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小插曲很快就結束了。


    薑奶奶眼見蘑菇撿的差不多,就和幾個知青分別,叫上薑大伯母先回了家。


    “娘,筐子我來拿吧!路滑,你別摔啦。”說著上前拿過薑奶奶手裏的筐子,還回頭叮囑薑妍和薑玉。


    “妍妍,玉兒,你倆看著點腳下的路。”


    “知道了,大伯母。”


    薑妍和薑玉倆人相互攙扶著往前走,時不時還回頭注意一下走在後麵的薑奶奶。


    “沒事,你倆前頭走就行,奶奶自己來。”薑奶奶笑著安撫兩個緊張的崽子。


    正所謂上山容易下山難,再加上剛下過雨,下山幾人費了不少時間。


    回到家,放下筐子,沒來得及喝水,薑大伯母就拿著鏟子先給自己刮幹淨鞋底上厚厚的泥。然後又給薑妍和薑玉倆人也收拾利索。


    “行啦!幹淨啦!願意幹啥幹啥去吧!”


    “我去幫奶燒火。”


    “謝謝大伯母。”


    這邊薑妍還在道謝,薑玉已經跑去廚房啦。隨後薑妍也來到了廚房。


    “奶,我們是要煉油嗎?”


    薑奶奶一邊刷著鍋,一邊回答薑妍。


    “煉油是次要的,主要還是將肉給炸一下。”


    薑妍隻是知道老一輩會用油封的方式儲存肉,具體怎麽做,還真不知道。就和薑玉一起坐到灶火坑,幫忙看火。


    眼見薑大伯母隨後也進了廚房,薑奶奶開口吩咐道。


    “老大家的,你去廂房,將我昨天放門口的壇子刷幹淨。”


    “欸!娘。我這就去。”薑大伯母圍上圍裙就開始去弄。


    薑奶奶刷幹淨鍋,往鍋裏添了些水,就去拿肉。肉在昨天被薑媽媽用草繩吊到了井裏。


    薑奶奶順著拴在一旁柱子上的草繩,一點點往上拽,肉就被提了上來。


    看著手裏肥嘟嘟的肉,薑奶奶喜歡的不得了。


    “薑玉,給我拿個盆來。”


    “來啦,奶。”


    廚房一陣叮咚響,一頓翻,薑玉找到一個盆。


    “姐,這個行不?”


    薑妍看了眼薑玉手裏捧著的盆,點了點頭。


    眼見自家姐姐點頭,端著就往外跑。


    看著跳脫的薑玉,擔心的薑妍趕緊叮囑,“慢著點,小心摔了,奶揍你。”


    “知道了,姐。”


    “奶,我來啦!”一溜煙跑了出去。


    薑妍隻能歎了口氣,收拾薑玉留下來的爛攤子,將東西一一歸納好。


    薑奶奶拿著薑玉送來的盆,放在井邊,反複清洗了幾遍豬肉,甩了甩水,拿著去了廚房。


    一旁薑大伯母拿著幹草仔細刷著壇子。邊邊角角都很用心。


    刷壇子可是個技術活,刷的咋樣,直接關乎著壇子裏的東西壞不壞。在這方麵自家婆婆可是仔細教過的。這裏麵的學問多著呢。


    就像有的人家醃鹹菜,即使使用相同的手法醃的菜也會爛,那肯定是哪塊出了問題,不然菜是不會那麽容易壞的。


    薑大伯母將壇子裏裏外外都刷幹淨後,拎著壇子就去了廚房。


    “娘,壇子我洗好啦,我拿來用熱水燙一燙。”


    薑奶奶在案板上處理著豬肉,都沒回頭,直接就吩咐道。


    “鍋裏水燒著呢,你直接用就行。”


    “好嘞,娘。”說完,薑大伯母開始用熱水燙壇子。薑奶奶繼續切著肉。將特別肥的單獨拎出來,切成片,準備煉油。肥瘦相間的切成小塊,用於儲存。


    倆人都是手腳麻利的,沒一會就弄完了。


    “娘,我把壇子放院子控控水分去啦。接下來用我幹啥?”薑大伯母一邊將鍋收拾幹淨,一邊問。


    “你這會幹啥去都行,一會我煉油的時候來幫我看火就行,他倆小的我不放心。”說著薑奶奶將切成塊的豬肉放到鍋裏慢慢煮。隨手還扔進去兩片薑,一小段蔥。


    “好嘞,娘。”薑大伯母笑嗬嗬回答。


    薑妍和薑玉倆人一聽有些氣鼓鼓,特別是薑玉臉鼓的像個包子。覺得薑奶奶有些小瞧人。現在倆人燒火燒的可好啦。


    薑大伯母瞧見,從碗櫃裏拿了個小盆遞給倆人。


    “行啦!你倆也別閑著,拿著這個小盆和筐子,去把後院掉的櫻桃和杏都撿起來。”


    倆人一聽,有自己的活,樂不得跑去幹啦。


    後院的櫻桃樹早熟透啦,前些日子被薑奶奶采了些泡酒,又拿去送人了一些,現在樹上隻有背陰處還剩了些。


    由於昨天的雨,熟透的櫻桃落到了地上不少。青黃的杏也有不少,落在了地上。


    薑妍和薑玉倆人分工明確,一個撿櫻桃,一個撿杏。


    這邊,將倆人指走的薑大伯母樂不可支。


    笑嗬嗬打趣,“娘,瞧見沒,倆人還挺護食。不讓幹還不行呢。”


    “可不咋滴。比老三強了不是一星半點。老三這麽大那會,鬼精鬼精的,看見活跑的比兔子還快。一點也指望不上。”


    “娘,行啦。三弟這會也不差。家裏家外啥活都幹,可比村裏其他人強多啦。”


    薑奶奶聽這話撇了撇嘴。但也沒出口反駁。


    近些年薑爸爸的改變確實不止一星半點。這變化要從薑媽媽過門後開始算起,薑爸爸確實不再像從前一樣跳脫,穩重了不少,幹活也下苦力了。


    回想起薑爸爸沒結婚之前的樣子,薑大伯母和薑奶奶雙雙打了個冷顫,不敢想不敢想。老話說的一點也沒錯,結婚確實能讓人一夜之間長大。


    薑奶奶和薑大伯母時不時說這話,時間過得很快。肉煮的差不多,薑奶奶就盛出來放到了盆裏。薑大伯母將鍋刷幹淨,拎著泔水去喂雞。回來後繼續看火。


    薑奶奶在鍋裏放了些水,然後將切好的肥肉下了鍋。鍋裏連帶著水和肉一起咕嘟嘟煮了起來。


    但沒多久,鍋中就開始呲啦啦作響。薑奶奶時不時攪一攪。


    薑妍和薑玉倆人也撿完了果子,就跟聞著味趕回來的一樣。


    但沒能進的了廚房,離老遠就被薑奶奶趕去院子裏麵玩啦。


    倆人撅著小嘴,在井邊清洗著果子,不是很開心。


    “姐,奶咋不讓咱倆進去嘞?廚房好香呀!”


    薑妍歪頭想了想,也不太懂。


    這個時候村裏都有這樣的規矩,就是煉油的時候是不能讓小孩子靠近的。其實就是擔心小孩子跳脫,容易被油濺到。被油給燙傷,那可不是小事情。所以才有這樣的規矩的。


    挑著又大又紅的櫻桃,時不時吃上一顆,熟透的櫻桃特別甜,幾乎沒有什麽酸味啦。


    看著沾滿水珠,在陽光下閃閃發光的青黃杏,薑妍沒忍住,拿起了一個,咬了一口,酸味頓時在嘴裏彌漫開來。


    即使被酸的愁眉苦臉,也沒舍得吐掉。剩下的半顆杏也一點一點吃掉了。


    見油熬的差不多,薑奶奶就用漏勺將油渣都瀝了出來,盛到一旁備用。然後將煮好的肉放了進去,頓時響起呲啦啦的聲音,油在鍋裏翻騰起來。


    薑奶奶再次時不時攪拌著鍋裏的肉塊。薑家的院子裏頓時彌漫著無法言說的香味。


    “還好村裏都分了肉,不打眼,不然這一個個聞見指不定怎麽編排呢。”薑大伯母一邊折著樹枝燒火,一邊嘟囔著。


    沒多久肉塊就被炸的四麵金黃。


    薑大伯母見狀,連忙起身,將院子裏已經曬幹的壇子拿了回來。


    薑奶奶往壇底扔了一把黃豆,然後開始往裏麵盛油,還有肉塊。


    “娘,不用涼涼再往裏麵放嗎?”薑大伯母有些不解。這會就盛到壇子裏,肉會沉底的吧?那不會壞嗎?


    “沒事,要的就是趁熱。”


    說著薑奶奶奶不斷將肉塊和油全部盛到了壇子裏。


    “行啦!等涼了封好放起來就行啦。”


    說完又不放心的叮囑,“讓他們一群沒眼色的離壇子遠點,誰要是給我碰打了,我拿誰開皮。”


    “知道了,娘。”


    看著錚亮的油鍋,薑奶奶想了想開始心疼鍋上沾的油。


    “老大家的,你去和點麵糊,咱們中午烙麵糊餅吃。”


    “行,娘。”


    說著薑大伯母按著薑奶奶的吩咐,挖了一碗高粱麵一碗玉米麵和了一盆麵糊糊。


    還切了些鹽和蔥碎放在裏麵,不斷攪拌著。


    就在倆人忙活準備做午飯時,薑媽媽等人進了家門。


    薑媽媽洗了洗手,就進了廚房,“娘,剩下的我來吧,你去歇著吧。”


    “行!你和你大嫂把餅烙嘍。就著油鍋一會再弄個野菜湯。另一個鍋我都弄好了,添些柴火再燉一燉,咱們就吃飯。”


    “好的,娘。”


    院子裏薑妍和薑玉倆人正圍著薑爸爸玩鬧,一個個往薑爸爸順著大腿,跟爬樹一樣,往薑爸爸身上爬,薑爸爸半弓著身子,一邊護著倆人,一邊高舉著一個鳥窩。


    說來也巧,薑爸爸撿蘑菇時聽到小鳥嘰嘰喳喳,正好在地上見到了這個鳥窩,裏麵好些個鳥蛋,就被薑爸爸撿了回來。


    薑妍和薑玉倆人一見到這個小驚喜,開心的不行。


    但很快倆人就產生了分歧。一個要立刻吃掉,一個要放起來孵出小鳥,留著慢慢吃。誰也不服誰。後來就形成了現在的局麵,相互搶奪,誰也不讓誰。


    哦,更出奇的是,這次薑妍居然是那個現實主義代表,要立刻吃掉的一方。而薑玉才是要長期發展代表,要留著孵出小鳥的一方。


    薑奶奶在廚房安排完,也沒閑著,出了廚房就去收拾幾人帶回來的蘑菇。用刀將蘑菇根部的泥全部刮掉,然後處理幹淨,放在一旁等著一會拿去太陽下曬上。


    薑奶奶也瞧見薑妍、薑玉倆人和薑爸爸的玩鬧了,但也沒插手。孩子們越鬧感情越好,大人沒必要跟著摻和。


    薑爺爺和薑大伯也是同樣的想法,都各自忙各自的,沒管這事。


    薑妍和薑玉的這場鬧劇最終被薑爸爸完美的處理了,就是每人分五顆蛋,多出來的那一顆歸薑爸爸。


    倆人對這處理方案都沒意見,抱著屬於自己的一份美滋滋的跑去忙了。


    薑妍拿著自己的蛋就去了廚房,交給了薑媽媽,讓薑媽媽幫忙煮熟。


    至於怎麽吃,薑妍早就想好啦。嘿嘿嘿,就參考鵪鶉蛋的吃法,煮熟後去皮,然後泡到醬油和醋裏麵,再放些辣椒,等醃入味了,再慢慢吃。嘿嘿嘿!想想就流口水。


    而另一邊的薑玉拿著幾個鳥蛋跟寶貝似的,跑回了自己的屋,在自己睡的位置為這幾個蛋搭了個巢,為了防止之前的事再次發生,周圍還圍起了重重護欄。


    來廚房的薑妍被薑大伯母塞了一小碗油渣,薑妍靠在薑大伯母懷裏,捧著一小碗撒了鹽的油渣,笑得美滋滋的。


    雖然油渣是被榨幹了油剩下的,但它的香味卻一點也不差,油汪汪的,咬起來酥脆,裏麵還冒著油,鹹香,吃上去特別滿足。


    薑妍就像偷腥的貓,眯著小眼睛,吃的一臉滿足。


    薑大伯母瞧見了,心裏軟塌塌的,特別是這會抱著薑妍軟乎乎的身子,這種感覺特別奇妙,覺得對懷裏的小人愛不釋手,怎麽相親也不夠。怎麽自己生的就都是臭小子,自家倆妯娌就有這好命呢,都有自己的小棉襖。這會這小棉襖也借自己穿會兒。


    薑大伯母也美滋滋笑著。還伸手拿了一塊薑媽媽烙的餅,喂給薑妍吃。


    可給薑妍吃美了。這會兒的餅剛出鍋香的不行,而且還是前幾鍋,油大,餅子香噴噴的,一麵被煎的金黃,特別好吃。


    就著碗裏的油渣,薑妍吃了一塊餅子,小嘴吃的油汪汪的,滿足極了。


    喂了薑妍一塊,薑大伯母就沒再給。


    拍了拍薑妍的小肚子說道,“好啦,剩下的留著一會吃吧。那個鍋燉的可都是好吃的。”


    薑妍聳著小鼻子嗅了嗅,不停地點頭。真香呀!中午又能吃到肉啦!嘿嘿嘿,自己可幸福啦!


    爛乎乎的大豬蹄呦!早上那會自己可是瞧見了噠。裏麵不僅有豬蹄,還有沾滿湯汁的紅薯土豆,而且還有軟乎乎的蘿卜。


    在現代那會,薑妍還是挺喜歡吃火鍋或者關東煮裏麵的蘿卜的。所以這會還挺想嚐嚐裏麵蘿卜的滋味噠。


    不知道奶奶剛才有沒有再放著別的?薑妍充滿了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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