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裏,許誌明留了個心眼兒。鋪路不是來不及,但那不得自己的東方鄉花錢嗎?


    這段路不能弄得太好,適當的顛簸一下,還可以嚐試著跟袁德鵬要些資金修路。這招能不能行得通試試再說,這本來就是“有棗一杆子、沒棗一棍子”的事兒。


    “第六,是養魚場那裏”,許誌明把眼光看向了吳月霞,發現她正襟危坐的看著自己,“要把最近整理出的魚塘放水、投魚苗,把塘梗子上的路麵軋結實。魚塘岸邊栽樹,本周必須完成。周日我去檢查!”


    “大家看看還有什麽問題?”看到吳月霞那邊輕輕點點頭,許誌明環顧了會場,看看在座的各位委員,“如果沒有問題就散會,大家按照會議部署抓緊落實”,說著話把眼光又看向吳月霞。


    她當然讀懂了他眼睛裏傳遞過來的意思。


    散會後,吳月霞就拿著筆記本,緊追著許誌明到了他的辦公室。


    “我的大書記啊,給新魚塘放水這事兒,我白天黑夜的不睡覺,讓潛水泵和機井連軸轉,也不是完不成。可是魚苗要在春天投放,這時節投放下去,都會死了的”,吳月霞有些焦急的說。


    許誌明聽後嗬嗬一笑,“你用手指指那些魚塘,說投放了五十萬尾魚苗。你說,是我會跳進魚塘裏數一數,還是袁書記會跳進魚塘裏數一數呢?”


    一句話驚醒夢中人。這魚塘裏的魚苗,你說投了多少,不就是多少嗎?


    吳月霞摟過許誌明使勁的親了一口,“簡直是愛死你了,怎麽那麽聰明呢?”


    許誌明扭頭看看窗外,見沒人注視,便笑笑扶住她的雙肩,讓她坐到沙發裏,“說說,還有什麽困難?”


    “就是那栽樹的事兒啊!前一陣子用了三台推土機,那都是個人的機械,當場現金結算,不能欠著錢。我現在真的是錢緊啊”,吳月霞想著這時機可不能錯過,花自己的錢必須能省就省,公家的錢能要必須得要。


    “你算過了嗎?大概需要多少樹苗?”許誌明問她。


    “怎麽的也得一千八百棵吧,房子後麵我想栽成小樹林。原來幹枯死掉的,正好要重新栽種。咱不能讓袁書記看到幹死的樹啊,那可是敗相!”吳月霞斟酌著說。


    許誌明拿起桌上的電話,喊過來鄉林業站的李站長。


    “你們林業站的種苗基地,這次要全力支持領導調研。先準備兩千棵樹苗支援一下吳場長,下星期五之前栽種必須完成”,許誌明對李站長下著命令,“有什麽困難,現在你可以說。”


    “沒問題,隻是那錢......”,李站長自然有他的難處,現在幹什麽都要錢。


    “養魚場那邊也是資金緊張。運輸樹苗和栽種的人工費用,我給你聯係一下服裝廠,先從王翠玲那裏借點錢周轉過去。養魚場那邊出幾個人。至於樹苗的錢,等到明年春天養魚場砍伐成樹,賣了錢再歸還林業站”,許誌明問道,“這樣沒問題了吧?”


    “那砍伐證的事兒,好辦嗎?”吳月霞知道辦理樹木砍伐證很費事,要逐級上報到縣裏審批,還要交上一大筆錢,這時候趕緊提出問題。


    “這個你就別管了。忙過這一段時間,我帶你去找林業局,要什麽錢啊?沒錢就不辦事兒了?我們都是為人民服務的”,一句話說的吳月霞和李站長都笑了。


    李站長走後,吳月霞說:“許書記您都安排完了,啥時候到養魚場檢查落實啊?”說著話眼光裏遞過柔情。


    “周五吧。周五下班你來接我,就不帶司機了”,許誌明說著話兩手揉揉太陽穴,“最近有點累啊!”


    “到時候去我那裏放鬆放鬆。我提前把魚收拾幹淨,咱們來個小火慢燉”,吳月霞說的一語雙關意味深長,站起身調皮的摸了摸許誌明的臉,鼓了鼓紅紅的小嘴,揮揮手告辭出了門。


    吳月霞走後,許誌明過電影一樣整理著剛才發生的事兒,想起了商校升格的事兒,連忙把這個好消息打給了聶書彬。


    到了周五的下班時間,天色已經擦黑。鄉政府大院裏的人們匆忙收拾著自己的東西。


    近年搬到縣城居住的人越來越多,早晨上班來,傍晚下班走,老百姓習慣把他們稱為“走讀幹部”。


    “嫂子就沒說搬到城裏去住嗎?”吳月霞開著吉普車,轉頭看了一眼問許誌明。


    “她倒是說過這事兒,可目前不現實啊。她爸媽和我爸媽都住在村裏,歲數大了離不開人,老人可不適合住樓房。我那內弟媳婦你是見過的,在信用社上班,也是離不開。以後有錢再買房吧”,許誌明說著話,握住了她的小手。


    “等我明年出魚了,到縣城買兩套房,咱倆一人一套。你說是買對門兒好呢,還是樓上樓下?”吳月霞笑著問他。


    “還是對門兒吧。樓上樓下的有個動靜,容易被發現”,許誌明開著玩笑著說。


    兩個人開著車嬉笑著到了養魚場。


    吳老爸給許誌明打開了車門,笑嗬嗬的說:“魚已經燉上了,還有三個涼菜上桌了,你們慢慢吃吧”,說完話揮揮手,騎上破舊的三輪車,嘴裏哼著小曲回家了。


    院裏的大狼狗看到許誌明下車,興奮的甩著粗長的尾巴,兩個前蹄高高站起來,嘴裏“嗚嗚”的叫著,再也不是他第一次過來時的狂吠不止。


    “怎麽樣,我說的沒錯吧?那些肉不會白喂的”,吳月霞笑著說,“你給過它好吃的,它自然就不咬你了。這就叫吃誰的、聽誰的!”


    “我可以帶它溜溜養魚場嗎?”許誌明動了遛狗的心思,隻是還不敢確定,這狗會不會半路發脾氣。


    “給你帶兩包牛肉幹,走一段路就喂它兩粒,就沒事兒了。我這裏倒是有鞭子,但你不能輕易打它,畢竟它不是你帶大的”,吳玉霞說著話把兩袋牛肉幹遞了過來。


    許誌明猛然想起周笑鹿和李三木的以往過節。


    周笑鹿“一怒為紅顏”,免了李三木的鄉長助理職務,斷了他的前程,無異於重責一鞭打折了脊梁骨,李三木再難起身。


    可他卻不想自己受賄的把柄,不久就攥到了別人的手上,李三木反手一劍,又傷了卿卿性命。


    這世間的道理,本就是萬事相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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