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染發,我那混血發色本就格外吸睛,可我卻始終猜不透自己的角色會作何感想。在反複糾結後,我終究還是沒能忍住,將染發劑塗抹在了自己身上。


    順帶一提,我最後停頓了一會兒,因為我恰巧是唯一一個和盧克萬身高相同的人,所以不得不去協助她。死亡使者這才鬆了口氣。


    “這染發藥水大概三十分鍾後就會起效,染色效果會一直持續到天亮。啊,對了,大家順便也換換衣服吧。”


    “但是關於騎士大人……”


    眾人染完發色後,又決定換上其他衣物,作為偽裝的關鍵一環。瞬間,四個奴隸和三個惡魔崇拜者便應運而生。


    那我呢?我絕不能穿那些衣服。染發尚且算是個穩妥的選擇,但偽裝成奴隸或惡魔崇拜者,完全不符合惡魔騎士的身份——尤其是後者。


    “然後,按照計劃,我們接下來要處理下部。”


    不管怎樣,現在我們一直拖延的最後一個任務也總算完成了,我們很快便轉移到了秘密通道的另一端,並互相提醒著各自的職責。


    包括審判官和死亡使者在內的四個盜賊會在城裏四處搜尋可以獻祭人類來召喚惡魔的地點,或是惡魔棲息之所,然後將它們一並消滅。盧克萬和我則負責搜查主要建築物,擊殺該團體的頭目以及維普裏特。


    這堪稱是完美的分工方式。不過,我得補充一點,我們並不清楚這些領導人在城市或建築物中的具體位置,也不知道這個地方究竟發生了怎樣的變化。


    “看來你的體質並不適合使用奧術力量,因為你的頭發至今仍未變色。”


    死亡使者似乎本想和我一同前往,但她說最好還是和一個熟悉此處地理環境的當地人一起行動。


    於是,後來被指派給我看病的盧克萬便悄悄地和我說話。不過,她似乎並沒有真正期待我的回答,更像是在自言自語。


    事實上,我也對此頗感好奇。


    說真的,我的頭發顏色為何沒變呢?隨著時間的推移,審判官的頭發已從發梢到發根都變成了紅褐色。


    “我們現在就出發吧。”


    不管怎樣,她帶著我走出了秘密通道。我甚至無需查看財務主管和警衛隊長精心繪製的地圖。


    她穿梭於無數的走廊之中,仿佛那地圖早已深深烙印在她的腦海裏。


    “我在這座城市陷入如今這般困境之前就在此處工作,所以對這裏的情況還算比較熟悉。”


    我其實並未多問,但我猜測她隻是在閑聊。我本以為她擁有過目不忘的記憶力。


    “當然,我也不清楚那些該死的惡魔究竟改變了什麽。”


    當她這般說時,她幾乎毫不費力地打開了一扇鎖著的門,領著我走了進去。


    哢噠哢噠。我們再次默默地將門鎖上,隨即聽見他們朝我們所在的走廊走來的腳步聲。


    噠,噠。


    憑借著“偵測”技能,我清楚地感知到有東西正朝我們襲來。然而,這種躲避他人的方法對我來說著實是全新的體驗。


    她能如此順利地跟著我躲起來,一聽到腳步聲便迅速進入房間,這看起來不像是隻做過一兩次的舉動。不過我無意提起這件事,因為這項技能幫了我們大忙,我其實很想給她點個讚。


    “這。”


    但無論她多麽出色地扮演著盜賊的角色,如果她沒有深入研究過巡邏守衛會在何時何地出現,她也不可能如此自由地在這座城堡中穿梭。


    我們躲藏起來是為了避開那些被鎖鏈鎖住的仆人。我們的體格都相當健壯,所以這個能把我們兩個藏身其中的壁櫥本身就值得稱讚。


    然而,那些進來似乎是想整理床鋪和打掃房間的人卻著實不值得掌聲。這個房間真的還有人使用嗎?


    “今天誰負責打掃維普裏特先生的房間?”


    “沒有人。我們被告知無論任何理由都不得派人進去。你沒聽說嗎?”


    “嗯,真的嗎?”


    不過,他們還是給我們帶來了一些好處。仆人們一邊整理房間,一邊開始喋喋不休。


    當然,那不過是閑聊而已。呃,更像是在發泄悲歎,說他們必須盡最大努力,即使他們很快就會死去。他們一邊打掃房間,一邊發出恐懼、悲傷和無奈的聲音。


    然後我和盧克萬互相看了一眼。雖然我們一起工作才僅僅一天半,但我覺得不用她說一句話,我就知道她那眼神意味著什麽。


    盧克萬張開手指,慢慢地折疊起來,從拇指開始,然後是食指、中指。


    “我敢打賭,當你去那裏清理的時候,你隻會發現另一具屍體……”


    當她終於把小指折起來時……


    嘎嘎!


    「……!」


    “呃呃——!”


    我們衝出壁櫥,接連製服了仆人。


    當他們看到自己被一個全身黑衣的大個子和一個黑色的大個子夏吉襲擊時,兩人都顫抖著,好像要暈過去了。坦率地說,我很高興他們沒有真的暈過去。


    如果是我的話,絕對會暈過去。


    “噓。我們不是你的敵人。”


    盧克萬緊緊捂住他們的嘴,不讓他們尖叫,然後溫柔地安慰仆人們。


    “我們來這裏是為了殺死維普裏特和那些惡魔,奪回城堡。”


    效果還不錯。仆人們的眼睛瞪大了,他們的聲音也安靜了下來。他們沒有再尖叫的跡象,所以我們稍微放鬆了捂住他們嘴巴的手。


    “那我們可以解開你的手嗎?答應我你不會尖叫。”


    等他們答應之後,我們才鬆開了兩名仆人的手,他們輕輕地呼吸著。


    “你們,你們兩個……”


    “我們是從外麵來的。”


    我完全相信盧克萬比我更適合處理這個部分。


    很快得出了這個結論,我走到門口站著,以防她勸說時有人靠近我們。


    仔細聆聽走廊裏發生的事情,盡可能忽略他們的談話,外麵仍然顯得出奇的安靜。


    “……所以我才想知道維普裏特的位置,以及那些重要人物住在哪裏。或者他們做事的地方。”


    與此同時,她繼續勸說著,大約過了一分鍾,那些猶豫不決的仆人們終於閉上了眼睛,張開了嘴巴。


    他們首先向我們提供了我們最需要的信息。


    “我們應該再帶一個人過來。如果我們這樣做了,我們可以派他去通知其他人。”


    嗯,沒關係。如果我們利用他們作為信使的話,對那個人來說會非常危險。


    惡魔很可能也在這座城堡裏遊蕩。我們很幸運沒有遇到這樣的事情。這種可能性的一個論據是,我們來這裏的路上到處都是無法辨認的泥土。


    “首先,維普裏特住在領主曾經住過的房間裏。那裏沒有人負責,所以我們必須突破他們的安保措施。”


    事情比我預期的要順利。因此我感到有點不舒服,這與我應該有的感覺完全相反。


    我的想法大致是:“如果道路很容易,那麽要麽老板會很難對付,要麽事情會出錯,讓我們陷入困境。”或者我隻是擔心有人或某物準備從背後襲擊我們。


    但是,是不是因為心裏有點忐忑就不去了呢?要是我不專心的話,這個副本就永遠也通不過了。


    “我們走吧。”


    “我來指引你。”


    我們認為已經從仆人那裏得到了我們需要的一切,所以我們立即離開了。


    我對配合得非常好的兩人表現出了一點善意,比如送了點食物。我並不是在意他們瘦削的臉蛋什麽的。


    “果然樓上的安保很嚴密啊,以後要是沒有爬上外牆的話,遲早都會碰到守衛的。”


    最終,根據得到的情報,我們的目標是領主的房間。雖然那裏也不是沒有通往那裏的密道,但是我剛才查看的時候,密道已經被徹底封鎖了。


    現在,我們別無選擇,隻能以武力突圍。


    “你想做什麽?”


    嗯,這不是一款潛行或暗殺遊戲,所以我根本沒想過我們會通過某種隱藏的方式到達領主的房間……


    我的右臂開始發癢,我握緊了拳頭。


    “擔心一下你自己吧。”


    “什麽?”


    “從現在起我要一個人走了。”


    雖然她和我看過同樣的地圖,但上麵沒有標明樓層,所以她已經失去了當向導的用處。而且,盧克萬在戰鬥中似乎也派不上什麽用場。


    看來我們不可能秘密暗殺維普裏特。我的意思是,我們的對手不是和惡魔崇拜者聯手占領了整座城市的人嗎?


    雖然他們肯定已經做好了應對這種情況的準備,但還是會引發一些騷亂。那麽,留下在近戰中處於劣勢的盧克萬是唯一正確的選擇。


    “……好吧。”


    幸好,盧克萬既不固執,也不認為我們必須不顧一切地團結在一起。她立刻消失在了陰影中。


    現在輪到我了。


    隊友們大概正在城裏忙著執行任務,就算城堡裏發生騷動,他們大概也不會急著趕到這裏。


    “看來先生終於明白了。”


    城堡各處突然亮起的火把,宛如黑夜中的點點繁星,卻昭示著有事發生。當他們靠近奴隸關押之地時,死亡使者咂了咂舌頭,語氣中帶著一絲無奈與擔憂:“看來他找到了維普裏特。”


    “不過,我認為他在找到他之前就掀翻了桌子……”另一人低聲附和,話語中透著對局勢的揣測。


    “你剛才說什麽?”死亡使者眉頭微蹙,目光銳利地掃向那人。


    “換身衣服就行,不用再裝奴隸了。”那人連忙改口,試圖緩和氣氛。


    “……知道了。”死亡使者冷哼一聲,不再多言。


    他一腳踢開鐵牆,轉身麵向關押奴隸的籠子,目光在昏暗中閃爍著微光:“你是……?”


    “等一下。我們來救你了。”他語氣堅定,試圖安撫籠中的奴隸。


    他們此前假裝是逃跑的奴隸,並假扮抓住他們的守衛,才巧妙地找到了這個地方,隨後給真正的守衛喂了安眠藥,爭取到了寶貴的片刻時間。然而,時間緊迫,他們清楚安眠藥隨時都可能失效,容不得半點耽擱。


    “你是來救我們的嗎?”籠中的奴隸帶著一絲期盼和不確定問道。


    “但我們現在無法拯救所有人。”死亡使者如實相告,聲音中帶著一絲歉意。


    即便是擅長潛行之人,在遍布城市的喪屍的重重包圍下,想要隱秘行動也難如登天。若再加上更多的人,那更是難上加難,幾乎成了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他開始耐心地向奴隸們解釋原因,闡述他們目前的處境。幸虧被囚禁的奴隸中有一個堪稱領袖的人物,使得談話還算順利地進行。


    “那麽,我想請你幫個忙……”死亡使者語氣誠懇地開口。


    “沒關係。隻要能趕走這些該死的惡魔,我們什麽都願意做……!”領袖毫不猶豫地答應,眼中滿是對自由的渴望和對惡魔的憎恨。


    “太好了。這樣的話,我們需要一個人來和我們其中一個人換方向……”死亡使者繼續說道,目光在眾人中掃視。


    “我會這麽做的。”領袖毫不猶豫地站出來,主動請纓。


    死亡使者打量了一眼剛剛自願參加的領袖,也就是這位領頭人。考慮到他的胡子和卷發上沾滿了泥巴,他肯定沒法刮胡子洗澡了。他沒想到要把他換成他們團夥中的某個人會這麽難。畢竟,他有著典型的亞巴德地區人的體格。很快,穿著奴隸服裝、身材最接近他的盜賊已經在準備偽裝了。如果他們隻是戴上假胡子,沒有人會注意到其中的區別。


    “好,我們就當這家夥是你吧。我也想請其他人也給予配合。”死亡使者安排著後續事宜。


    “不用擔心。”領袖拍了拍胸脯,表示一切盡在掌控。


    “相反,你剛才不是說要燒毀祭祀場地嗎?”死亡使者突然想起之前的計劃,語氣中帶著一絲調侃。


    “嘮叨。”領袖輕聲抱怨了一句。


    死亡使者爬到籠子的門前,伸手打開了它:“和?”


    “還有比這更緊急的事情。”領袖語氣凝重地回答。


    “什麽事?”死亡使者好奇地追問。


    “他們召喚了一條龍。不僅如此,他們還在城堡裏舉行另一場儀式。我聽說是為了喚醒某個大惡魔——”領袖的話音未落,死亡使者手中握著的鎖便掉到了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什麽?”死亡使者震驚地低呼,眼中滿是不可思議。


    “嗯——嗯!”周圍喧鬧嘈雜,我卻如幽靈般悄然行動。


    我緩緩地穿過走廊,悄無聲息地殺死了遇到的每一個人。不到三十分鍾,我便來到了最後一條必須穿過的路:通往領主房間的走廊。


    “拿起武器!有入侵者!”守衛的呼喊聲在走廊中回蕩,驚起一陣陣回音。


    但已經太遲了。我如獵豹般迅猛,抓住了守在領主房間前的家夥的脖子,用力一掐,他瞬間斃命。


    發現他的屍體後可能會引起軒然大波,但我想那也沒辦法了。我唯一能祈禱的就是,隨著所有安保人員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這個地方,對城市的監控會有所放鬆。


    “維普裏特先生,請立即撤離——”守衛的呼喊聲戛然而止,被我迅速解決。


    我的雙腳迅速地穿過走廊,瞬間用一條腿將一個人壓在牆上。當我那腳帶著玄力衝擊而來的直接踢中他的身體時,他的後背直接向後彎曲,嵌入了牆壁之中,骨頭和內髒都被碾碎,皮膚爆裂,鮮血四濺,場麵慘不忍睹。


    太殘忍了。解決掉那一個之後,還剩下三個。我用手擋開逼近的劍,然後抓住了持劍者的脖子。劍嘎吱一聲折斷了,這具屍體變成了一大塊肉或一根肉棒,毫無生機。


    砰!


    我把脖子斷了的屍體拋向空中,其餘兩人無助地被拖著撞在一起。接下來要做的就是用刀刺穿他們的喉嚨。


    砰!


    援軍還未抵達,領主房間的門就自行打開了……


    “天哪,天哪。”黑暗中傳來一陣陣拍手聲,那聲音在寂靜的房間裏顯得格外刺耳。一種不祥的感覺猶如毒蛇般纏繞住我的腳踝,讓我渾身不自在。


    “你來的比我想象的要早,我剛聽說有祭品要來獻祭。”一個陰森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仿佛來自地獄的低語。


    由於非常相信自己的直覺,我立即離開了原地,身體如離弦之箭般迅速後退。


    嗯,不管是叛徒的報告還是其他什麽手段,對方早就知道我們的入侵了。更糟糕的是,他不僅沒有逃跑,反而表現得像往常一樣在房間裏等待,這份鎮定讓我心生忌憚。


    那可不是什麽好事。


    “但它已經完成了。”然而,我似乎已經太遲了。我腳下的地麵、走廊盡頭,甚至牆壁上都散發著一種險惡的紅光,幾乎是黑色的,如同惡魔的血淚在流淌。


    這和我在下水道裏看到的很相似,那恐怖的一幕仿佛又在眼前重現。


    “格雷琴,你該停止胡鬧了。”


    我咬牙切齒地低吼,心中滿是憤怒與無奈。


    媽的,這已經是我第二次遇到這種事了。這次我是不是應該慶幸地上沒有掉出鐵鏈?啊?


    “我已經做到這種地步了,這次你是逃不掉了吧?”那陰森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一絲得意與瘋狂。


    什麽感激?這已經是第二次被心懷不軌的人限製行動了。我感覺糟透了,憤怒與無力交織在一起,讓我幾乎要窒息。


    但那時束縛我的,是一種有點物質的東西,也就是鎖鏈。現在我身邊沒有那種東西,但我卻被完全束縛著,這實在是太難受了,仿佛連靈魂都被禁錮。


    “當你醒來的時候……”那聲音漸漸低沉,帶著一絲陰冷的笑意。


    我砰的一聲跪倒在地,身體不受控製地顫抖。


    “你將是我第一個照顧的人。”那聲音仿佛來自地獄的使者,宣告著我的命運。


    我甚至沒有垂下眼皮,但眼前卻像被塗上了黑漆一樣,瞬間陷入了無盡的黑暗之中。


    “太粗魯了。”


    “詛咒!”


    喀嚓。突然,我隱約聽到漆黑一片中傳來有東西破碎的聲音,那聲音在寂靜中顯得格外清晰,仿佛是希望的曙光在黑暗中悄然綻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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