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永忠嘴角蕩開一抹笑,起身走到他身後,將他抱到自己懷裏,然後在他的位子上坐下了。


    林知咽下嘴裏的飯後才道,“放開我。”


    “我抱著你吃,再折騰就別吃了。”


    曾永忠單手攬著他,另一隻手探過去要拿自己的碗筷過來。


    他稍微俯身,沒想到桌子太寬了,竟夠不著,若是再壓,他怕壓到林知。


    這楠木桌實在是太大了些,曾永忠幹脆收回手,大不了不吃了。


    林知坐在他腿上倒是離得近些,他也沒想那麽多,就探身去拿另一碗米飯。


    曾永忠接過來,放在右側,順便在林知後頸處親了一口,“多謝我的好先生。”


    一觸即分,冰涼的觸感一落下,林知還沒感覺到什麽就離開了。


    吃過晚飯後沒多久,曾永忠就抱著他滾到榻上去了。


    ***


    後院裏,林知昨夜遭了大罪,今日不肯起身,難得地賴在榻上,連軟榻也不願意待。直到近午時才穿衣洗漱。


    吃過午飯後不想回後院,就又被曾永忠拘在懷裏,沒有理由。


    無恙時林知尚且拗不過他,更何況如今腰酸背痛的,所以兩人一整個下午都在書房裏認認真真地看著近來的公文。


    韓奕稱帝後,一改之前三軍異主的模式,將袁、穆兩支軍隊收編成韓家軍,喪家之犬一朝得名,冠以皇家姓氏,猶如野雞變鳳凰,那兩支失了主帥少將的將士自然歡呼雀躍。


    曾家軍他暫時倒是不敢動,但是他賜封韓庭為齊王時,直接讓他掛名韓家軍大將軍。


    這一舉動意味深長,新組建的韓家軍兵力弱於驍勇善戰的曾家軍,但韓庭的身份倒是不低於曾永忠。


    林知貓著腰窩在他懷裏,見了這些言辭後,偷偷瞟他一眼。


    曾永忠察覺到他的動作,輕輕捏著他的下頜,將他的頭抬起來,勾唇笑道,“我有今日,拜你所賜。”


    林知自知對不起他,便沒有掙脫他的禁錮。


    兩人一時就這麽僵持著。


    曾永忠慢慢靠近,正要吻上那薄涼的唇,豈料曾定不識時務地闖了進來。


    林知幾乎是在聽到開門聲的下一刻掙開了曾永忠的手,幹脆利落地站到一旁去了。


    明明什麽都沒做,林知這撇清關係的反應也太快了。


    曾定低著頭走到書案前,奉上手裏的信筒道,“主子,這是曾應的飛鴿傳書。”


    曾永忠伸手拿過來拆了,神色晦明。


    曾應的來信裏說的是他已尋到穆風帝與東靈女子的孩子,隨母姓衛,名喚思易,字文隱,為人隨和,曾應帶著他正在回來的路上。


    “東靈國衛夢長公主的兒子。”林知看著信上寫的,盤點了一回他們之間的關係。


    衛夢的兒子,衛思易,衛文隱。


    先前東靈國向風朝求娶公主,林氏單脈相傳,沒有公主,便在宗族內擇一女子,最終由蔡家的嫡親小姐去和親。蔡家小姐嬌弱,嫁過去沒兩年就死了,不過她的丫鬟被東靈國的皇帝看上了,受封上夫人,還一度成為專寵。


    這位上夫人隻孕有一女,名喚衛夢。東靈國皇帝貪婪好色,他膝下兒女眾多,兒子們成年後爭權奪利,太子勢單力薄,便求到了上夫人跟前。上夫人收他為繼子,為了他能安穩上位,那位上夫人寫信求援過穆風帝。


    穆風帝與那位太子密探許久,見他願一直與風朝修好,就在表示願意扶持他。後來那位太子成功繼位,穆風帝還親赴東靈國祝賀。


    衛夢受封為長公主,她醉酒後與穆風帝成了事,但是那位上夫人不願女兒一人遠離國都,也不願女兒像她一樣過這種爭寵的日子,就不讓她嫁給林易。


    不料衛夢竟憂思成疾,誕下麟兒後取名思易。思易,思易,思林易。


    上夫人白發人送黑發人,沒多久也去了。新皇帝的中宮一直無後,便過繼了衛思易,因此衛思易也受封太子殿下。


    “他的生母隻是當時蔡家小姐的隨侍丫鬟無名氏。”曾永忠將信放到文書上,抬頭看向林知,問,“可要將他找回來?”


    “嗯,”林知點點頭,看著桌上淩亂的文書信件,想著剛剛看過的言辭,道,“如今的皇帝不會輕易相信舊臣,要想安插人手,隻能找一個完全沒有參與過前事的人,而且這個人還必須值得我們信任。”


    曾永忠靠在軟靠裏,聽他這麽說便抬頭吩咐道,“去,讓曾應想法子把那小子弄回來。”


    曾定躬身應下後就出去了,順帶著將門也給關上了。


    內外隔絕開來,曾永忠伸手握住林知的扇穗,將那枚象牙捏在手裏把玩,目光灼灼地看著他,“你怎麽就篤定你的這個同父異母的弟弟能值得我們信任?”


    “隻要他不是一個泯滅了良心的人,就值得我們信任。”林知手裏的扇穗被他拽著,整個人不由得往他身旁靠近兩步,“他會親眼看到皇帝的暴虐,連骨肉至親都可以殘忍地殺害的人,又怎麽會善待與他們毫無血緣關係的天下黎元呢?”


    曾永忠沒接話,而是將他拉過來重新抱在懷裏,高大健碩的身軀壓下來,虎眸危險地逼視著他,“適才你躲什麽?”


    林知仰著脖頸幾乎要撐不住,臉上充血般的紅讓他愈發慌張,破碎的聲音從嘴裏溢出,他道,“有人進來。”


    “曾定又不是不知道我們的事,連他都要避諱,我就這麽見不得人?”曾永忠扶著他的肩膀讓他靠著後邊的書案。


    說他見不得人,那些都是曾永忠的侍衛,見不得人的到底是誰啊!


    林知說不過他,不欲再糾纏這個話題,他想起身,可剛一掙紮就撞上了身後那個人的下顎,林知不得已隻能又坐回去,“鬆開我。”


    “不鬆。”


    “……”


    林知耳邊的鬢發散開了幾縷,他極不舒服地轉動著臉,但被禁錮的羞恥感讓他不敢有大幅度的動作,所以臉上的碎發怎麽也蹭不掉。


    曾永忠瞧著這柔潤若滴的肌膚,頓時心生憐愛,便俯首在那額間印下一吻。


    覺出林知的身子明顯一顫,好似想退,但又無處可退,隻能盡力將自己的身子縮起來。


    曾永忠溫熱的掌心隔著衣料撫過他的肩膀,一寸一寸往下滑。


    不顧身下之人羞怯又含怒的神態,曾永忠惡趣味地單手製著他。


    在那惡劣的輕撫之下,凝脂雪膚蒙上紅光。


    林知仰頭推他,推不開,反倒被他按回去。


    曾永忠咬他殷紅的唇瓣,本欲淺嚐輒止,奈何這人太香太軟了,怎麽都嚐不夠。


    真是令人癡醉。


    細密悠長的吻越來越強勢,林知幾乎要被銀絲淹沒。


    曾永忠任打任推就是不鬆開他,林知兜不住,忽然咳了起來,“唔……咳咳——”


    虎爪瞬間移到他肩背後,手上青筋一現,林知就被他托得坐了起來,“咳……咳……”


    盈潤嫣紅的唇時不時就被林知掩在手後,曾永忠微喘粗氣,貪婪又放肆地盯著他,“你有今日,也是拜我所賜。”


    林知還沒反應過來,整個人就又被他抱住了,“不、不行……”


    …………


    ***


    開春時,曾應帶著衛思易回到了杏花山上,衛思易也知曉自己的身世,他的母親衛夢長公主的房中掛滿了林易的畫像,加之他代表東靈國出席過穆風帝的萬壽節。


    他來到風國時,穆風帝待他極好。那位明德皇後應該不是很知曉他的真實身世,但她也願意親手煮蓮子羹給他吃。


    或許是因為他的東靈國父皇和母後把他保護得太好了,才鑄就了他這麽一種樂觀、包容又很光明的性格。


    林知從他身上看到從未有過的歡樂,獨屬於少年人的歡樂。以至於原本想告訴他有關國仇家恨的話都沒能說出口,而是教他四書五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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