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白羽真的是緊張到了極致,好在他也是練了出來,心裏越是緊張,臉上就越是不露端倪。


    他明白這是最重要的一環。


    他沒有馬上回答鄂夏,而是做足了傷心,不敢回想的模樣,似真的回憶起“姑媽”傳死訊回俞家的那一天。


    他緩緩道:“我的姑媽,是一位實力強大的戰士,一位值得讓所有人尊敬的禦獸師,她工作的小隊,也是雪狼山脈裏最強的隊伍之一……所以,當她犧牲的消息傳回來的時候,我們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說到這,他忍不住抽了抽鼻子,像是竭力按捺住悲傷的情緒。


    如果說,俞白羽是一位經驗豐富的演員,那麽毫無疑問,現在的俞白羽,入戲了。


    他完全代進他要扮演的這個角色之中。


    而坐他對麵的鄂夏表情並無半分波動,隻冷靜地看著他的表演。


    在鄂夏冰冷的注視之下,俞白羽毫無影響,他抬起了淚水漣漣的眼,憤怒地看著鄂夏,宣泄他的情緒:“我卻不接受如此強大的姑姑就這麽離開,我一直沒放棄尋找她,我多麽希望她還在世上,直到我獲知了一個消息。


    你的母親是當時的隊長,正是你母親不顧隊員安危,急於求成,才讓整支隊伍都全軍覆沒!才會讓那麽多家庭都失去了他們的家人!”


    現在,鄂夏辯解什麽母親不是急於求成的人之類的話,估計俞白羽也聽不進去。


    她想了想,痛擊對方話語中的漏洞:“如果事實真像你說的那樣,那麽為什麽,官方居然會褒獎我的母親呢?為什麽母親的獎章還好端端地掛在我家裏呢?”


    俞白羽深吸一口氣,他仿佛分成兩半,一半還在演,另一半則站旁邊,俯身觀察自己演得如何了。


    ——他幾乎要陶醉在其中。


    是時候了。


    他呼出一口氣,仿佛撐著他最後的一口氣呼了出來,他整個人一下子萎頓了下來,喃喃道:“這正是我想對你說的。”


    學校飯堂裏,他堂而皇之地掏出了手機,播放了一段音頻。


    比係統的還要卡。


    斷斷續續的聲音中,還夾雜著滋啦滋啦的電流聲。


    裏麵的確有她母親的聲音。


    但鄂夏聽不清母親在說什麽,她是真認真地去聽,聽到的隻是一些不連貫的詞句。


    衝進去。


    快走。


    藏起來。


    俞白羽介紹:“這是當初任務的黑匣子,裏麵記錄了隊伍進行任務時,隊長發出的指令還有其他隊員的錄音。”


    緊接著,他又拿出了另一部手機,點開了第二份音頻:“這個是當時有人匿名送給我的。”


    第二份音頻比第一份要清晰許多,指向性也強了很多。


    聽上去,裏麵的母親,完全就是一個不顧屬下性命,一味橫衝直撞的上司。


    俞白羽特意等了等,見鄂夏麵上神色變化,才娓娓道來,將這不知幾分真幾分假的謊言繼續描補——


    他說,一開始他信了第二份音頻,怒火中燒,才向鄂夏下了手。


    但是,他現在才調查出來,第二份音頻,是偽造的。


    “然後呢?”鄂夏耐心幾乎要宣告為零,她實在沒心思去俞白羽的心路曆程。


    既然敢害她,就要做好被報複回來的心理準備。


    俞白羽怎麽想,關她什麽事!


    俞白羽被她一嚇,整個人又抖了抖,他悄然收緊了手指,放出最後一枚籌碼:“鄂夏,你難道不想知道,你的母親是因為什麽失蹤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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