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桑知突然道。


    “他們供奉的應該都是南疆戰死的將士。”


    桑知理清了思路,“禪境寺的方丈就是南疆的細作,他跟南疆人勾結,利用禪境寺尋找瀕死之人,將亡魂的南疆士兵借屍還魂。”


    蕭以成瞪大雙眼,連忙站起身,一拍手道。


    “對啊!這樣不僅可以大肆斂財,而且可以在京城安插他們的眼線,這真是雙重打擊,好歹毒的計策!”


    蕭以成焦急的來回踱步兩圈,不安的搓了搓手。


    “不行......此事關係甚大,我需先呈報陛下,讓陛下做定奪。”


    桑知剛剛有一瞬間頭腦發熱,轉瞬便冷靜下來。


    這件事頗為蹊蹺。


    借屍還魂,這究竟是南疆民間異術,還是和葉清挽身上異端的手筆。


    桑知指尖在桌上點了點。


    那晚的牌位,似乎都是金子打造的。


    禪境寺方丈的麵相,可不像是如此重情義的大方人。


    他不過是幕後之人操控的一個小嘍囉罷了。


    通過建立寺廟,替人來圈香火錢,講佛學時,說不定還借此傳播糟粕思想。


    真正的幕後之人,肯定是與南疆的感情很深,對南疆戰死的將士感情很深。


    甚至......他極有可能就是南疆人。


    那他在京城所做的一切,就都說的通了。


    隻是桑知有一點不明白,葉清挽身上的異端,氣息不似人類,不是活物也不是死物,其身上隻有一種奇怪的氣流波動感。


    雖然不知道他是什麽東西,但肯定不是人。


    既然不是人,就不會有感情立場。


    那他為何要偏幫南疆人?


    桑知將自己心中所想與岑進和蕭以成說了說。


    蕭以成連連點頭,岑進也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要說南疆人仇視大齊國。


    這並不奇怪。


    兩國積怨已久。


    南疆覬覦大齊國遼闊的國土,肥沃的土地,大齊國也眼紅南疆人豐富的礦產寶石,尤其是前幾年南疆出產的金剛石,惹得京城名流瘋搶。


    彼時大齊國剛剛成立,國力薄弱,南疆便屢屢入侵邊境。


    大齊國一連丟掉好幾座城池,百姓流連失所,民不聊生。


    好在葉老將軍絕地反擊,率領大軍英勇抵抗,才穩住了局勢。


    最後不僅收複了失地,還攻進了南疆人的皇宮。


    葉老將軍沒有傷害當地的百姓,而是取了他們皇上的首級,掛在城門口月餘,以儆效尤。


    此舉就是為了震懾南疆。


    從此南疆雖然名義上不是大齊的附屬國,但實際已經歸順了大齊,每年都上交朝貢,還將質子送來大齊。


    然而葉老將軍病逝後,這些年大齊接二連三發生了不少,兵力減弱,南疆暗中休養生息,才開始頻頻挑釁。


    若說這件事,是南疆所為,並不奇怪。


    自從葉老將軍割下他們皇帝的頭顱,兩個國家就不僅僅是領地衝突了,更是變成了不死不休的血海深仇。


    他們費盡心思試圖從內部瓦解大齊,這樣的舉動合乎情理。


    岑進略一沉思,道:“此事關係甚大,確實需要先稟報陛下。”


    “禪境寺供奉南疆將士的亡魂,這件事仍需要確定,”岑進說話太多,肋骨處又滲出血跡。


    他無知無覺似的,接著道,“可以派人去接觸一下其他被借屍還魂的人,看看他們身上有沒有南疆人習性的特征,他們應當都是已經學會京城話的,隻是這個人附在本就是南疆人的那烏日姑娘身上,說著家鄉話,這才粗心大意,暴露口音被小侍衛察覺。”


    “蕭以成你先進宮麵聖,此事不可耽擱。”


    蕭以成難得幾次見岑進認真的樣子,下意識點點頭。


    “還有......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岑進正色道。


    蕭以成連忙豎起耳朵,仔細聽他說話。


    “你跟陛下稟報時,不要隻說你自己的功勞,”岑進看他一眼。


    “記得跟陛下說,我今日英勇負傷的事。”


    蕭以成翻了個白眼。


    這人真是小肚雞腸,狗眼看人低!


    “我是那種人嗎!這是大事!我還能分不清輕重嗎!”


    岑進剜了蕭以成一眼沒說話。


    是不是可說不準。


    蕭以成早就想把他踩在腳下了,他可不得不防。


    “不過,”岑進話鋒一轉,臉上露出心有餘悸的表情。


    “今日這南疆亡魂,是怎麽讓身體爆炸開的?難道是他的身上裝了火藥?”


    桑知搖了搖頭,道:“應當使他身上有陣法,將周圍靈氣吸納進身體,爆體而亡。”


    岑進白著臉:“那若是沒有身體,隻有魂魄的話,他們能否用陣法自身爆炸?”


    陛下肯定會對禪境寺出手,不會再任由其借屍還魂,安插眼線。


    隻是這次出手,定要一舉端掉他們的老巢。


    而禪境寺離京城不算遠,來上香的香客絡繹不絕,若是動靜太大,傷亡慘重,也會引得民心惶惶。


    民心動蕩,這更加給了南疆人可乘之機。


    桑知沉默著點點頭。


    沒有身體,陰魂爆炸也會有衝擊的力道,若是那麽多的陰魂一起引爆。


    隻怕出兵的人皆是有去無回。


    雙方同歸於盡。


    “我雖然有暫時收納陰魂的法器,”桑知掏出腰間的香囊,這是師傅交給她的。


    “隻是這能容納的陰魂太少了,遠遠不及......”


    “還能再做嗎?”岑進顧不上疼痛,又問。


    “我盡量試試,隻是這需要時間。”


    “好,你回府盡力去做,蕭以成進宮麵聖,這件事情這不能泄露。”


    岑進一語定音。


    說完這句話,他聲音幾乎弱的已經聽不見了,臉色更是白的厲害,似乎下一刻就能暈過去。


    桑知艱難站起身:“就這麽做,你好好養傷,我們先走。”


    蕭以成匆匆進宮向陛下稟明情況,陛下聽聞大為震怒,當即命蕭以成去接觸其他被借屍還魂的人。


    確定他們是否是南疆將士亡魂。


    並下了命令,若是南疆亡魂,禪境寺一個不留。


    桑知匆匆趕回葉府。


    她記得師傅曾經留給她一卷製作法器的書籍,上麵有詳細的辦法。


    隻是剛進門,經過遊廊時,身側屋門飛出一隻玉鐲,砸在地上四分五裂。


    碎片直直衝著桑知的臉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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