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火過後,安撫完死難者,市裏下發了處理幹部的決定,範一統搬出了縣政府,袁德鵬隨後約了縣長張月慶。


    兩個人調整了幾位副縣長的分工,常委會上討論通過,做了會議紀要,減人不減事,這樣就給吳月霞留下了位置。


    “這可是很多人惦記的事兒啊,我這裏門檻子快被踢破了,夠條件的都在躍躍欲試”。


    袁德鵬先是賣了個人情,笑著搖搖頭。


    他是在告訴吳月霞,就是因為看好她的工作能力,為了全縣外貿工作的順利開展,他可是放棄了一些個人可能會得到的利益,把她的事情排到了前麵。


    “讓我怎麽感謝你呢?”吳月霞站起身到了他的身邊,踮起了腳尖,眼睛和他平視著。


    還沒有想好下麵怎麽說,她的電話就響了,是局裏辦公室主任的電話,“吳局長,網箱養魚那邊,死人了。”


    吳月霞就是一驚,兩個人隻好停下了小動作。


    這時袁德鵬桌上的電話也響了,是縣局唐國定打來的,也是匯報紅旗水庫死人的事情。


    “叫張建,東方鎮的,有案底,現場還有一瓶農藥。嗯嗯,我知道了,你們按規定辦吧”。


    袁德鵬哼哼哈哈的說完,放下了電話,問吳月霞,“死者叫張建,是東方鎮的,你認識嗎?”


    “認識啊,這個壞東西,怎麽追到水庫這邊來了?”吳月霞便坐下來,說了以往張建對她敲詐勒索的事情。


    “也是罪有應得啊”,袁德鵬歎息著說,“就這一個和你有宿怨的人,今天半夜還死了。看來今後你的仕途會一路坦蕩,暢通無阻了,祝賀你”,說著話站起身和她握手。


    吳月霞卻感覺他哪裏有些不對勁,看他的表現應該是有些疲憊,便笑了笑說:


    “你看挑選個什麽時間,我得表達一下我的謝意啊?”


    袁德鵬自然知道她的想法,他不能接收任何禮物,便笑笑說:“過幾天再說吧,等開完常委會,事情定下來。”


    “這事兒你說了就算數,還開什麽常委會呀?”吳月霞匯報完了工作,便和他開起了玩笑,“你這縣委書記,不是有這樣的權力嗎?”


    “權力是有,但必要的程序也是要走的”,袁德鵬看著她的眼睛說,“縣委書記,作為全縣黨政一把手,權力還是有一些的。”


    “閑著也是閑著,你也給我上上課,仔細的說說”,吳月霞忸怩著身子,她的後背上有點兒癢。


    “你也要走上更重要的領導崗位了,我就給你普及一下吧。


    一是全縣四大班子副處級及以上幹部,我是班長,都聽我指揮。


    二是在縣委常委會上,我擁有絕對的權力,縣委常委的分工由他安排。


    三是全縣副科級幹部,想要提拔為正科級幹部,我有推薦權和建議權,幾十個正科級單位一把手由我提議任命,縣委常委會研究後,最後我來拍板任命。


    四是全縣的重大項目重點項目,我有絕對的決定權。”


    “我的娘呀,他們中的很多人都要送上豐厚的孝敬,足夠你享受帝王般的生活了”,吳月霞摸著他的臉頰,她還是第一次聽他說到自己的權力。


    “我是個清廉的幹部,怎麽能收別人的禮呢?還有,第五是對垂直部門的領導,我有直接的建議權,可以找他們的上級部門。


    第六是掌握全縣的司法機關領導的任免建議權,中層領導的任命決定權,


    第七是全縣財政支出,我雖然不簽字,卻處處以我的意見為主。縣委書記擁有絕對的財政大權,能夠決定財政資金的分配去留。”


    “你這是享受的不要不要的呀”,吳月霞揚起了妝容精致的臉龐,忸動著身子。


    聽他一席話,她更加堅定了終生從政的決心,將來一定要用好手中的權力,全心全意為全縣人民服務。


    “我也要當個好幹部,像你一樣為大家辦實事,辦好事”,吳月霞信誓旦旦的說。


    聽了她的話,他笑著說:“欲戴王冠,必承其重。當了副縣長,你的責任也就大了”。


    “我一切聽你的,不就行了嗎?”吳月霞扭動著身子撒著嬌。


    “這就對了!現在你先去紅旗水庫那邊看看,畢竟那是你的地盤,也給大家留個認真負責的好印象,這很有用。至於處理結果,一切聽唐國定的”。


    袁德鵬說著話,輕輕拍了拍她的手,“你先去吧”。


    自從當上了副局長,吳月霞坐上了水產局的本田雅閣。


    那輛吉普車是自己花錢買的,雖然喜歡開吉普車的感覺,但這畢竟與身份有點不相符了。


    自己當上了副局長,就不能開著吉普車在大街上瘋跑了,就把那車給了妹妹吳月好。


    看到前麵是警車,她看看車牌號,知道是唐國定的,便讓司機慢下來,在後麵跟著,兩輛車緊挨著到了水庫岸邊。


    張建已經被打撈上來,一身黑色的棉衣上掛著暗綠色的水草,渾身上下凍的硬挺挺的,冬日淡淡的陽光照在他慘白的沒有血色的臉上。


    “肯定是死亡了,具體死因還需要解剖屍體”,唐國定和吳月霞寒暄兩句,兩個人開到法醫的身邊,聽著簡單的屍檢匯報。


    “現場發現了斧頭和漁網,聽派出所的同誌講,他們是聽到了鑿冰麵的聲音,才圍攏過來。


    應該是嫌疑人自己逃跑,掉進了自己砸的第一個冰窟窿。現場還有兩個盛魚用的大鐵桶和摩托車,初步判斷是過來偷魚。


    旁邊還有一瓶劇毒農藥,不排除準備投毒的可能”,刑警隊長匯報了現場勘察情況。


    “這要是偷魚不成,也要給我們放毒啊,這個不要臉的歹毒的東西”,吳月霞咬著牙氣哼哼的罵著:


    “我這輩子怎麽遇到他了,做鬼也要死在我的地麵上。”


    “你和他認識?”唐國定驚訝的問了一句。


    “他就是變成鬼、化成灰,我也認識他”,吳月霞便和唐國定聊起了她和張建過往的恩恩怨怨。


    兩個人說話間,張建的大哥一家人開車過來了,奇怪的是一家人都沒有流淚,在冷冷的風中和刑警隊長交涉著。


    “他沒有媳婦嗎?”唐國定看張建也是老大不小的一把年紀,好奇的問吳月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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