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維爾一把奪過了他手中的紙,然後自己開始擦。


    他感到自己的臉逐漸的有些發燙。


    多少有點太沒出息了。


    “我有點上火,就這樣。”


    江藎對於他牽強的解釋沒有給出什麽反駁的話。


    他隻是把藥放在一旁,隨後走到一邊去找了衣服換上。


    克維爾把紙扔在旁邊的垃圾桶裏。


    然後整個人鑽進了被子。


    還是這樣子比較有安全感。


    沒過一會兒,他聽見了關燈的聲音,以及身邊陷下去的感覺。


    江藎把蒙住他頭的被子掀開,然後提著克維爾的衣領拉他出來。


    “你這是什麽意思?”


    克維爾心虛的看著他,是沒臉見人。


    江藎讓他躺好後問“黎清淵和你講了多少?”


    講了多少?


    其實黎清淵根本沒有和他講什麽,反而是想讓他從那些書籍之中自己去了解。


    有的時候用語言來描述一個人是蒼白無力的。


    隻有自己親身去體會,才能夠真正的了解對方。


    “他沒有講什麽,隻是我拿到了一封信。”


    克維爾不準備和江藎隱瞞,他們之間本身就不應該有多少秘密。


    克維爾拉住江藎的手湊到他的身邊。


    江藎沒有躺下來,他靠著床頭,克維爾湊過去頭正好抵在江藎的腰間。


    “她說她很愛我,你覺得呢?”


    克維爾這個問題問的多少有些蠻不講理,江藎並沒有和薑懷安見過麵,怎麽知道對方是什麽樣的人。


    要說見過,也隻是見過克維爾的爸爸。


    “我不知道,但也許是的。”


    都說孩子是愛情的結晶,但也不一定所有的孩子都是愛情的產物。


    克維爾想要追求的答案,江藎從來都給不了他。


    克維爾低落的順手抱住江藎“好吧,可是你說為什麽我在看見的時候有點想哭。”


    “你說過,眼淚是沒有用的,敵人不會因為眼淚而放過你。”


    “可如果隻是宣泄情緒,眼淚還算是沒用的嗎?”


    克維爾想過,要是他可以再小一點,心理承受能力再弱一點。


    他好想要抱著江藎哭一場。


    可是這不可能。


    他的自尊心和他的閱曆不允許他那麽做。


    江藎拍了拍他的背“也許,不過我並不想看見你哭。”


    關於這一點,江藎沒有哄人的能力,他也不想看見自己對一件事無能為力。


    克維爾默默的轉移了話題“江藎,我從來沒有聽你提起過你的父母。”


    就連江藎的那個姐姐都是他這一世才知道的。


    江藎就這麽不願意說起自己的親人嗎?


    雖然說他的父母不會是什麽好東西,可是克維爾就是有些好奇。


    江藎短暫的沉默了一會兒,然後他躺了下去把克維爾抱進懷裏。


    “我沒有父母,也就沒有什麽提起的必要。”


    沒有?


    不可能啊,就算是有培養箱培養而出的孩子,也應該有一對提供基因的雙親才對。


    他怎麽可能沒有。


    不會是不願意跟他說,才找這麽一個借口吧。


    “我不信,要是沒有,你是怎麽出來的。”


    克維爾掙紮著探出頭看他。


    黑暗之間,江藎好像顯得比以往更加冷漠,那雙漂亮的眼睛看不見一點光彩。


    “如果一定要扯上關係,我有一個創作者。”


    “隻是很多年前,我親手殺的那個人。”


    他親手把利刃捅進了那具破敗的身體,他記得那個人死的時候臉上多了笑容。


    那是瘋狂的、喜悅的笑容。


    像是在欣賞自己最偉大的作品,長成了他期望的樣子。


    現在光是想想,都覺得很是惡心。


    克維爾沒有聽他講述過這段的過去。


    不過也正常,上一世就他們那個關係,根本不可能聊到這裏。


    克維爾把臉埋進江藎的脖子,鼻翼間是好聞的異香。


    “我不是故意戳你傷心事的。”


    那個人竟然能逼著江藎不得不殺了他,可能江藎小時候也沒有過什麽好生活。


    “算不了我的傷心事。”


    江藎捏了捏他的後脖頸,就像是在順貓一樣。


    “頂多是一段見不到光的過往。”


    恨也恨過,怨也怨過,江藎不想對那個人再放任何其他的情感投入。


    沒有意義。


    當那個人死掉的時候,所有的一切都應該埋進他的墳墓。


    克維爾動了動腦袋貼在他的身上。


    江藎自從昨天看見他變成獸人之後,總是不自覺的會把他代入成那個樣子。


    比如現在,克維爾要是有尾巴,指不定要搖的多歡。


    江藎摸了摸他的頭,還是那種耳朵比較好摸,軟綿綿的。


    今天黎清淵把克維爾帶去了情緒體驗館,他也完完全全的看完了傳送回來的報告。


    隻是上麵講了許多克維爾存在依戀情結。


    雖然說這個年齡階段的孩子還在依賴長輩並沒有什麽奇怪。


    可是克維爾並不是這個年齡的孩子。


    江藎可是比任何人都要心知肚明。


    難道說是他以前給的陪伴太少,才會產生那種依戀情結。


    但陪伴的意義到底是什麽。


    明明隻需要每天見上幾麵就好了。


    為什麽一定要陪伴。


    江藎記得自己小的時候就沒有那麽強烈的想要黏著江玉玫的心。


    頂多是每天必須要見一麵,才會心安。


    後來江玉玫死了,他也從來不執著於有誰能夠陪伴他。


    江藎給了克維爾他能夠想到的最好的一切。


    但還是不夠。


    克維爾想要的會是什麽。


    江藎想到了從前自己的做過的模糊的夢,以及那所謂的親吻。


    他們到底是發生了什麽,才會接吻。


    那種沒有意義的交換呼吸的方式,最多隻能讓江藎感到惱火和茫然。


    而且克維爾背後的秘密實在是太多了,越挖越讓人心驚。


    無論是身世還是能力,都值得窺探。


    江藎閉上了眼睛不再去想。


    等到時機,他總會知道一切。


    第二天,克維爾精神飽滿的收拾東西準備上學。


    等再過幾個月,他就要和初等班的這些小朋友說再見了。


    克維爾到了班上,杜梓天坐在座位上心情很低落。


    “你怎麽了?”


    克維爾放下東西問他。


    “海倫娜受傷請假,今天也不來。”


    杜梓天是有些自責的,他實在是太沒用了,什麽也做不了。


    “克維爾,你說我是不是很沒用。”


    克維爾不想聽這個小胖垂頭喪氣的話,很沒誌氣。


    “覺得不足就去練。”


    克維爾坐了下去拿出書本。


    “你要是真的擔心她,我們今天可以一起去看看她。”


    杜梓天聽到這句話,立馬眼前一亮。


    “真的嗎?”


    他抓住克維爾的胳膊高興地說著。


    “真的。”克維爾不可能隨隨便便說什麽大話,他也確實想要看看海倫娜恢複的怎麽樣。


    兩人說定之後,克維爾就讓霍茲林克給王室發了拜帖。


    等到放學的時候便一同坐車到了城堡。


    來迎接他們的是城堡的仿生人管家。


    見慣了霍茲林克,克維爾實在是對於這種類型的管家有一些不自在。


    他們從前廳一直繞到後麵的居住區。


    率先看見的是海倫娜的母妃喬樂思·梅琳。


    她有著和海倫娜一樣漂亮的臉龐,隻是顯得無比憔悴而蒼白。


    克維爾記得她早些年的時候精神還受到損傷,現在算是個瘋瘋癲癲的人。


    不過現在看來,倒是表現的很正常。


    喬樂思笑眯眯的伸手牽住了杜梓天的手“兩個都是海倫娜的朋友吧。”


    “她平時都顯得獨來獨往,我幾乎沒看到過她的朋友。”


    杜梓天笑嗬嗬的和她說話。


    克維爾隻是站在旁邊一言不發。


    海倫娜可不缺朋友,隻是那些人也沒有幾個人是真心的。


    大多數由利益捆綁的情感,都是利益上的生意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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