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巫被她盯著,忽然生平第一次有汗毛倒豎的戰栗感,他品出些熟悉的內息真氣,頗為戒備地又問了一遍:“你這身武功到底跟誰學的?!”


    淩晚晚本來不想回答他,但轉念一想,嗤笑一聲質問他:“你既然打聽出了厲墨淮是慶國的攝政王,怎麽就沒打聽到,他是女帝的師父。”


    大巫猛地起身,微愣道:“厲墨淮是你師父?你的武功是他教的?那你可還有別的師父?”


    淩晚晚聞言,古怪地看了他一眼。


    大巫毫無所察,還在繼續追問:“你是皇帝,武學初開蒙時期,一定有很多師父對不對?你可還記得,其中有一個叫少禹的……”


    淩晚晚雙眼微微猩紅,回道:“朕隻有一個師父。”


    大巫踉蹌著往後退了半步:“你說什麽?你……”


    淩晚晚不耐煩,毫不留情地打斷了他的話,直道:“你到底想問什麽?從一照麵,你就打聽朕的武功出處,究竟是為何?”


    大巫卻亟不可待:“能讓我見見你師父嗎?那個叫厲墨淮的?見一麵就好?”


    淩晚晚皺眉,道:“你沒見過他?你居然連你要殺的人都沒見過?!”


    大巫搖頭,道:“你真的隻有一個師父?他什麽樣子?多高?年齡幾歲?哪裏人?可……”


    淩晚晚麵沉如水地看著他,道:“你不說出緣由,朕便不會讓你見。”


    大巫刹那間僵硬在了原地。


    淩晚晚見他這幅模樣,故意語氣生硬道:“既然你不想說,那朕便不問了。”說罷,就轉身離開,頭也不回地往外走。


    “我說!”大巫歎了口氣,站起來,拍打了一下身上的土,從衣衫破舊的衣襟中掏出一枚貼身放著的木簪。木簪很陳舊,看起來似乎很多年前的款式。


    隻聽大巫緩緩說道:“這是海棠木雕刻的,是當年我徒兒最喜歡的發飾。他失蹤了很多年,而我,這些年也一直在找他。”


    淩晚晚盯著那木簪,不由疑問:“失蹤?為什麽?”


    大巫好像笑了笑,語氣裏帶著一絲說不出的悲意:“當年他離山的時候隻有十三四歲,是我受人蒙蔽冤屈了他,將他趕出了師門。這些年,我一直在找他,不知道他過得如何,心裏是否還在埋怨我這個不稱職的師父。”


    淩晚晚撇了撇嘴:“我師父就從來不會冤屈我,隻要是我,不論對錯,他從來隻維護我一人。在我心裏,他是這天下最好的師父!”


    大巫頓了頓,惆悵道:“是啊!~我在他心裏,大概就是個惡師父吧!否則也不能這麽多年了,他走的那般決絕,一次都不曾回山。”


    淩晚晚不以為意,遲疑地說道:“這麽多年,或許早就不再人世了。”


    大巫卻搖頭:“不可能。”


    淩晚晚坦然地說:“怎麽不可能?你也說了,他離開你的時候隻有十三四歲,一個小孩子獨自闖蕩江湖,危險不言而喻。”


    大巫極輕極輕地笑了一下,嘴裏說道:“我知道他還活著,隻是不願意見我罷了。”


    淩晚晚平靜地眼中忽然升起一抹疑慮,她轉頭盯著大巫,微微眯了眼,一字一頓地問道:“你懷疑我師父就是你那失蹤的徒弟?”


    大巫喉嚨哽著說不出來話,隻是鄭鄭重重地點著頭。


    淩晚晚卻木偶般地搖了搖頭:“不可能。我五歲就跟了他,在他身邊長大,從來沒聽他說過他還有師父。一定不是!天下武功路數繁雜斑駁,傳承百年的武學世家更是數不勝數,單憑武功就要攀親,未免太不嚴謹……”


    大巫緊緊閉上眼睛,臉上分不清是欣喜還是激動,似回想往事一般,緩慢說道:“我活了百年有餘,隻收了他一個徒弟。”


    淩晚晚心漏跳了半拍:“百年?你明明看上去和我師父差不多年齡,怎麽可能活了一百多年,那不成老妖怪了?”


    一陣夜風卷過,憑空裏帶著些詭異的氣息,透過天牢的天窗又迅速消失在黑夜裏,淩晚晚不可置信地盯著大巫那張一絲皺紋都沒有的光滑臉麵,手不住地抖著,冷汗自臉頰滑落。


    大巫的語氣很平靜,仿佛在敘述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年少時奇遇,因醫術救過一個鮫人,後來得了那鮫人仙骨,修習仙法,其心法武功與尋常武學自是不同……”


    淩晚晚眉頭微蹙,似是很苦惱的樣子:“你的意思是,你修煉的是仙家術法,還教給了你徒弟,你唯一的徒弟?”


    大巫道:“不錯。”


    淩晚晚不禁心如擂鼓,聲音中壓抑著顫抖,隻覺的脊背發冷。世間竟然有此奇聞異事,簡直是顛覆她對這個世界的認知,鮫人,那不是神話故事僅存在話本子裏的紙片人麽?


    她默默地想:師父的容貌和十年前比起來,好像確實沒什麽變化!從前她隻以為他生的好看,竟不想原來是修習了仙家武學所致!


    等等!


    忽然,淩晚晚想到了什麽,迫不及待地向大巫求證:“你方才說你徒弟也修習了仙家武學,那麽除了長生不老,是不是身體情況也和尋常習武之人不一樣?如果中了寒蠱呢?是不是就能救?神仙體質不是都不老不滅的嗎?”


    正這時,原本在牢門外守著的菘藍匆匆進來稟報。


    “陛下,辰光殿的侍衛來報,王爺的情況好像不太好,您,您要不要,要去看看?”


    淩晚晚聞言,再顧不上眼前情況,腳底生風一般轉瞬就身影消失在了牢門方向。


    在還沒靠近辰光殿外時,淩晚晚就聽見了厲墨淮連綿不斷的呼痛聲,很快,禦醫右院判唐七言行色匆匆自寢殿裏出來,正好與女帝撞了個對著。


    “怎麽樣?”淩晚晚急切地問道。


    唐七言小心謹慎地躬身施禮回話:“王爺深陷夢魘,微臣正要去取迷香。”


    淩晚晚臉色白了白:“何必麻煩!封了睡穴或者直接打暈不就行了。”


    唐七言道:“已經試過了,可是王爺反抗過激,已經兩次自行衝開穴道,還吐了血,如今唯有使用迷香幹預……”


    聽到這兒,淩晚晚慘白的臉色更白了:“趕快去拿!輕功……朕準你用輕功,速去速回!!”


    “是。”唐七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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