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進摸了摸下巴,皺著眉努力回想。


    “我不知道她叫什麽名字,她也從未主動開口說過話,一進府上,就是一副病懨懨的樣子,最初我還以為她是個啞巴呢。”


    這個姑娘,是一位販賣瓷器的商人送給他的。


    這個商人在其他地方頗有產業,卻是頭一次進京開鋪子,故而找到了他,希望通過他的關係來打通京城的人脈。


    他見這個商人的瓷器確實不錯,做人頭腦靈活,便在對方開分店的那天,命小廝送去了一份薄禮捧場。


    這京城中人,想和他套近乎的很多,給他送美人的也不少。


    可這姑娘不似京城女子,長相頗有一番風情。


    最初他確實帶著幾分好奇的心思。


    不知道為什麽,這姑娘極力抵觸他,本來就是一副活不長的病秧子模樣,每次跟他共處一室,又要死要活的尋短見。


    岑進什麽樣的美人沒見過?


    他不過是覺得新鮮,才上了幾分心。


    岑進對強迫女子跟他歡愛,可是沒有半點興趣。


    岑進偌大的後院,也不差這姑娘一人。


    他瞧她正病著,隨口命下人好生照顧著她,轉頭就跟蕭以成養在外頭的小妾勾搭在一起。


    自然而然的就把那位姑娘給拋在腦後了。


    岑進記得下人跟他稟告過一次,說那位姑娘病得厲害,請來的大夫看過之後,都讓為其準備後事,直言她活不過這個冬天。


    怎麽說也是一條人命。


    岑進隨口道,那提前買好棺材就是了。


    隨後他自己就受了傷,也一直不曾關注過那個姑娘。


    似乎就是......昨天吧。


    一個小侍衛來稟報,說她漸有起色,大概率是不會死了。


    岑進還愣了一下,才想起那個姑娘是誰。


    ......


    岑進將事情原原本本的同桑知和蕭以成說了。


    “怎麽好的?你有沒有去寺廟為她祈福?”蕭以成急不可耐的問道。


    岑進向他投去看傻子的眼神。


    “我被某些人打的在床上動不了,如何去的?更何況她進了府,連一句話都不曾給我說過,我為何要在意她的死活?”


    岑進說著,輕輕皺了皺眉。


    這美人雖美,但是她對他的排斥和厭惡實在太明顯了。


    似乎他是什麽洪水猛獸一樣,對他避之而不及。


    岑進是喜歡美人兒,可若對方總是惺惺作態裝貞潔,那就沒意思了。


    一個女子,死了也就死了。


    還去寺廟給她祈福?


    怎麽可能。


    “你問這個做什麽?”岑進不明所以。


    這兩人為何對自己收的一個美人兒如此關心。


    桑知眸光頓了頓。


    時間差不多對得上,情況也很相似,唯一的問題就是,岑進並不清楚跟寺廟有沒有關係。


    岑進沒有去,說不定別人去了呢。


    桑知決定去看看。


    蕭以成剛好也是這麽想的。


    本來還在發愁去哪裏接觸一個被換魂的人,這下岑進自己就送上門了。


    是不是寺廟的問題,去岑進的老窩裏看一眼不就行了。


    “岑大人,帶我們去你家看看吧。”桑知對上岑進的視線。


    “主要是看看起死回生的那人。”蕭以成補充道。


    岑進慢慢覺出來味兒了。


    蕭以成跟桑知如此正經地問他話,又迫不及待的要去他府上看。


    難道......是他的這個美人跟什麽案子扯上了關係。


    “當然可以,”岑進爽快利落的答應下來,又突然話鋒一轉。


    “不過你們要跟我講清楚這樁案子的始末,畢竟人在我府上,萬一不明不白的牽連了我,那可不行。”


    岑進沒忘了自己羞辱蕭以成的事。


    他可不想被蕭以成抓住機會,反咬一口,誰知道這是不是蕭以成給他設下的圈套。


    他可得提前問個清楚。


    “八百年的王八都沒你精。”


    蕭以成搖著頭嘖嘖稱奇。


    他跟這個老混球共事多年,怎麽會不清楚岑進心裏的想法。


    這心眼子,這官他不當誰當!


    岑進板著臉:“小心駛得萬年船。”


    他完全沒覺得有什麽不好意思,謹慎是好事,沒點警惕心,他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從一個貧苦孩子,做到二品大員。


    桑知掃了一眼蕭以成,瞧見他微微點了點頭,並沒有隱瞞,如實的將這案子細細道來。


    不過期間,她並未提到蔡嵩明的身份。


    隻是將這寺廟可疑的事說了一遭。


    岑進瞪大雙眼,驚的合不攏嘴。


    他原先辦過不少案子,都是下麵衙門處理不來的奇難要案,推到上麵。


    離奇的殺人手法,曲折的案件過程,他也都是通通見過的。


    可是換魂?


    他還是頭一次聽說。


    岑進吃驚之餘,也在暗暗地打量桑知。


    怪不得蕭以成如乘風破浪,進宮麵聖這麽多次。


    原來都是托了桑知的光!


    岑進頓時心思百轉。


    其實最初,他也是知道容與有個徒弟的事的。


    陛下一次偶然跟他提到過,容與大師過世,其徒弟近日即將回京。


    隻是具體的時間不知道,讓他去城門口看一看,有沒有緣分能碰到。


    岑進也立刻意會了陛下的言外之意。


    迎接不讓禮部的人去,反而讓都察院的人,陛下想要招安的意思不言而喻。


    這是想讓他將容與的小徒弟收入麾下。


    可當時陛下態度不明確,隻是像說家常話一樣隨口一提,岑進便沒放在心上。


    這麽冷的天,誰能天天去城門口蹲著。


    迎接一個身份不明,容貌不知的人。


    更何況,他隻是聽過陛下對容與大師的吹捧,他並未親眼見過,故而還是心存疑慮。


    陛下每次提到容與,無不是言辭誇張,似乎是個無所不能的神仙。


    岑進可不信。


    說句大逆不道的話,誰知道陛下是不是被神棍給忽悠了。


    再加上那段時間,他剛剛跟蕭以成的外室搭上線。


    踩在蕭以成頭上的感覺,又刺激又得意,他恨不得天天流連在那小妾的床榻上,哪裏會去找一個神棍的徒弟。


    沒想到桑知居然真的能視鬼物,通陰陽?!


    有這本領,什麽案子破不了?!


    岑進悔的心肝直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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