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微微亮,尚且還被大霧籠罩。渝州城的大門剛打開,聶允二人便到了。守城的士兵隻見兩道身影急馳而過,甚至都沒看清是何人。


    聶允二人到達淩威鏢局,隻見院內聚集著幾百人,在這寒冷的天氣下,隻穿著滲血的裏衣。


    淩夢之見聶允來了,趕忙上前參拜:“將軍。”


    聶允看到她不由得皺起了眉頭:“起來吧。大夫呢?”


    “大夫回去找藥去了。”


    “玉羅呢?”


    “在後院。”


    “走,去看看。”聶允率先邁出了步子,其他人都緊跟其後。


    蘇玉羅端了個椅子坐在廚房門口,所有廚師戰戰兢兢的在一一試菜,但凡慢了一點的都要被教訓。


    “玉羅姐,將軍來了。”蘇玉羅旁邊一個戴著黑色麵紗的人小聲的提醒道。


    蘇玉羅回頭看了一眼,站了起來問:“你怎麽來了?”


    “不是你叫我來的嗎?”聶允滿臉狐疑地問道,目光落在眼前這個戴著麵紗、身形嬌小的人身上。她原本以為此人是蘇玉羅派來的雇傭兵,但此刻心中卻湧起一股異樣的感覺。


    就在這時,一道耀眼的亮光突然閃過蘇玉羅的眼睛,讓她瞬間警覺起來。


    “小心!”隻見蘇玉羅瞪大雙眼,臉上滿是驚恐之色,毫不猶豫地朝著聶允衝了過去。說時遲那時快,緊跟在聶允身後的那個黑衣人,趁著眾人不備,迅速從袖子裏抽出一把鋒利的匕首,直直地刺向毫無防備的聶允。


    千鈞一發之際,蘇玉羅用盡全力將聶允猛地一拉,使其避開了這致命一擊。然而,由於用力過猛,蘇玉羅自己卻躲閃不及,結結實實地撞在了那尖銳的刀口之上。刹那間,鮮血如泉湧般從她的腹部汩汩流出,染紅了大片衣襟。


    聶允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得目瞪口呆,不過很快便回過神來。她怒不可遏地飛起一腳,狠狠地踹向那個行凶的黑衣人,隻聽一聲慘叫,黑衣人被踢飛數米遠。緊接著,聶允連忙伸手扶住蘇玉羅,心急如焚地大聲呼喊著:“快叫大夫!”


    淩夢之也顧不得自己的病情,趕緊跑出了門。


    聶允快速的將她抱到室內,一邊走一邊叮囑:“把傷口捂緊,別睡。”


    “我好歹也是習武之人,你這樣我很沒麵子。”傷口過深,失血太快了,這才過了幾分鍾的時間,蘇玉羅臉上已沒了血色。


    “你現在還有心情開玩笑,趕緊閉嘴,保持體力。”聶允將她抱到床榻上,輕輕的放了下來,點了幾處穴道,試圖先將血止住,可一點用都沒有,又慌忙扯下衣擺給她捂住。


    “別告訴天澤。”蘇玉羅也沒有力氣說笑了,眼皮有些重了,想睡覺。


    “你別睡。”聶允把傷口緊緊的捂著,黑色的麵料一會兒就沁出血來。


    “大夫來了,大夫來了。”淩夢之推開門,“大夫,你快看看。”


    緊跟在淩夢之身後的不是別人,正是剛好走到鏢局門口的葉無恨。


    葉無恨看到淩夢之一邊和門內的人交代說要去找大夫,一邊出門,便主動上前詢問發生了什麽事。


    淩夢之沒空跟他解釋,便說道:“我要去找大夫,如果你是要來找鏢師,請先去找其他鏢局。”


    “我就是大夫。”


    淩夢之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不時的還撓了撓身上的癢,不太相信麵前這個風塵仆仆的人是個大夫。


    “你身上瘙癢,所撓之處便起了水泡,應該是中了天潰散。如果不盡快醫治,恐怕性命難保。”


    淩夢之見他隻是看到自己便能說出所中之毒,雖然不知是真是假,但應該是個郎中。蘇玉羅失血過多,大夫住的地方也不近,找來恐怕還需要些時間,不妨讓他試試,便好言說道:“有人受傷了,還麻煩大夫先看看。請快些隨我來。”


    葉無恨剛踏入房門,目光瞬間就被屋內的聶允吸引住了。兩人四目相對,僅僅隻是這短暫的一眼交匯,仿佛時間都在這一刻凝固了一般。然而,葉無恨很快就回過神來,他步伐沉穩地朝著床邊徑直走去,並迅速從隨身攜帶的包裏取出了一套精致的銀針。


    聶允則默默地移步至一旁,她緊抿雙唇,一言不發,隻是靜靜地凝視著葉無恨的一舉一動。隻見葉無恨小心翼翼地揭開覆蓋在蘇玉羅傷口上的那塊黑布,動作輕柔。緊接著,他又毫不猶豫地伸手去解蘇玉羅腰間的衣帶,隨著衣帶的鬆開,蘇玉羅的衣衫也緩緩敞開,那猙獰可怖的傷口就這樣毫無保留地暴露在了眾人眼前。


    但葉無恨卻絲毫不為所動,他麵色凝重而專注,手持銀針,精準而又有條不紊地將一根根銀針紮入了傷口周圍的穴位之中。令人驚奇的是,原本還不斷流淌著鮮血的傷口,竟在銀針的作用下慢慢地止住了出血。


    一直靜靜旁觀的聶允見狀,心中不禁湧起一股感激之情,她微微躬身,恭恭敬敬地向著葉無恨道謝:“多謝葉大夫出手相救!”


    聽到聶允的道謝聲,葉無恨有些意外地抬起頭看向她,眼中閃過一絲訝異之色。顯然,他並沒有想到過聶允居然還能記得自己這個僅有一麵之緣之人。不過,他很快就恢複了常態,衝著聶允輕點了一下頭,表示回應。


    稍作停頓之後,聶允麵露憂色,忍不住開口問道:“葉大夫,我師姐的傷勢除了這表麵可見的傷口之外,是否還有傷及到其他器官?”說罷,她那雙美麗的眼眸緊緊地盯著葉無恨,似乎想要從他的表情和回答中尋找到一線希望。


    此時的葉無恨並未立刻作答,而是伸出一隻手輕輕地在蘇玉羅傷口周圍仔細摸索起來,同時另一隻手則穩穩地搭在了蘇玉羅的脈搏之上,全神貫注地感受著脈象的細微變化。


    房間裏靜得出奇,仿若時間都在此刻凝固。那股靜謐甚至讓樓下傳來的輕微撓皮膚聲也變得異常清晰,仿佛每一下細微的聲響都是這死一般寂靜中的唯一生命跡象。


    短短數分鍾的時光,卻猶如悠悠漫長的一個世紀悄然流逝。每一秒鍾都被無限拉長,令人心生焦灼與不安。


    葉無恨緩緩地放下手,他的動作輕緩得如同生怕打破這片寧靜。隻見他微微皺起眉頭,沉聲道:“並無大礙。隻不過這傷口過深,險之又險地隻差那麽一絲便要刺穿整個側腰了。大量失血致使身體極度虛弱,但所幸未傷及要害。隻需精心調養一段時日,應當能夠較快地恢複如初。”


    聽到這番話,一直緊繃著心弦的聶允如釋重負般長長地呼出一口氣來。她那原本緊蹙的雙眉漸漸舒展開來,整個人像是瞬間卸下了千斤重擔,終於得以徹底放鬆下來。


    葉無恨站起身來,看了一眼淩夢之,說:“他們中了天潰散,不知是何人如此狠毒。”


    聶允不知其中厲害便問道:“這毒危害多大,葉大夫可有辦法?”


    “此毒如果不能正確配置解藥,隻會加重毒性,不過這毒不該出現在這裏,難道師父出山了?”葉無恨不解的思索起來。


    “葉大夫可有解藥?”聶允聽出了他話裏的意思,但現在也不是追問的時候,當務之急是先給他們解毒。


    “我可以配製解藥,我將藥材寫給你,你盡快找來。”葉無恨到案幾前,青山拿出紙筆遞給他,隻見他快速的寫下藥材,遞給聶允。


    聶允安排了人去買藥材,這才有空問葉無恨:“葉大夫怎麽在渝州?”


    “將軍,你夫郎是否自滑胎以後,再沒懷過孩子?”葉無恨問道。


    “葉大夫怎麽知道?”


    “你夫郎體質偏寒,滑胎後根基受損,難以懷孕。”葉無恨解釋道。


    “難道葉大夫是回來給我夫郎治病的?”聶允聽出了他的大致意思。


    葉無恨點了點頭:“當初受將軍幫助,無以為報,隻能出此下策。”


    “師傅,你也受將軍幫助過?我也是。”一旁的青山激動的說道。


    聶允聽到他說話,才將注意力轉移到他身後的青山身上,問道:“青山,你怎麽在這裏?你爹呢?”


    “將軍,你居然也記得我。”青山激動的說著,他的性格變了很多,人也開朗了些,“我爹本來被摔了頭,後來就有些癡呆,幸虧遇到了師父,把我爹治好了,我就請師父收我為徒了。”


    葉無恨不知此二人也有淵源,但是看樣子青山也是很尊重聶允這個人。


    自己和他都是受過聶允恩惠的人。可見聶允人格品性不壞。


    “那就好,葉大夫醫術精湛,你跟著他學些本事也好。”聶允讚同的說道。


    青山去打了一盆熱水來給蘇玉羅清洗傷口,隨後上了一些隨身攜帶的藥膏,又喂她吃了藥,幹完這些,額上已經出了一層薄汗,站起來擦了擦對聶允說:“將軍,蘇姑娘的傷都處理好了,每天定時換藥即可,這是退燒的藥,如果她發燒就給她吃一顆,沒發燒就不吃。這個藥是生肌的藥,待傷口結疤後再吃。”


    聶允接過來,答應道:“好。”然後看向葉無恨,“葉大夫,天潰散的解藥就拜托你了。”


    “將軍放心。”葉無恨說完,便和青山離開了房間。


    “聶允。”蘇玉羅虛弱的聲音傳來。


    “師姐,怎麽了?”聶允走到床邊,坐在了床弦上,附耳過去。


    “我打聽過這個人,他是醫聖葉天仇唯一的徒弟。”蘇玉羅說。


    “你什麽時候去打聽的?”


    “上次你準備招他進府的時候,後來你放他走了,我就沒說,我以為你們可能不會再有交集。”蘇玉羅聲音虛弱,皺著眉頭解釋。


    “我知道了,你好好休息,其他的事情交給我。”聶允輕輕的拍了拍她的手,安慰的說道。


    聶允看著她睡了,才出了房間。


    聶允邁出房門的那一刻,渾身便散發出凜冽的氣息,看得人生畏,就連淩夢之都不禁有些害怕。


    所有人都被召集到了院子裏。


    “將軍,有結果了,毒藥被放在了鹽裏,現在的鹽罐裏還有毒。昨天晚上有一個叫張小蓮的廚師因為家裏有事告假回老家了,我們已經派人去找了。”楠竹上前一步說道。


    “張小蓮是什麽時候來的鏢局?”聶允問。


    “回將軍,是上個月的十五。當時有個廚師生病了,人手不夠,便招了一個。”


    聶允看著這群人不停的撓著,感覺自己似乎也開始發癢了,極度的不舒服,揮了揮手斥責道:“淩夢之,你作為鏢頭,此事你難辭其咎。好了過後,自己去軍營領罰!”


    “是!將軍!”淩夢之甘願受罰。


    “以後所有地方都要加強管理,不光是鏢局,重要的地方招進來的人都要做背景調查。非必要,不招人。鏢局中毒的每個人解了毒後都去府裏支取三兩銀子作為療傷的費用。以後但凡是上工時間受的傷,皆有治療費補貼,補貼標準我會綜合大家的意見,讓蘇玉衡製定出來。剛開始實施可能會有不公平的地方,大家可以提意見,但是不要讓我聽到你們私底下抱怨,否則一律取消。”聶允擲地有聲的說道。


    “多謝將軍!”下麵的人異口同聲的跪謝。


    聶允處理完這邊的事情就背著蘇玉羅回傅府府,一路引得蘇玉羅不停的抱怨:“你不能給我喊個轎子?你背著我很疼啊。”


    “又沒多遠,這點痛都忍不了,你也敢衝上來給我擋刀。”聶允不顧她的抱怨,甚至還顛了一下。


    “沒良心。當時情況緊急,要不然我會讓她捅到我嗎?”蘇玉羅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是是是,你最厲害。我看你這回怎麽跟天澤哥交代。沒個十天半個月,你也好不了。”


    “你就不會幫我兜著點?”


    “我怎麽幫你兜?騙他啊?”


    “反正我不管,你自己想辦法。”蘇玉羅開始耍賴。


    聶允微微一笑,沒想到師姐也會有跟她耍賴的一天。


    “行~你說了算。”聶允無可奈何的答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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