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處安排在霧停煙,婁昕舟還是有些驚訝的,總覺得是因為自己綁定了天階法器。


    但想想也是,自己現在這修為,確實守不住稀有一點的寶器,更難說天階,隻有住在霧停煙,讓岐鳶護著才比較穩妥。


    隻是天色有些晚,現在過去好像有些不方便,婁昕舟猶豫幾番,試探性開口。


    “師兄,我,我能住這裏嗎?”


    邵雲帆聽罷愣住,也不知誤會了什麽。


    “那我給師尊說,明天我就給你收拾間屋子出來。”


    “啊?”


    “嗯?”


    婁昕舟一臉疑惑,邵雲帆看見她的表情,也疑惑了。


    難道師兄是以為自己想和他一起住了,完……


    “……”


    “……”


    這下怎麽辦?


    拒絕的話,會不會讓他不自在?


    “咳,我還是現在去吧,以後待得晚,也可以睡這兒。”


    邵雲帆也反應過來了,有些尷尬地解釋。


    “嗯嗯,好。”


    婁昕舟連忙點頭答應,等到邵雲帆去收拾隔間的時候,才輕輕吐出一口氣來。


    邵雲帆這樣子讓她有些招架不住,也許上輩子的小時候,他也是這樣對自己的,隻是怕是那時年齡尚小,不知事。


    重生回來,才發現大師兄對自己真的很縱容,婁昕舟忍不住有些高興,嘴角都放不下來。


    “好像教主。”


    “什麽?”


    這一發呆,婁昕舟竟然沒發現邵雲帆已經回來了,手裏還捧著一盤糕點。


    少年一身白衣,夜色如墨,卻如月般高潔,清風宜人。


    “沒,沒什麽。”婁昕舟連忙擺手加轉移話題,“師兄拿糕點來做什麽?”


    “師尊說,你回來就在打坐,我想你應該沒吃晚飯。”


    想來也確實如此,魏九依帶她吃了早飯,午飯則是在霧停煙解決的,回來確實沒吃晚飯,她自己都給忘了。


    “不喜歡這些糕點嗎?”


    邵雲帆見婁昕舟一直沒說話,自己領會了小女娃娃的意思,轉身就要走,婁昕舟趕忙一把拉住。


    “沒有,我喜歡。”


    邵雲帆將盤子遞到婁昕舟麵前,婁昕舟抬頭望他,靜默片刻,眼睛裏就包上眼淚。


    氣氛都烘托到這裏了,不裝個可憐豈不可惜了。


    “師兄,謝謝你,長這麽大,第一次有人這樣關心我。”


    婁昕舟聲音哽咽,她沒有急著拿盤子裏的點心,而是低下頭去,雙手緊緊捏著衣服。後頸因為低頭而露出來,小女娃娃看起來骨瘦如柴,風一吹就倒似的。


    邵雲帆不知怎的,看著那見骨的脖子,就有些心疼,也不知她以前過得是什麽樣的日子。


    想到這裏,他蹲下身來,將盤子放在一邊,伸手拉起婁昕舟的手,輕聲道。


    “以後這裏就是你的家,如果願意,可以把我當成你的哥哥。”


    “嗯?隻能當哥哥嗎?”


    婁昕舟軟著聲音問,眼淚已經收回去了,但還是帶著些哭腔。


    “噗,那不然當什麽?”


    婁昕舟沒開腔,月光緩緩灑下,輕柔似水。


    哦,沒入魔前的師兄,修無情,不開竅,可是她好想再貪心一點。


    不等邵雲帆反應,婁昕舟突然踮起腳對著他的臉就是一口,親完轉身就跑。


    “!”


    “糕點,沒拿。”


    不知過了多久,邵雲帆才回過神來,伸手碰了碰婁昕舟親的地方,餘溫尚存,他又愣了一會兒,須臾看到地上的盤子,才想起來婁昕舟還是沒吃晚飯,隻好無奈地歎了口氣,想著一會兒給她送去。


    隻是還沒來得及起身,胸前的名牌突然燙了起來,刻字隔著裏衣傳到皮膚,能感覺出是岐鳶發來的,邵雲帆將它拿出來,幾個白色的字幽幽飄出。


    “別禍害小孩兒。”


    “······”


    邵雲帆突然覺得有點冤枉。


    ······


    有了獨立的空間,婁昕舟直接打坐了一晚上,體內的靈力終於乖順流利起來,她有些喜悅地睜開眼。


    一周,剛好一周,金丹的修為被她穩定下來了。


    這下有精力去處理些別的事了,婁昕舟想起千歲宴那天的地動。


    該去管管秘境了。


    收拾了自己一番,她準備好行頭,正要出門,名牌卻突然亮起來,婁昕舟將它拿起,輕聲念出了上麵的字。


    “速來?”


    消息是岐鳶發的,雖隻有兩個字,但看得出有些著急,婁昕舟隻好暫時放下眼下的事,趕去了霧停煙,剛到就發現師尊在橋前等她,她連忙小跑過去。


    “師尊。”


    “嗯,跟我去一趟律華,待會兒掌門和長老們若是問到你什麽,如實回答就好。”


    岐鳶邊說邊在空中寫符,青色的靈光在指尖跳躍,流光在煙霧水汽中,也就話落的時間,一道傳送陣就成型了,隻白光一閃,兩人就來到了律華峰,岐鳶牽起婁昕舟的手,穿過柳林石山,很快就到了主殿。


    大殿門敞開,一眼看去,不知多少人,弟子服飾各異,內外門都有,甚至還有雜役。


    “師尊,發生什麽了?”


    岐鳶聞言低下頭看了眼身邊的小女娃娃,摸了摸她的頭,輕聲道。


    “隻不過是那天捉的魔修,一夜全殞命了罷。”


    婁昕舟不禁睜大了眼睛,驚訝之情難收。


    “在這裏乖乖待著,我去找你掌門師叔說些事。”


    岐鳶說完就從側邊繞了上去,留下婁昕舟一個人呆在大殿外圍。


    殿前的高座上,鄭巳律扶額坐著,底下人聲嘈雜,遲遲安靜不下來,她覺得頭隱隱痛起來,紅色的靈力在周身似有似無的纏繞,她像是在竭力克製什麽,至少,應該是克製著不放威壓傷人。


    “掌門。”


    岐鳶走到鄭巳律身邊,彎腰在她耳邊說了什麽。


    鄭巳律表情微變,須臾看向婁昕舟的方向,眉頭總算鬆了一些。


    “靜。”


    簡短一個字,聲音也不大,但底下人一下便安靜下來了,隻是鄭巳律開了頭,卻又不說話,隻看了眼一直站在一旁的順清,就撐著頭閉上了眼。


    “人都到了吧。”順清得到指令,上前一步,朗聲開口,“今日將你們叫來,是要問你們一些問題,我先聲明,在場的各位,都有勾結魔修的嫌疑,之後的問題,還請如實回答。”


    話音剛落,下麵就是一陣騷動,驚訝的,疑惑的以及害怕的聲音堆到一塊,竟然怎樣都安靜不下。


    “我們怎麽就有嫌疑了?不是過了通幽嗎?”


    “發生什麽了?為什麽不說清楚?”


    “順清長老的意思是說,我們這些人中有魔修嗎?”


    “啊?我······我不要呆在這裏。”


    “掌門都還在呢,你怕什麽?”


    “······”


    鄭巳律聽到下麵的吵鬧聲,揉了揉太陽穴,著實忍不住了。


    “我說了,安靜。”


    少女體型的掌門從高座上輕巧地躍下,緩步走了下來。


    “之前在宴守清出的魔修一夜暴斃,袁嫿依舊在逃,還有一個不知實力深淺的大乘魔修混在昆侖,我這麽說,你們可明白?”


    鄭巳律話音落下,人群中頓時有不少吸氣聲,但是礙於掌門威壓,卻無一人敢再高聲議論了。


    “掌門,我輩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許久,人群中走出一人來,人高馬大,一身的肌肉,和鄭巳律麵對麵站著,高了兩倍有餘。


    鄭巳律抬頭望他,微微皺眉。


    “你是誰?”


    也許是沒想到掌門會這樣說,那漢子愣了一下,蘿卜粗的手摸了摸鼻子,有些尷尬。


    “晚輩岐鳶長老門下,樊天啟,原是真鑒峰的,親傳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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