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珊的精神世界,新的環境裏。


    扶九卿跟薑綰來到微微晃動,行駛在顛簸路上的車廂內。


    兩人一個坐在駕駛位,一個坐在副駕駛位。


    明明沒人開車,車卻自動行駛在荒無人煙,坎坷不平的小路上。


    後車廂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鈴鈴鈴——”


    清脆、響亮的鈴鐺聲響起。


    緊接著,是女人嗚咽,跟男人克製的聲音。


    熟悉的動靜,傳入扶九卿跟薑綰耳中。


    兩人麵麵相覷,彼此眼底閃過些許不自然。


    之前還隔著一道門,這次竟然直接出現在現場。


    趙珊的精神世界意識,還真是沒把她們當外人,開局就這麽刺激。


    扶九卿跟薑綰緩緩回首,再次看到顛覆她們三觀的一幕。


    你說這好好的人,為什麽要跟狗一樣戴項圈,下方還掛著精致小巧的鈴鐺。


    如果硬說是cosy也行。


    偏偏趙珊全身無一物,跪在後車廂的坐墊上。


    她脖子上項圈另一端的牽引繩,被藏在黑暗陰影裏的男人用力拽著。


    被盡心盡力服侍的男人,呼吸變得不穩,不耐煩地聲音響起。


    “你想要搶薑綰的女主角不太可能,看在你這麽賣力的份上,我能把女二號給你。”


    趙珊的動作微頓,周身湧出幽怨、不甘的氣息。


    正在享受服務的男人,哪裏能容忍她的分心。


    他輕哼一聲,用力掐起趙珊的下巴,目光陰冷地盯著她水澤光潤的唇。


    “你以為自己是個什麽貨色,如果不是主動上門來,憑你的名氣沒資格跪在這裏。”


    薑綰看到男人的臉,驚訝出聲:“是他!”


    扶九卿眼眸微垂,視線落在穿在趙珊腳上的青色繡花鞋。


    她隨口問道:“是誰?”


    薑綰說:“是在全盛時期退圈的知名影帝,後來他回家繼承公司了,這些年家族產業做的不錯,偶爾在財經新聞上會看到他的身影。”


    “汪汪汪——”


    後車廂傳來狗叫聲。


    退圈的影帝笑了,拍了拍趙珊的臉頰。


    “還算聽話,繼續。”


    窸窸窣窣的聲音再次響起。


    男人低歎一聲,揉著趙珊的頭,沉聲警告道。


    “薑綰身後有人,對方出身尊貴,權勢滔天,你可以嫉妒但不能動她。


    你如果聽話,我養你在身邊一年半載,如果不開竅,今晚之後就不用聯係了。”


    “嗚嗚嗚……汪汪汪!!”


    男人摸著趙珊的頭,心情愉悅地誇讚:“真是隻聽話的狗。”


    接下來,是不可描述的情景。


    扶九卿跟薑綰的認知,是碎了再碎,都拚湊不起來了。


    不過,這才是剛剛開始。


    她們再次進入趙珊的其他精神記憶,看到讓她們三觀與認知,碎成渣渣的畫麵。


    趙珊身為娛樂圈新秀,為了上位,可以說是豁出去了。


    上陪得了六十多歲的副導,下能以身體為代價,拉攏具有號召力的知名編劇。


    最離譜的是,她跟某位年過四十的影後,在同一個劇組拍戲。


    兩人一個負責導演的夜晚需求,一個勾搭了投資人,隨時隨地被對方召喚。


    在某一天,導演跟投資人碰麵了,幾杯酒下肚,敞開了交談起來。


    他們得知彼此身邊最近跟著的人後,不約而同有了個想法。


    兩人一拍即合,當晚出現在劇組附近,設備齊全的豪華房間。


    四人打了一夜的牌,廝殺十分激烈,趙珊跟影後輸得是一塌糊塗。


    從此,趙珊開啟了新世界大門。


    因那晚打牌的事傳出去,多少人慕名找上她。


    那些人不介意趙珊的牌技如何,他們看重的是趙珊,能在牌桌上足夠的坦誠。


    這年頭能玩,放得開玩的人有不少。


    但有容貌,又有身段,還能接受湊成一桌麻將,或者是更多人一起玩的很稀有。


    趙珊以另一種手段,在圈裏出名了。


    她得到了很多很多的錢,還有數不清的資源。


    可趙珊用滿身傷換來的東西,是薑綰能輕而易舉得到,或是她不屑要的。


    看到薑綰能在魚龍混雜的娛樂圈,獨善其身,還被人奉承的畫麵,趙珊心裏不平衡了。


    她在權貴富商那裏承受的陰暗經曆,變得愈發扭曲、嫉恨。


    扶九卿跟薑綰親眼看著趙珊,是如何墮落的。


    她們沒有任何憐憫或者同情,全程都是麵無表情。


    兩人來到趙珊的最後一個精神世界。


    陰森恐怖的房間內,彌漫著濃鬱的鬼氣。


    已經晉升娛樂圈小花的趙珊,跪在擺放一雙青色繡花鞋的供台前,雙手合十的禱告著。


    “我願付出所有,換薑綰身敗名裂,受萬人唾罵,再死無葬身之地。”


    “我要得到謝庭桉的愛,讓他娶我,永遠聽命於我,做我的裙下之臣!”


    一陣寒意逼人的陰風,倏然在屋內刮起。


    昏暗的燈光,映在趙珊扭曲森然的臉上。


    她像是得到了滿意的回複,塗抹大紅色口紅的雙唇,咧開瘮人的弧度。


    趙珊炙熱的目光,緊緊盯著青色繡花鞋,嘴裏發出神經質的嬉笑聲。


    她從地上站起來,把繡花鞋從供台上取下來,小心翼翼地穿在腳上。


    趙珊像是歡快的雀鳥,曼妙的身軀如幽靈般走出房間。


    薑綰盯著她的背影,捏著下巴,哭笑不得地說:“我跟她在同一個公司,從沒有為難過她,跟她也沒有過多接觸,這人怎麽偏偏就盯上我了。”


    扶九卿聲音冷淡道:“人類的嫉妒是沒有緣由的,不是你的問題。”


    兩人跟在趙珊的身後,低聲交談著。


    薑綰像個話癆一樣念叨著:“我無法理解趙珊做的這些事,在天娛文化的每一個藝人,都不用去出賣身體去換取資源,隻要是被公司簽約的藝人,公司都會安排不同的資源,發揮他們最大的利用價值。


    趙珊是近幾年來最有潛力的藝人,隻是還需要再打磨一兩年,提升一下演技實力,沉澱一下自身的氣度,來日登上大熒幕不是問題,她何苦這麽急功近利。”


    這不在扶九卿了解的範圍內,無法回答她。


    人性本就是貪婪、自私的,也是醜陋的。


    扶九卿跟薑綰跟著趙珊,來到了天娛文化,看著她一步步走到樓頂。


    爬上護欄的趙珊,得意的表情變得扭曲。


    她語速急切,害怕地大喊:“不!我不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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