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采兒她們沒等多久,就聽遠處隱隱有人聲傳來。


    隻是,好像來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群人?


    甘采兒與朱小筱兩人麵麵相覷。難不成,她們猜錯了?


    吳馨與琴音也聽到了動靜。


    琴音站起來,道:“小姐,好像有人來了,我去看看。”


    吳馨凝神聽了會兒,忽一把按住琴音,道:“別去。”


    “不是他們,我們還是先找個地方避避。”


    說著,就見吳馨扭頭四下打量,然後她直直向假山這處看過來。


    甘采兒和朱小筱駭得將頭往回一縮,驚懼地對視著。


    不會吧?不會吧?吳馨不會也是想躲這裏來吧?!!


    接著,她二人就眼睜睜地看著吳馨起身,往假山這邊而來。


    甘采兒覺得自己和朱小筱要完。


    要不,幹脆直接走出去算了,這樣好歹還能留點顏麵,也可以掩護一下朱小筱。暴露一個人,總比兩人都被人抓現行的好。


    眼見著吳馨離得越來越近,甘采兒一咬牙,一跺腳,一隻腳就要跨出去。


    突然


    她的腰被人從身後狠狠一扼,隨後一隻大掌捂住了她口鼻。一股極大的力量,毫不猶豫地拖拽著她,向假山的陰影深處走去。


    甘采兒心中大驚!


    她再也顧不得其它,揮舞著手臂就朝身後的人打去,還張嘴咬住正捂自己的手,下口之狠,讓她嘴裏瞬間泛起一絲血腥氣。


    可身後那股力道,卻穩若磐石,牢牢地桎梏著她,一分都不曾放鬆。最後將她拖進一個狹窄潮濕的,更陰暗,也更隱蔽的所在。


    那是假山之中的個小山洞,由幾塊大的裂隙圍成,堪堪能掩藏住兩人身形。


    甘采兒在咬過一口後,忽就安靜下來,再也不掙紮。在被拖拽的最後兩步路,她幾乎稱得上順從和配合。


    她對蘭亭舟太熟悉了,根本不需用眼睛看,僅是一個淺淡的氣息,她就不會認錯。


    看著懷裏的人突然乖順下來,蘭亭舟便知甘采兒認出自己,於是鬆開手。


    “這就是你想看的日出?”蘭亭舟的聲音極輕極淡,也極冷。


    甘采兒低著頭,大氣都不敢出,十分乖巧地站在蘭亭舟懷裏,一動不動。


    做壞事被抓包,最好別狡辯,乖乖聽訓,一會兒就好。在這一點上,甘采兒深諳其道。


    可這一次,這招好像不太管用。


    甘采兒下巴一疼,被兩根手指捏住,臉被人緩緩抬起,然後她就撞進蘭亭舟冷若冰霜的眸子。


    完蛋了,蘭亭舟生氣了。


    “呃,你不覺得今夜月色也很美嘛。”甘采兒輕聲哼哼。


    蘭亭舟氣得狠了,手指的力度不由又加重兩分,疼得甘采兒直皺眉。蘭亭舟正待要說什麽,此時,外麵突然有腳步靠近。


    是吳馨主仆二人!


    果然,她倆也是躲來假山後。她二人此時距蘭亭舟與甘采兒僅兩步之遙!相互間連呼吸聲大些,怕是都能聽到。


    甘采兒一顆心,都拎到了嗓子眼。她屏住呼吸,兩隻手死死扯著蘭亭舟的衣襟,緊張得發抖。


    剛才若被人撞破,頂多是落得偷聽偷窺的名聲,現在若是被人撞破,那可就是偷人的罪名了!


    而且蘭亭舟也會被拖下水。


    甘采兒就是死,也絕不能讓人發現!


    蘭亭舟淡淡瞥了一眼甘采兒,又瞥了眼洞外的吳馨,輕輕一哂,原來她也有害怕的時候。


    “你......”


    蘭亭舟剛一開口,嘴就被被甘采兒一把捂住,還被她狠狠瞪了兩眼。


    蘭亭舟本是想寬慰她,這個暗洞較深,在外麵輕易發現不了。於是,他強硬地拉開了甘采兒的手。


    甘采兒心裏本就緊張異常,見蘭亭舟似乎還不肯配合,心頭不由又急又惱。


    她心一橫,一不做,二不休,便突然踮起腳尖,嘴“啪”地一下,直接堵在蘭亭舟嘴上,讓他再也說不出半個字來。


    蘭亭舟全身瞬間繃緊!一股怒氣,衝天而起!


    又是這樣!每每她犯錯,一旦敷衍不過去了,慣會這樣耍賴!!


    蘭亭舟牙關緊咬,很想將人一把從身上撕下去,甩去一邊。


    可是,那該死的香軟,該死的甜美氣息,讓他想撕人的手,握了又握,最終還是改成了輕輕摟抱。


    蘭亭舟一邊唾棄著自己,一邊將人更深更緊地攬進懷裏,好讓甘采兒與他嚴絲合縫地貼在一起。


    他暗自慶幸,幸好自己不是君王,不然鐵定要成為被美色所迷的昏君,在史書上留下千古罵名。


    甘采兒本隻是頭腦一熱,很純粹地想堵住蘭亭舟的嘴。可被他這麽一抱,她才覺出一絲不對來。


    他們身處的山洞昏暗,月光隻能從些許的石縫間透進來。甘采兒隻能影影綽綽看到蘭亭舟的輪廓。


    目視不清,身體的觸感就格外敏銳。


    此時,兩人隔著不算厚的秋衫,緊緊貼在一起。蘭亭舟的意動,甘采兒自然感受到了。


    她倏地瞪大眼,身子往後退了退,不可置信地看向蘭亭舟。


    如此緊張危險的情形下,這人是怎麽能生出綺念的?!!平時也沒見他這樣禽獸的呀?


    甘采兒圓睜著的眼睛,在黑暗裏反射著月光,又亮又大,圓溜溜,像一汪清水裏養的著兩丸黑水銀。


    她警惕地怒瞪蘭亭舟,那眼波清淩淩的,十分靈動,像會說話似的。


    蘭亭舟喉頭微動,隻覺得自己的心,像是被貓爪撓了一下,又癢又麻,還帶著一丁點的酥軟。


    蘭亭舟垂眸看著,他逆著光,眸色晦暗如墨,尤如萬丈深潭,半點光亮不透。


    他收緊手臂,一點一點,又地將甘采兒強行箍回懷裏,牢牢困住,讓她再逃不開一分。


    甘采兒氣急,一腳跺在蘭亭舟腳上。


    “嗯。”蘭亭舟一聲悶哼,手臂的肌肉驀地賁張。


    不是甘采兒這一腳跺得有多重,而是她動得太厲害。


    聽到蘭亭舟那一聲綿長的悶哼,甘采兒僵直了身子,不敢再動。


    她嫁過兩次人,生過兩回娃,那還有什麽不懂的?


    蘭亭舟將頭俯在甘采兒頸間,牙齒輕輕咬上她耳垂,一點點地廝磨。


    然後,他就看著甘采兒白嫩小巧的耳朵尖,在他的齒間,由通透瑩潤的白,變成淺淺的粉,再到烈烈的紅,最後近乎快要破皮滴血。


    甘采兒渾身又麻又軟,不停在蘭亭舟懷裏顫抖。若不是有他雙臂錮著,她怕是早一屁股坐地上了。


    “囡囡......”蘭亭舟暗啞著聲音,輕喚。


    完了,這人真發情了!


    甘采兒欲哭無淚,這若要被人撞見,她怕不是要被人抓去沉塘!


    蘭亭舟銜著甘采兒的耳垂,捉住了她的手。


    甘采兒頭皮一麻,全身汗毛都豎起來了!她想,要不還是找塊石頭,幹脆把這人敲昏算了?


    有些事,她會做,她能做,以往也沒少做。但那是在家裏,在臥房呀!


    現在這是哪裏?


    這是山上,是寺裏,是荒郊野外,是暗無天日的山洞,還是別人的眼皮底下!


    “君子不欺暗室”,甘采兒突然覺得,自己對蘭亭舟也許並不完全了解。


    她不知今日到底是哪裏不對,怎麽就觸發了他荒唐放縱的一麵?


    是今夜的月光太好嗎?


    還是有別的原因?


    片刻後


    甘采兒看著自己的裙擺,想哭。


    現在這樣子,就算不沉塘,她也沒臉見人了。


    等會兒對上朱小筱,她要怎麽說?


    哦,對了!朱小筱!


    朱小筱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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