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意透露當年真相。”男人的聲音低沉喑啞,帶著不怒自威的氣勢像波濤般勢不可擋席卷而來,仿佛能吞沒四方的一切。


    “哈……你怕了?”真實想法永遠掩蓋在不服輸的言語下,沙啞的聲音喘了會兒氣,好似貓兒在挑逗一般,昏沉夜色裏華美的色澤安靜地閃著,又星河一樣流動,卻隻能當人的陪襯。


    “……”男人沒有說話,卻好像用力握住了什麽,有沉悶的聲音傳來。


    “你這個昏君!”聲音卻輕柔似情人的抱怨。


    而男人似乎在耳邊又說了什麽,室內的聲音嘈雜難辨,漸漸便不可聞了。


    ……


    “怎麽,看我看呆了?”貴妃抿嘴一笑,對陳才人笑得好看。


    “貴妃娘娘貌美,自然是多少次都覺得驚豔。”陳才人來了許多天,說話反而沒有原先那般放肆了。


    她看著貴妃蒼白的麵色,心裏想什麽卻沒露出半分來。


    “就在殿試放榜後一個月,晉王無緣無故死在了府邸裏……”貴妃自顧自講起她索要的當年舊事來,陳才人也收斂起思緒。開弓沒有回頭箭,她暗想。


    ————————


    殿試後的謝灝,意氣風發,打馬遊街,少女擲來的鮮花幾乎要把他懷裏填滿,不過看著他沒有體貼地去接,少女們並沒有將手帕、香囊這些扔過來,倒是免了這些好端端的布料在路上被馬蹄踐踏的不幸。


    狀元及第後,隨之而來的就是無數宴會,鹿鳴宴、曲江宴……約定俗成般那些新科進士必赴的宴會,還有高門權貴的宴會,謝灝本也屬於這個圈子,隻是寒窗苦讀,鮮少肆意玩樂,但逢年過節是必定不缺的。


    這天陳國公設宴,給謝家下了帖子,老侯爺和夫人對此都沒什麽興趣,不過他們請的也並非這對說不上好壞的父母,而是正春風得意的謝七郎謝灝(族內行七)。


    謝灝自然也清楚根本目的:無非是想要結兒女親家,又隻是觀望,若是請了侯夫人那才是有意結親,如今帖子給了他,他帶誰都得當,而且就算不中意也不必糾結。


    自從他準備順著原主的科舉之路就已做好準備,他也看過那些官場文科舉文,殊途同歸,娶妻生子加官進爵,也自認為隻是正常完成任務。


    【宿主——你真的要娶老婆嗎?】


    [?]


    【我看你像老婆……呸呸呸我是說你太好看了更合適嫁人,不是太好看了不一定找得到女孩子喜歡你】0231完全沒背著人腹誹,心裏想的全都倒得幹幹淨淨。


    謝灝卻接受良好:[首先,你得知道我對婚姻其實無感對吧?]


    [所以結不結婚對我來說都是一樣的,關鍵在於……我們是來做任務,不是來過日子的,0231]


    [我看你的心腸早就被我泡軟了,你不會忘了吧?之前我無論如何過日子,都是在完成任務之後。]


    [怎麽,你是覺得我能夠不露破綻然後救下威遠侯府這件事太平淡了嗎?要知道這可是古代,原主他是嫡長子!]


    [雖然你很少參與任務,但是我相信經過了這麽久,你的數據庫就算隻錄入我所見過的也足夠多,你應該能理解古代的嫡長子是什麽吧?]


    [先不說第二次看了多少小時,光是第一個世界,嗯哼?]


    [我要是不婚,要麽造成嚴重影響,要麽死遁。原本結個婚就行的事你要我直接加大難度?這可不是一個好係統該做的事。]


    [其次,你應該也知道我出身於什麽樣的故事,我們那裏男性向導是可以生子的,隻是不能懷孕,需要取出胚胎而已。]


    [所以如果要說社會定位的話,向導這個群體更近似於女性,而非男性。]


    【那難怪宿主你不是受就是女孩子啦!】


    [0231,我真的很懷疑你的職業素養欸,性別可變難道不是因為我們本就是可以變更性別的快穿者嗎?]


    [所以我其實並不必在意婚姻,隻需要把這當做工具就可以。]


    [of course,我知道你想說什麽。不就是我心裏是不是還有永祚,為他一世不婚嗎?]


    [有沒有可能上個世界隻是我不想結婚,跟他毫無關係呢?]


    【啊?】0231發出尖銳的爆鳴。


    [好吧好吧,我確實愛他。但是你看姐姐就知道了,人不一定要靠愛情活下去,愛情很重要,但也不一定重要。]


    [最後,我最開始並不是因為沒有愛情才死掉的!!]


    [我同你說過的,那時我還未想好如何同崔永祚過一輩子,前方光明燦爛,而我沒有其他的路了。不同的是在花轎上我還有哥哥嫂嫂的愛,叫我能撐住,而我原本隻是沒有能留住我的任何東西而已。]


    [有句話說得很好聽,感動到願意為對方去死。但是不是這樣的,連我這樣不夠聰明的人都知道,你不能叫他願意為你而死,要讓他願意為你活。]


    [所以為了愛過我的人,即使我在活過來後又得隴望蜀,覺得這樣的日子太長,我也要在沒有他們的日子裏好好活,即使再遇不見一絲溫情。]


    最後謝灝是一副極溫柔的模樣,溫柔得叫人想起打磨後在手上把玩了好多年的白玉,像是扯來雲做成的一樣,觸手卻溫潤如他自己的肌膚。


    “長兄對嫂嫂可有想法?”當謝灝在東跨院見到謝沁時,她這樣問。


    謝灝的回答卻再簡單不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有幸能與崔永祚彼此深愛過,已是一世之幸,愛人又不是任務者,他自然不可能守身如玉,這一點再明確不過。


    何況這個時代又有幾個人能有幸婚前便相知相愛,又得償所願呢?


    “沁兒,”他隻是溫柔地看著妹妹,“哥哥隻求找一個賢惠的妻子就好,長嫂如母,你們的意見比我更重要。”


    何況婚後就要搬回內院,借此和妹妹們時常接觸,他不能因為快速完成任務反而忽視了原主這幾個妹妹的感受,她們的少女時光春光易逝,無論是原主還是他,都希望她們能好好的。


    於是宴會這一天,他帶著謝沁和謝淑赴宴。


    他本有意在宴會上為兩個已經及笄的妹妹相看,卻未曾想也許是他帶來的改變導致了劇情的大變化。


    當天下午申時一刻,陳國公府隔壁晉王府裏發現了晉王遺體,僅與國公府一牆之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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