張廷憲眼睛一亮。


    張玉天陷入思索。


    忽的,一旁的老七張玉鶴說道:“大伯,羊角坳澗中有一水怪,據說有個法器叫做透骨鏡,可探查外界情況。”


    “那蘇恒定然是在山中得了妖獸傳承!”


    “是真是假,去蘇家走一遭吧,算計我張家一場,也不能就這麽算了!”


    張玉天不再遲疑,本來父親破境就打算去蘇家走一遭的。


    如今倒好,人家已經先找上門來了!


    “點起人馬,去蘇家!”


    張廷憲作為一家之主,拍板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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