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晚晚嗤笑一聲:“通靈術?這麽厲害?”


    蘇元常道:“老奴瞧著不盡其然,那大巫就來過一次,要是管用的話,先帝為何不用?”


    淩晚晚道:“他什麽時候來的?”


    蘇元常想了想,道:“具體日子老奴不記得了,好像是攝政王封武將軍那一年前後,先帝見過大巫之後,才召見的攝政王。”


    淩晚晚猛地睜大眼睛,回憶起來,也就是那一年,她才發覺厲墨淮特別畏寒的,當時她年幼尚不知內情,還笑他嬌弱。


    她眼底的殺意在眸中迅速泛濫:“你還記得那大巫長什麽樣子嗎?”


    蘇元常有些慌張,尤自思索道:“好像……記得大概……”


    淩晚晚立刻道:“去找宮廷畫師口述,叫他們把大巫的畫像臨摹出來,去!”


    蘇元常道:“是,老奴這就去。”


    女帝壓低聲音:“此事悄悄去辦。”


    蘇元常點頭,領命而去。


    大監走後,鳳棲宮安靜下來,女帝獨自站在窗前,不知想些什麽,直到侍衛菘藍靠近,她才緩緩抬眸回過神來。


    侍衛菘藍在她身後,抱拳行禮:“陛下。”


    淩晚晚問道:“安排妥了?”


    侍衛菘藍回道:“是。”


    淩晚晚擺了擺手,有些倦怠道:“你先出去吧,入夜後再進來叫醒朕。”


    侍衛菘藍道:“是,屬下遵命。”


    等侍衛也退出去了,淩晚晚這才走到寢殿去,往床上一摔,靴子都沒脫,隨手扯過龍榻上的錦被蓋上,就這樣睡了。


    不知睡了多久,殿外傳來腳步聲,淩晚晚睜開眼,問道:“什麽時辰了?”


    侍衛菘藍的聲音傳來:“回陛下話,戌時一刻。”


    淩晚晚下床開門,端起內侍捧著的熱茶,喝了一口,吩咐道:“告訴禦膳司,朕不吃晚膳了。”


    內侍領命退下。


    然後,淩晚晚就跟著侍衛菘藍離開鳳棲宮,一前一後,身影遁入黑沉冗長的宮牆根,悄悄出了皇宮。


    杏花微雨樓--整個地下,有一個隱秘龐雜,九曲十八彎的機關密室。


    表麵上,樓上做的是附庸風雅,皮肉生意的青樓娼院;


    實際上,地底下經營的是整個江湖和朝堂,一切的行蹤和消息販賣。情報收集,易容術,追蹤術,機關術,絕密殺手,人才輩出,均效力於樓主沉香姑娘麾下。


    月黑風高。


    淩晚晚和侍衛菘藍一進入房間,沉香姑娘就等在裏麵,聽到動靜,不慌不忙的過來行禮。“沉香見過主子。”


    淩晚晚尋了貴妃榻坐下,撿了盤子裏幾顆桂圓,剝開一顆放進嘴裏,明淨止水的眸子散漫慵懶地看她一眼,道:“人呢?”


    沉香姑娘低眉順目:“回主子話,昨夜陪攝政王的四個樓內姑娘就在隔壁房間。”


    淩晚晚道:“問清楚了?”


    沉香姑娘回道:“是,問清楚了。她們進房間後,隻是陪客人……陪攝政王喝酒,彈琴唱曲跳舞,沒有任何其他接觸。”


    淩晚晚道:“誰下的藥?”


    沉香姑娘表麵平靜,內心慌的很,謹慎回道:“是……是杜若,她沒見過攝政王,便當做了普通客人。”


    淩晚晚眼神瞬間變冷,帶著徹骨的殺意:“這幾個人,不能再留在杏花微雨樓。”


    沉香姑娘忍不住打了個冷顫:“是。”


    侍衛菘藍上前,在女帝旁邊低聲道:“陛下,這裏麵有一個咱樓裏的三品殺手。”


    淩晚晚擰眉,道:“哪一個?”


    沉香姑娘有些慌張道:“正是杜若。”


    淩晚晚看著沉香,笑而不語。


    沉香姑娘立刻整理好情緒:“是,屬下明白。”


    淩晚晚這才罷休,收回目光,冷哼一聲:“那管事的老媽子,眼皮子太淺,來了那麽多大官都沒察覺,沒能力就換下來,讓有能力的上。”


    沉香姑娘道:“是。”


    出了杏花微雨樓,回皇宮的路上,淩晚晚對侍衛菘藍說:“你先回去,朕去一趟攝政王府。”


    “是。”作為女帝的貼身侍衛--菘藍,隻得領命獨自返回皇宮。


    ※


    淩晚晚一身黑色夜行衣,剛靠近攝政王府的安全範圍,一隻箭矢就穿破長空,帶著刺耳的尖嘯聲朝她而來。


    淩晚晚一揮手,徒手接住了那隻離她臉龐隻有幾寸距離的箭矢,同時輕啟朱唇,以內功傳出一句聲韻悠長的口哨聲。


    之後,隔著三百米距離的箭術高手便隱沒了身形,重又與黑夜融入一體。


    淩晚晚丟掉箭矢,四處張望一下,便瞅準了王府一處圍牆,快走幾步運起輕功躍上牆頭,輕飄飄的就落在了厲墨淮的院子。


    於黑夜裏,守在院子門口的侍衛統領燕小白警惕地問:“誰?”


    淩晚晚將手上吃了剩下的幾顆桂圓丟給燕小白,問道:“我師父呢?”


    燕小白接住桂圓,道:“屋裏呢!陛下怎麽又這麽晚過來?”


    淩晚晚皺眉,疑惑問道:“這麽早就睡了?”


    燕小白點頭,道:“不早了,都亥時了,宮裏不是亥時下鑰麽?”


    淩晚晚道:“今晚你值班?”


    燕小白剝開手上的桂圓,丟了一顆到嘴裏,搖搖頭道:“不是,我再待會兒就回去睡。”


    淩晚晚問道:“他今天回來沒什麽事吧?”


    燕小白想了想,道:“從宣政殿回到王府,王爺嫌熱,泡了一早上的冷水,下午睡了一個時辰,晚上說不用伺候,早早就回房間了。”


    聽到“冷水”二字,淩晚晚心頭一跳:“你說什麽?師父他泡了一早上冷水?”


    燕小白眨了眨眼睛,趕忙點頭,答道:“是啊!怎麽了?”


    “壞了?”淩晚晚急急回身,慌忙往房間裏跑。


    燕小白追了過去,“怎麽了,陛下?”


    淩晚晚一邊往內院走,一邊焦急道:“你家王爺身體虛弱,畏寒你不清楚嗎?現在天氣這麽涼,就是好人泡冷水也會得風寒的……”


    說話間,就已經到了內院房門口,淩晚晚一推房門,裏麵居然又上了門栓。


    “師父?!”淩晚晚拍了拍門,燈燭通明,裏麵卻沒有動靜。


    “我來~”燕小白拿出袖中隨身的匕首,以鋒刃插入門縫,用力一別,門栓就鬆開了。


    緊閉的房門忽然大開,映入眼簾的是地板上血跡斑斑,和已經意識昏迷的厲墨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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