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自成用他那僅存的獨眼,威嚴地掃視了一圈帳內的眾人,仿佛能洞悉每個人內心深處的想法一般。片刻之後,他才緩緩沉聲道:“此檄文務必連夜安排刻版印發,不得有誤!明日一早,就要在全軍範圍內廣泛通告,同時也要向全國發布檄文!”


    話音剛落,眾人又是一陣齊聲應答。牛金星緊接著說道:“此次皇上親自率軍出征,待到成功攻入京城之時,便是皇上正式登基稱帝之日。屆時,再傳檄江南,如此一來,天下必定能夠安定!”


    一旁的劉宗敏也連忙附和道:“沒錯!隻要咱們順利進入京師,紫禁城換了主人,就算是北邊那些囂張跋扈的女真人,恐怕也絕不敢輕易踏入中原半步了!到那時,天下自可以平定!”


    牛金星略作思索後,再次上奏道:“皇上,正所謂‘兵貴神速’!咱們應當盡快拿下京師才行,如果崇禎趁亂向南逃竄,那可就麻煩大了!”


    劉宗敏聞言,不禁哈哈大笑起來:“丞相您太過擔憂!如今河南地區已經完全處於我大順軍的掌控之下,而且搖旗將軍還率領著五萬精銳大軍直奔山東而去。就算崇禎有心想要南逃,他也根本無路可走啊!”說罷,臉上滿是自信與得意之色。


    確實如此,那郝搖旗對外宣稱擁兵二十萬之眾,然而實際上其麾下兵力僅有五萬而已。不過呢,他們一路行進途中,不斷收攏那些投降於他們的朝廷士兵,同時還強行裹挾了一部分青壯入伍,即便如此,全部加起來也不過八萬多人罷了,距離所謂的二十萬相差甚遠。但即便是這樣,他們所營造出的聲勢依舊相當駭人!


    就在這時,牛金星卻微微一笑,他抬起手朝著東南方向輕輕一指,緩聲道:“崇禎其實尚有一條向南逃亡的路徑可選!”


    此言一出,在場眾人皆是一愣,但轉瞬之間便恍然大悟,明白了牛金星所指之人是誰——正是那位聲名遠揚的東海伯葉風!倘若葉風肯出手相助,那麽崇禎不但能夠經由山東南下逃竄,甚至還能夠借助茫茫大海作為退路,順利逃往南方。


    眼看著眾人一時間都陷入了沉思之中,牛金星緊接著又說道:“不過嘛,陛下以及在座的各位大可不必為此事過度憂慮。依臣之見,東海伯理應不會輕易出手相幫,而那崇禎恐怕更是拉不下臉麵去懇求東海伯援助自己!”


    聽到這裏,劉宗敏不禁麵露疑惑之色,連忙追問道:“還望丞相為我們解惑!”


    隻見牛金星又是一陣哈哈大笑,盡顯高人風采。待到笑聲停歇之後,他方才不緊不慢地開口解釋道:“近些年來,大華軍可謂是戰功赫赫,威名遠揚!尤其是在今年年初大華軍一舉擊潰了張獻忠的部隊。可是,那崇禎卻並未對東海伯予以重大的賞賜和加封。恐怕也是擔心東海伯的勢力日益膨脹,變得難以掌控。不僅如此,朝廷還要求大華軍撤回鬆江,並嚴令他們未經皇令許可,不得擅自踏出鬆江和浮山範圍之外一步。以崇禎性格他絕不會輕易向東海伯求助。由此可見,雙方之間的關係想必並不十分融洽。所以說,東海伯此番大概率也是不會出手幹預此事。”


    牛金星的一番侃侃而談,眾人聽了紛紛頷首。隻見牛金星在眾將充滿敬佩的目光下,繼續道:“依我之見,東海伯的誌向絕非僅僅滿足於做一個小小的東海伯。此時此刻,他定然不會主動出兵前來救駕勤王。因此,隻要我們能夠把握時機,行動迅猛如雷,必定能夠成功地在京城擒拿住崇禎!”


    這時,李自成也開口問道:“丞相為何斷言東海伯誌向高遠呢?”


    牛金星微微一笑,胸有成竹地回答道:“據我方獲取到的確切情報顯示,鬆江、浮山以及大華軍所管轄的那些海外地域,其總人口數量竟然高達五六百萬之多!要知道,這個數字可是比現如今整個大明人口總數的十分之一還要多啊!東海伯如此苦心經營這些地方,其目的顯而易見,無非就是想要逐漸掏空大明王朝的根基,最終甚至有可能無需動用一兵一卒,便能順理成章地取代大明王朝的統治地位。再者,那大華軍的戰鬥力堪稱舉世無雙,放眼天下,幾乎找不到幾支軍隊能夠與其正麵抗衡。由此可見,東海伯的野心勃勃,實在不容小覷啊!”


    聽到此言,李自成不禁皺起了眉頭,心中暗自思忖起來。一旁的牛金星見狀,趕忙上前一步說道:“皇上,您實在不必為此事過於憂心。想當年咱們大軍攻打開封之際,東海伯竟然暗中派人前來協助我們。這其中定然隱藏著他那不軌的心思!再者說,此人心係海外之地,野心勃勃。如今小公主正身處大華軍中,待到咱們順利攻入京師之後,皇上不妨擬定一道聖旨,冊封他一個王位,並將公主許配給東海伯。如此一來,既可以安撫住東海伯,讓他在海外自由自在地去發展;同時呢,也能通過聯姻的方式加強與他之間的聯係。”


    隻是,牛金星卻並不知曉,當初葉風之所以會派人協助闖軍攻打開封,實則是唯恐曆史重演——有人會掘開黃河大堤以水淹城池,而闖軍破城之後更是可能大肆屠戮百姓。


    當牛金星提出這個主意時,在場眾人皆因牽涉到了小公主李翠微而麵麵相覷,一時間竟無人知曉該如何回應。


    過了好一會兒,劉宗敏才終於打破沉默,甕聲甕氣地道:“可是,那東海伯已然有了一妻兩妾,咱們的小公主怎能屈尊給他做人小妾呢?”


    牛金星聞言,卻是哈哈一笑,從容解釋道:“大將軍莫急呀!方才我不是說了嘛,請皇上封那東海伯為王。一旦成為王爺,按照禮法,自然是能夠迎娶幾位平妻的。所以說,為了咱們大順的千秋大業著想,讓公主下嫁於東海伯,實乃明智之選呐!誰能想到呢,當初誤打誤撞,最終竟造就了如此難得的機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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