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衛們對視一眼。


    高大守衛惡聲高喊。


    “你要是識抬舉,就乖乖把這個小姑娘交過來,然後自己就滾,別讓大爺們動手,免得髒了家族的大門!”


    湛月啞然失笑。


    “要打就打,別那麽多廢話。”


    高大守衛眼中閃過一縷憐憫,不過,他很快就驅散了那點微不足道的善心,舉著粗棍子衝了過來。


    其他人緊隨其後,舉著各自的武器衝了過來。


    ——都是鈍器,看來阿爾貝托還不想徹底和德克薩斯家族撕破臉皮。


    不過,想要隻要切利尼娜這個質子,而不要他這個“閑雜人等”,這個做法可稱不上地道。


    湛月沒有拔出劍,僅僅隻是一些細小的矛盾,用不著。


    偏頭閃過迎著腦門砸下來的棍子,湛月一記直拳狠狠砸在了高大守衛的臉上。


    感受著拳頭下鼻梁斷裂的觸感,湛月不由笑了笑。


    左手還拉著有些害怕的切利尼娜,湛月沒多思考,便放棄了多玩一會兒的念頭,免得給這孩子幼小的心靈造成什麽不好的衝擊。


    左手遮住切利尼娜的眼睛。


    “嘭!嘭!嘭嘭嘭……!”


    給這些守衛一人臉上來了一拳,湛月甩了甩拳頭上沾著的血液。


    “唔……老師,我們回家好不好……”


    切利尼娜緊緊拉著湛月的衣擺。


    湛月剛想說什麽,一陣清脆的掌聲便穿過遍地的哀嚎,傳入他的耳朵。


    “不愧是德克薩斯家族的高手,武力了得,不過,為何要遮住她的雙眼?”


    阿爾貝托麵帶著微笑,鼓著掌,施施然從門中慢慢走了出來。


    ——這個人怎麽這麽裝啊?


    湛月本來不想給這個老b登好臉色,但當他看見站在阿爾貝托身後半步,麵色冷漠的拉普蘭德的時候,他還是露出了一點不鹹不淡的微笑。


    “即使是德克薩斯家族之渴求戰士,也還沒有到讓小孩子上戰場,見識血腥的地步。”


    湛月眼神落在拉普蘭德身上。


    拉普蘭德抬起眼皮,冷淡地瞥了一眼湛月,不過,很快,她的目光便落在湛月身後那個有些害怕的幼小身影上。


    久久未能挪開目光。


    “這位是……”


    湛月明知故問。


    “我的女兒,拉普蘭德·薩盧佐,哈哈,遠不能與德克薩斯家的小姐相比……站在這兒說事未免有些太過張揚,還請進來一敘,嶽瞻先生。”


    阿爾貝托臉上的禮節性微笑很假。


    他的目光總落在湛月捏出來的那些魯珀特征上。


    ——這與德克薩斯家族給出的信息不太一樣,他們明明說嶽瞻是一個炎國的“龍”。


    不過,他其實並不關心“嶽瞻”的真假,隻要切利尼娜是真的,那其他的都無所謂,不過,他總覺得眼前這個“嶽瞻”看得有些眼熟。


    但一時間又記不起是在哪兒見過了。


    湛月左手摸了摸切利尼娜的耳朵,用手掌的溫度寬慰著她。


    “可以,關於薩盧佐家的待客禮節,我也很想與您討論一二。”


    ——————————————


    薩盧佐家中。


    “嶽瞻先生跟德克薩斯家族話中的形象有些出入,謹慎起見,不可避免地讓家族裏的兄弟試探一二,還望海涵。”


    阿爾貝托臉上的笑容越顯虛假。


    “……”


    湛月陷入沉默。


    他在自己外貌上動了些小手腳,除了增添了些魯珀的種族特征,他還給自己施了一個小術法,也不是特別高級,隻是讓別人看他的時候自帶一層認知障礙——也就是說,雖然他的外貌沒有改變,但別人不會一眼就認為他是湛月。


    正因如此,他大搖大擺地在阿格尼爾麵前晃——文很可能會告訴他和西西裏,湛月又在敘拉古出現的消息——而絲毫不擔心被認出來。


    但這個術法並沒有想象中那麽好用,要是隻晃一麵的話,那絕對是堪稱偽裝的絕技,但如果常常見麵,那別人總會在某個時刻反應過來。


    湛月在思考,他要不要把自己的真實身份告訴阿爾貝托。


    阿爾貝托肯定會封鎖這個消息,但天下哪有不透風的牆,再加上這兒是敘拉古,是西西裏夫人的敘拉古,估計要不了多久,他出現在薩盧佐家族的消息便會被人擺上西西裏夫人的案前。


    他並不想要因為自己,而惹起什麽風波,他可不想到時候被莫斯提馬修正了。


    唉,幹脆一開始就改變自己容貌,就像卡茲戴爾跟著w混雇傭兵生活的時候一樣,但都到這會兒了,再突兀地改變自己容貌,那豈不是更惹人懷疑?


    思索片刻,湛月最終還是選擇了告訴他,畢竟這樣他行事更方便一點。


    敘拉古他“牧狼人”的地位才是最崇高的,就算出什麽亂子,湛月也覺得自己可以處理。


    阿爾貝托見湛月遲遲不說話,也不尷尬,自己笑了笑。


    “我看德克薩斯家的小姐似乎還沒有接受過任何訓練,還是一塊璞玉,對吧?”


    “是的,小姐才滿三歲一日,根骨才到可以接受訓練的年紀,倒是我看薩盧佐家的小姐,根骨離三歲都還有半周歲,便已經接受過一些訓練了——這未免有些操之過急。”


    湛月臉上沒啥表情,但內心卻不免有些不滿。


    阿爾貝托是真敢把他三年前的話當耳邊風啊!


    “這便是我的家事了,嶽瞻先生。”


    阿爾貝托麵色不變,笑嗬嗬地,輕飄飄地把這個話題揭了過去。


    “我可是記得,三年前,那位牧狼人可是親口警告過你……”


    湛月抿了口茶水。


    阿爾貝托禮節性的微笑微微一滯,進而轉變成危險的冷肅。


    “三年前?嶽瞻先生,你可不要信口胡說,三年前的時候,你在敘拉古?又何德何能能知道這些?”


    “那你是承認了?”


    “……嶽瞻,既然你的語氣如此肯定,那我再矢口否認,未免顯得我做賊心虛。”


    阿爾貝托的臉上浮現出一抹傲然。


    “德克薩斯家族的探子倒是無孔不入,我受教了,但是,嶽瞻,你不要忘記,現在的你,和你們家族的繼承人,在誰的地盤上。在我薩盧佐的領地裏,即使是牧狼人,也管不著我的家事!”


    湛月“噗”地笑了出來。


    “這麽說,你倒是很驕傲自己的作為了?”


    “小女訓練半年,便可以徒手擊敗十歲左右的少年,如此天資,正是狼母賜予我薩盧佐家族的禮物,我又如何能浪費了她的天資?倒是那所謂‘牧狼人’的警告,來的不明不白,更像是其他家族編造。”


    阿爾貝托站起來,情緒異常激動。


    湛月麵色不改,依舊喝著茶水,隻是仍然維持著撩撥情緒的術法。


    “……我為什麽要和你說這些?說到底,你這個頂替那炎國龍的魯珀,比之我的作為,你的居心又何在?老實交代,你是哪個家族的,從哪裏得知的我和德克薩斯家族的交易?”


    拉普蘭德皺了皺眉頭,看著自己的父親。


    ——他這是怎麽了?一點平時的冷漠陰狠都沒有……


    切利尼娜用凶狠的眼神瞪向阿爾貝托。


    “不準說老師壞話!”


    阿爾貝托一愣,隨後大笑。


    “德克薩斯家的小姐,這個時候倒有些敘拉古人的樣子了,這才對,這才有資格成為拉普蘭德的試刀石!”


    湛月解開術法,把茶杯中最後一點茶水一飲而盡。


    “說夠了?”


    阿爾貝托突然感覺發熱的腦筋冷了下去,他囂張的臉色霎時變了模樣,青一會兒紫一會兒。


    “……閣下好手段,如此屈尊在德克薩斯家族討生活未免可惜……”


    阿爾貝托真不愧是老b登,這都能沉住氣,還試圖招攬湛月。


    見湛月不說話,阿爾貝托看了眼自家一臉冷漠的女兒。


    “嶽瞻閣下,在薩盧佐家族裏,倒不用維持著天師的變化之術,如果剛剛的戲弄還沒出夠氣……”


    湛月挑了挑眉。


    阿爾貝托似乎是認為他剛剛的舉動是在出被拒之門外的氣。


    他也懶得解釋,身上的狼耳狼尾崩潰成一條條血肉觸須,縮回他的身體中。


    阿爾貝托和拉普蘭德的眸子猛地一縮,切利尼娜也有些害怕,但她還是倔強地守在湛月身邊。


    湛月解開維持認知障礙的術法。


    “阿爾貝托,你且再看看,我是誰?”


    ——————————————


    阿爾貝托冷汗岑岑。


    狼母在上,他真的沒在做夢?


    幾乎就在湛月解開術法的那一刹那,他便猛地認出了湛月的臉,登時便要一口氣上不來。


    好在他緩過來了,沒有讓拉普蘭德幼年喪父——有些可惜。


    “牧狼人……”


    他感覺自己的喉嚨有些幹啞,似乎說出那三個字便已經耗光了他全身的水分。


    “父親,請退後,找幫手來。”


    拉普蘭德“唰”地拔出孩童款的練習劍,擺出標準的薩盧佐劍術的起手式,對著湛月。


    “不得無禮!給我把劍扔了!”


    阿爾貝托厲喝一聲,粗暴地把拉普蘭德手中的劍一把扔到一邊。


    拉普蘭德睜大了眼睛,似乎有些不敢置信,但在看到阿爾貝托那似乎充滿了凶意的眸子後,她低下了頭,沒再說什麽,失魂落魄地退在了一邊。


    “牧狼人……先前多有失禮……”


    阿爾貝托此時臉上堆著的笑容比之先前真誠了許多。


    湛月鬆開握著切利尼娜小手的手,示意她去找那邊那個銀發的狼女,兩小孩兒自己出去玩去。


    切利尼娜歪了歪頭,沒明白湛月讓她這麽做的意義,但她還是乖巧地選擇了執行。


    切利尼娜拉起拉普蘭德的手,隨後便在拉普蘭德錯愕的目光注視下,幾乎是強硬地把拉普蘭德拉了出去。


    會客室複歸於冷寂,隻剩下湛月和阿爾貝托兩人。


    “附近沒有其他人吧?”


    湛月沒有看阿爾貝托,自己伸手拿起放在桌邊的茶水壺,給自己又滿上。


    “沒有,房間的隔音很好,大可以放心——不知牧狼人取代那個‘嶽瞻’,來我薩盧佐家,是……”


    “第一,我沒有取代‘嶽瞻’,我就是‘嶽瞻’,當然,那隻是個化名,你也知道我的本名,第二,我反正來你們家族不是為了讓你當敘拉古的老大來的。”


    湛月毫不客氣地打斷了阿爾貝托的話,他平靜地注視著阿爾貝托。


    “阿爾貝托,西西裏夫人是個合格的領袖,你不是個優秀的造反分子,我也不是隨便就能讓敘拉古天翻地覆的神靈,我勸你最好還是早點放棄那些不切實際的念頭——連控製自己和家族的狼之主都反抗不了的家夥,還是別想染指那些權力了。”


    阿爾貝托沉默,臉色陰鬱。


    “那……德克薩斯?他們難道就是優秀的造反分子?”


    “我並不承認他們,你們這些人,就是愛多想……唉,真麻煩。”


    湛月語氣平淡。


    “為什麽你們總是認為自己比西西裏夫人更好?為什麽你們總是認為我是因為不滿西西裏夫人的統治才離開敘拉古的?阿爾貝托,我知道你們這些家族在想什麽,我也知道,如果我現在在你這兒的消息傳出去,薩盧佐家會招致怎麽樣地滅頂之災——我並不打算幫你,你清楚自己該怎麽做。”


    阿爾貝托冷靜下來,雙手的手肘撐在雙膝上,做思考狀。


    “我明白了……但,牧狼人,你不會是無緣無故回來敘拉古——還是以德克薩斯家族秘密送過來的繼承人的老師的身份,我能為你做什麽嗎?我又能得到什麽?”


    他這個時候倒顯得坦誠了,落落大方,直言不諱。


    阿爾貝托不愧是聰明人——能夠一手把薩盧佐家族帶到十二家族的位置上的人,總是能把事情看得很清楚。


    正如湛月所說,如果湛月沒有幫助他的意思,他貿然把湛月在薩盧佐的消息泄露出去,帶給薩盧佐的隻會是各大勢力不休的試探和圍攻。


    但如果他放棄那個虛幻的想法,把視線落在實處,全心幫助牧狼人做牧狼人想做的事,就算最後什麽都沒得到,光是得到牧狼人的人情,那也是大收獲。


    阿爾貝托靜靜地看向湛月,一雙與拉普蘭德如出一轍的銀色眸子中,滿是平靜。


    湛月有些意外。


    阿爾貝托雖然做事不地道,老銀幣,但他轉變想法和做出選擇之迅速,充分證明了他的能力。


    “這倒是有些事要拜托你,不過,我也不是那種厚顏無恥的人,我可以做拉普蘭德的老師。”


    湛月狼尾巴露了出來。


    阿爾貝托微微皺眉。


    “牧狼人,你……”


    看著湛月威脅的目光,阿爾貝托硬生生咽下去後麵的話。


    阿爾貝托算是看清楚了,湛月不承認德克薩斯和薩盧佐家族,但這並不妨礙湛月看好他們兩家中的人——譬如那個切利尼娜,又譬如他的女兒拉普蘭德。


    很有可能,湛月來薩盧佐的目的就有要教導拉普蘭德這一項。


    饒是湛月臉皮厚,在看出阿爾貝托看出他的意圖之後,此時也是尷尬地幹咳兩聲。


    “咳咳,嗯……還有,我的人情。”


    “好,牧狼人,家族將會全力配合您。”


    阿爾貝托站起來,微微俯身。


    湛月坦然地受了他這一禮。


    在敘拉古,他才是最大的那個老大,受誰的禮受不得?


    ——————————


    “在外,仍稱呼我為‘嶽瞻’便可。”


    “我知道。”


    湛月和阿爾貝托淺淺再溝通了兩句,便一副賓主盡歡的樣子,一起出了會客室。


    “阿爾貝托家主不愧是敘拉古十二家族家主中最有能力的那一位,嶽瞻今日與君一談,收獲頗豐。”


    “哈哈哈,”阿爾貝托此時的笑似乎帶著一點真切的喜悅,“嶽瞻先生說笑了,反倒是我要拜托先生調教我那不成器的女兒。”


    兩人談笑著。


    不遠處的拉普蘭德耳朵動了動,看向這邊。


    切利尼娜“哈”的一聲,趁她分神,撲倒了拉普蘭德。


    “喂,你幹嘛?!”


    切利尼娜露出一副勝利者的不屑笑意。


    “聽大人們說你是什麽練武奇才,如今看來,也不過如此,連我一個什麽都還沒練的人都打不過。”


    拉普蘭德勃然大怒,但說實在的,切利尼娜雖然沒有正經訓練過,但湛月平時也沒少給她指點一些打架技巧。


    雖然力氣上弱了一點,但憑借湛月那兒得來的束縛技巧,切利尼娜沒把拉普蘭德的反抗當一回事。


    湛月和阿爾貝托看過來。


    拉普蘭德臉上的怒色轉為冷淡和畏縮。


    切利尼娜倒沒有自覺,還在嘻嘻哈哈地笑著——真不知道以後怎麽成了那個冰山美人的樣子,要讓湛月再養下去,說不定以後企鵝物流就是一堆活寶了。


    阿爾貝托的目光冷了一瞬。


    湛月快步走了過去,把拉普蘭德從切利尼娜的魔爪中解救出來。


    “切利尼娜,跟你說過多少次了,在外麵不要耍小孩子脾氣,動不動就惹禍……”


    湛月像個老媽子一樣絮絮叨叨著。


    切利尼娜開心地抱著他的脖子。


    “老師說話好奇怪,我本來就是小孩子,為什麽不能耍小孩子脾氣?”


    “嘿,還敢還嘴了,大人說話就聽著。”


    湛月故作生氣地瞪了她一眼。


    切利尼娜也沒當回事,反正湛月總是這樣。


    拉普蘭德自己撐著地麵爬起來,低著頭,掩飾住自己歆羨的表情,慢慢走回阿爾貝托身邊。


    湛月突然看向阿爾貝托。


    阿爾貝托心領神會。


    “拉普蘭德,嶽瞻先生從今天起就是你的老師了,還不快點過去行禮?”


    拉普蘭德抬起頭,小臉上滿是震驚。


    “父親大人——”


    “快去!”


    阿爾貝托沉著臉。


    “哎呀,阿爾貝托家主對小孩子不要這麽凶嘛。”


    湛月笑嗬嗬地走過來,自然地把一臉不敢置信的拉普蘭德拉到自己身後。


    拉普蘭德被湛月拉著,試圖用力甩開湛月的手,但沒有什麽卵用。


    反抗徒勞,她抬頭看向湛月的背影。


    ——不知道為什麽,她經常看父親的背影,但從來沒有像這個背影一樣高大……以及溫暖。


    ————————————


    湛月恢複了“嶽瞻”的經典皮膚,也就是炎國龍狀態。


    之前的魯珀形態就讓他隨風而去吧。


    ————————————


    阿格尼爾和西西裏夫人道別。


    兩人的身份已經不是以前了,不能再隨心所欲地想多在一起呆多久就呆多久了。


    阿格尼爾坐在甜品店門外的長椅上,摸著自己的光環,腦海中反複飄過那個跟湛月簡直一模一樣的青年魯珀。


    他也說不上來自己為什麽總是想起那個明明隻見過一麵的青年。


    也許是因為他拉特蘭留學生的身份,也許是他那與湛月一模一樣的臉。


    一模一樣……一模一樣……


    仿佛突然想通了什麽一般,他猛地坐了起來。


    *拉特蘭粗口*,那不就是湛月?!


    湛月那個b人會些奇奇怪怪的術法他又不是不知道,改變個外貌算什麽?他為什麽現在才想起來?!


    阿格尼爾下意識從懷中摸出一個通訊器,但手指按在通訊器的按鈕上,幾乎就要按下去的一瞬間,他停住了。


    ——不,他不能如此魯莽地就告訴西西裏。


    如今,他們的身份已經不是以前了。


    他坐回去,拉上眼罩。


    湛月,西西裏……唉,他隻能做到這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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