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南京,崇禎皇帝煤山自縊的消息傳遞過來之後,明朝留都南京的一些文臣武將決計擁立朱家王室的藩王,重建明朝,然後揮師北上。但具體擁立何人則發生了激烈的爭議。


    南京城福王的臨時王府府邸,書房中朱由崧正與盧九德進行秘密交談。


    “大伴,皇兄不願南下,崩於京師,按照兄終弟及的順序,這個皇位應該是孤的,可是史可法這個亂臣賊子,竟然想擁立桂王朱常瀛,還有錢謙益這些東林黨人竟然想擁立潞王朱常淓,大伴,你說我們該怎麽辦?”


    盧九德微微欠身,臉上露出一絲陰鷙的笑容,輕聲說道:“殿下且寬心,老奴早已有所謀劃。那中都鳳陽總督馬士英,老奴已與其暗中接洽,他對殿下忠心耿耿,明確表態定會全力支持殿下登上皇位。如今馬士英在鳳陽手握重兵,且頗具威望,有他相助,殿下何愁大事不成?”


    福王朱由崧聽聞,眼中閃過一絲驚喜與期待,但仍有些疑慮:“馬士英當真可靠?這可是關乎生死存亡與皇位歸屬之事,容不得半點差池。”


    盧九德連忙點頭哈腰:“陛下聖明,馬士英此人野心勃勃,他深知隻有陛下登基,他才可在朝中獲取無上權勢與榮華富貴。老奴與他相交多年,對其心思了如指掌。他已在鳳陽準備為殿下的登基之路掃清障礙。”


    福王微微點頭,臉上露出一絲自得:“哼,史可法、錢謙益之流,妄圖違背祖製,擁立他人,簡直癡心妄想。待孤登基之後,定要好好收拾他們,讓他們知道孤才是大明正統的繼承人。”


    盧九德見福王朱由崧誌得意滿,趕忙又輕聲勸道:“殿下,雖說有鳳陽總督馬士英鼎力相助,然僅他一人之力尚不足以確保萬無一失。如今在江北有高傑、黃得功、劉良佐和劉澤清四位大將手握重兵,他們的態度亦舉足輕重。若能得他們支持,殿下這皇位方能坐得安穩,登基之路也將更為順遂。”


    福王皺了皺眉頭,有些擔憂地說:“這江北四位大將,本王雖有所耳聞,可與他們素無深交,他們又怎會輕易支持本王登上皇位?”


    盧九德諂媚一笑,緩緩說道:“殿下勿憂。老奴以為,這幾位大將雖各有心思,但皆在這亂世之中求生存、謀發展。殿下可先遣人攜厚禮前去試探,許以重諾,告知他們殿下登基之後,定會對他們加官進爵,給予他們更多的地盤與軍餉。江北之地,若能讓他們安心鎮守,他們必能成為殿下的得力臂膀。再者,可令馬士英從中斡旋,他與這幾人或多或少有些交情,有他出麵遊說,成功的把握便更大了幾分。”


    福王沉思片刻,緩緩點頭:“大伴此計雖妙,然本王仍有些許不安。那高傑聽聞頗為桀驁不馴,黃得功又是個直性子,劉良佐和劉澤清亦是心思難測,萬一他們不買賬,又或者被史可法、錢謙益等人搶先拉攏,這可如何是好?”


    盧九德連忙寬慰道:“殿下不必過於憂慮。史可法等人如今自顧不暇,正忙於在南京城中爭論不休,哪有精力去全力拉攏江北四鎮。而殿下有馬士英相助,占得先機。且老奴也會親自前往進行勸說,若有風吹草動,即刻回報殿下,以便殿下及時應對。殿下隻需展現出天子的氣度與胸懷,讓他們看到在殿下麾下,他們將有光明的前程和無盡的榮耀,不愁他們不傾心歸附。”


    福王朱由崧咬了咬牙,眼神中閃過一絲決然:“也罷,就依大伴所言。你且速速安排下去,此事不容有失。本王定要在這南京城站穩腳跟,登上皇位,重現我大明昔日輝煌。”


    盧九德趕忙應道:“殿下放心,老奴定當竭盡所能,為殿下效犬馬之勞。這大明的江山社稷,遲早都是殿下的囊中之物。”


    盧九德接著說道:“殿下,老奴即刻便啟程。還請殿下修書幾封,言辭懇切,恩威並施,向幾位大將表明殿下的誠意。老奴帶著殿下的書信前去,也好讓他們知曉殿下對他們的重視,此舉定能助老奴在勸說之時更具說服力。”


    福王朱由崧連連點頭,當即命人備好筆墨紙硯,他略作思索,揮筆寫下給高傑的書信:“高總兵,孤聞將軍英勇善戰,威震中原。今崇禎皇兄崩殂,京師蒙難,國不可一日無君。按皇家兄終弟及之序,皇位合該孤承襲,孤欲承大統,重整山河。然當下局勢混亂,奸佞妄圖另立他人,壞我朝綱。將軍乃忠義之士,必能明辨是非,將軍若能傾心輔佐,助孤登上皇位,孤必當封你為伯爵,賜以廣袤封地,良田美宅無數,且軍餉物資優先供應,保你麾下將士皆能豐衣足食。日後揮師北伐,將軍必為先鋒大將,建功立業,青史留名,榮華富貴,綿延不絕。望將軍明鑒,莫負孤之厚望。”


    寫罷給高傑的信,福王又依次給黃得功、劉良佐和劉澤清修書,內容雖各有不同,但皆以恩賞和重用為餌。


    盧九德接過書信,小心收好,再次拜倒:“殿下放心,老奴定不辱使命。老奴此去,定會將殿下的旨意傳達清楚,曉之以情,動之以利,讓幾位大將皆為殿下所用。待老奴歸來之時,便是殿下大業將成之日,必助殿下登上大統。”


    福王起身,親自扶起盧九德:“大伴此去,一路小心。孤在這南京城中,靜候大伴佳音。若遇何事,可速速遣人回報。”


    盧九德退下後,福王獨自在書房中,心中思緒萬千。


    皇位之爭,凶險萬分,稍有差池,便是萬劫不複。但他又不甘心放棄這近在咫尺的皇位,對未來既充滿了憧憬,又有著深深的擔憂。在房中來回踱步,時而望向窗外,仿佛看到了自己登上皇位後,率領大軍北伐,收複失地,重掌大明江山的壯麗場景,時而又被可能出現的種種危機驚出一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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