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僵硬的點了點腦袋。


    “你這是在跟娘說笑吧?”


    周夫人放下茶杯。


    她實在是太了解自己的兒子了,就他這膽子。


    怎麽可能。


    況且兒子一直跟他那短命的死鬼老爹一樣,清心寡欲的。


    絕對不會做出這種事的。


    周東山又緩緩的搖搖頭。


    周姨娘幾乎崩潰了。


    周東山今天的行為實在是太反常了,不由的她不信。


    “為什麽啊?東山?你為什麽要這麽做啊?!”


    周姨娘的眼淚奪眶而出。


    “你不是跟姐姐說,要做為國為民的好官嗎,你怎麽能做這種事呢?”


    周夫人在女兒絕望又震驚的哭泣中,呆愣了好一會兒,才接受了這個事實。


    “真的是你?!東山?!”


    周夫人像是想到了什麽,一口氣沒上來,整個人往後仰。


    周東山連忙俯身去扶。


    周夫人死死攥著兒子的手臂,粗重的呼吸噴在周東山的臉上。


    “為什麽!你為什麽要這麽做啊?!”


    周東山張了張嘴,不知該如何解釋。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現在京城誰人不知,誰人不曉這件事,有這樣的名聲在身上,哪家書院還敢要你?!”


    周姨娘哭濕了手中的帕子。


    弟弟將來還怎麽走仕途?!


    難道弟弟將來要跟她一樣,做那些出苦力又低賤的活計嗎?!


    周東山沉默著沒說話。


    身邊,母親的哭喊聲尖利刺耳。


    “兒啊!我的兒啊!”


    “完了!全都完了!”


    周姨娘比母親更早反應過來這件事,也比母親更快冷靜下來。


    “昨晚到底怎麽回事,你不是跟著葉小姐和葉公子一起去寺廟的嗎?姐姐知道,你不是那種人,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周東山眼神微微波動。


    可他已經打定主意將這件事爛在肚子裏,若是葉清挽不願意嫁他,說出來隻會影響別人姑娘的聲譽。


    “是我一時昏頭了,我做錯了,跟別人無關。”


    周東山將頭一低,悶聲道。


    聽他這樣說,周姨娘卻更加篤定這件事另有隱情。


    一定是弟弟在隱瞞什麽。


    因為周東山從小就是一頭愛替別人背鍋的強驢。


    兒時一起玩的夥伴捅了婁子,都會利用弟弟心軟,遊說他去認錯。


    最後弟弟總是免不了父親的一頓打。


    挨打時,弟弟就是這副模樣。


    埋著頭梗著脖子,問什麽都是他的錯。


    周姨娘氣不打一處來。


    但她知道,一旦一頭驢認準了方向,無論你怎麽使勁兒拉,都沒有用。


    沒準兒還會適得其反。


    周姨娘隻得循循善誘問道:“是跟葉桑知發生了什麽矛盾嗎?”


    葉桑知,聽聞這小丫頭一向牙尖嘴利,讓府裏的老太太和林氏都要避其鋒芒。


    故而她第一時間就想到,或許是葉桑知欺負了弟弟。


    “沒有,葉小姐待我很好。”周東山仍舊低著腦袋,情緒沒什麽波動。


    “是葉公子欺負你了嗎?”周姨娘又問。


    “沒有,葉公子謙和有禮,從來沒有輕視過我。”周東山回道。


    “那......這事跟葉清挽有關係嗎?”周姨娘仔細觀察弟弟。


    “跟葉小姐沒關係!”周東山飛速的抬起頭,大聲說道。


    忽的,他對上了姐姐的眼睛。


    像是怕被發現異常一樣,連忙又低下頭。


    周姨娘太了解弟弟了。


    這件事絕對與葉清挽有關係!


    周東山也反應過來,無論周姨娘再問什麽,他都不肯再說話了。


    周夫人早上吃瓜食有多開心,這會兒便有多崩潰。


    受到的刺激太大,她幾乎快要倒下。


    周姨娘恨鐵不成鋼的瞪了弟弟一眼,扶著母親進屋休息去了。


    這件事情,弟弟不肯開口主動說。


    她照樣有辦法弄清楚!


    周姨娘在葉府的時間不長,可察言觀色的本事一點不弱。


    葉清挽,她一眼就看透了。


    一個心比天高,命比紙薄的蠢貨。


    不管昨夜是什麽原因,居然敢毀了她弟弟!


    她一定會讓葉清挽付出代價!


    這一夜,周家三人都輾轉難眠。


    而桑知卻不同。


    上午用過午膳,她便睡下了。


    下午時分,她睡得不算安穩,整個人像大海中的一葉孤舟,浮浮沉沉,不知身在何處。


    直到被母親叫起來,喝了一碗清粥,後半夜時,她才睡的又沉又安穩。


    一夜無夢。


    ......


    桑知踢拉著鞋子,下床伸了個懶腰。


    看著窗外的鳥雀,在屋簷下蹦蹦跳跳的搶食,嘴角輕輕彎了彎。


    將荷包裏的許令雪放出來,桑知簡單為她畫了一個法陣,幫助她消解心中的悲怨。


    好在許令雪神魂並未受損,不用花費太久的時間。


    桑知決定晚上回來就為她超度。


    想起昨天從山上下來,便直接回家睡覺了,沒有來得及跟蕭以成通氣。


    桑知用過早膳,便往都察院去。


    蕭以成眉頭緊鎖,正在翻閱命人搜集來的消息。


    這些重病的人,在拿到寺廟求來的物件後,居然都有了不同程度的好轉。


    從這些人的身份來看,他們卻沒有什麽聯係。


    那為何獨獨隻有蔡大人的母親死了呢。


    蕭逸城皺著眉放下紙筆,捏了捏眉心。


    “蕭大人。”桑知衝他微微頷首。


    蕭以成看見桑知,就要站起身。


    “這麽快便回來了,不是說有可能會小住幾天嗎?”


    桑知揮揮手,示意他別動,自己拉開凳子坐在蕭以成旁邊。


    “發生了一些事,當天晚上就探查完了,差不多有了猜測,便提前下山了。”


    蕭以成心不在焉的嗯了一聲。


    桑知目光落在他剛剛拿著的紙上,見他愁眉不展,便問道。


    “何事如此發愁?”


    蕭以成正要問桑知:“我核查了一番,確實所有人都在拿到寺廟的東西後,有所好轉,可為何隻有蔡大人的母親死了呢。”


    桑知去寺廟轉了一圈,差不多弄明白了,現在隻需要確認一下心中所想。


    “你有沒有蔡大人的母親的生辰八字。”


    蕭以成方才就是在看拿到過寺廟東西人的信息,順手從桌邊厚厚的一疊紙中,抽出一張遞給桑知。


    桑知掃了一眼,便順手卜算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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