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顧手上都抖了抖,顧振再問:“進衙門任職,爹您比楊桐可是強多了,就因為他有關係,您沒有?”


    老顧轉頭看顧振,平淡道:“當一個捕頭也要有修煉資質,你爹我沒有,那楊桐是從軍中退下來的,他最合適。”


    見顧振垂著頭不語,老顧臉上露出些笑。


    “你楊叔他,手裏有一本練功的書,你有修煉資質,他答應任職後,把這本書給你看看,另外……”


    顧振抬頭,心說一本破功法,也能讓養父動心?


    但顧老爹隨後說的卻是,“衙門裏事多,有一些空缺的職位,會去軍中挑人,你楊叔在衙門裏麵,以後也能照顧你一些。”


    顧振心頭明白,這就是讓出打虎功勞的交換條件。


    ……


    次日楊家果然在村中大擺筵席,請全村人吃席。


    顧振被老爹硬拽到席上,昨日的幾名衙役都在,大家觥籌交錯,吃吃喝喝氣氛還算不錯。


    楊桐一桌桌來敬酒,走到他們這桌,眼睛在顧振身上一分沒留,裝作沒看見他,隻跟顧老爹喝了一杯就轉到下一桌。


    王小山黑著個臉,連平日裏憨厚的大壯都羨慕的說了一句:“等我入了伍,也要混出個人樣,來村子裏擺上兩桌顯擺顯擺。”


    狗娃灌他一大碗道:“明年我們都要入伍了,同在一個軍營裏邊,有的是時候再喝,都是一村的,以後也有個照應。”


    狗娃再問顧振,“阿弟!你是天淵劍宗的弟子,你不會也要入伍吧?”


    問的顧振一愣,他是天淵劍宗弟子跟入伍有什麽關係?


    楊風便道:“劍宗這邊有自己的訓練場,不用到軍營裏邊去練,你們懂什麽?”


    大家連忙湊過去問楊風,是不是入了宗門,便不用入伍?


    楊風也解釋不清楚,反倒顧振無所謂,笑道:“我倒是想進軍營去磨練幾年,反正這劍宗也就掛個名。”


    酒桌上的人對宗門一竅不通,就被他忽悠了過去。


    酒席才擺了一半,村子裏來了幾個外人。


    原本哄鬧的酒席一下子冷下來,所有人都扭頭,緊張的看著那幾個外人。


    顧振好奇問老爹,“這幾個是什麽人?”


    老顧告訴他,是祭司廟的主事。


    祭司廟在北川城,說明這幾個人是從城裏邊來的。


    顧振冷眼打量,這幾個主事頭上都戴著一頂花裏胡哨的帽子,帽子的下沿一塊布披在肩背上,把脖子都包裹的嚴實。


    這些人穿的寬袍,腰上係著五指寬有腰扣的帶子,底袍都垂到腳麵上,衣著十分華麗。


    其中一個人抬著托盤,上麵覆著紅布,裏麵不知道蓋的什麽東西?


    幾個人來這裏,隻是來找村長,把東西恭恭敬敬的交到村長手裏,便轉身離去了。


    連楊桐舔著臉請人家坐下來喝一杯,人家都不理會。


    就看著老村長抬著那紅布蓋的東西,仿佛十分沉重的樣子。


    但在場誰也不敢走過去掀開紅布。


    最後老村長把東西先送回去了,再回來時,有人小聲詢問,老村長也不知道說了什麽,聽見說話的人都把眼睛望向顧振他們這一桌。


    見大家都不說話,氣氛十分壓抑,顧振不覺好奇問,“怎麽了?難道送這東西,寓意不詳?”


    楊風看他一眼,小聲解釋到:“以前你眼睛看不見,也不參與,所以也沒人跟你說,這幾個人是來送祭禮。”


    “祭禮?”


    顧振更好奇了,“送的什麽東西?”


    “祭禮便是一塊龜片,是由大祭司在神君廟求來的,上麵會顯示選中祭童的名字和地址,今年選中的是我們西犁村。”


    顧振心頭一動,方才想起來有獻祭禮一事,原來是選出來送祭禮的童子,廟裏來人來通知一聲。


    以前王力和楊乾就說過,今年獻祭禮的童子,男童是西犁村出,女童是西河村出。


    當時王力還為了這個祭童的事,跟沈定周求情,而王力的弟弟,便是王小山。


    所以他們都看向自己這一桌,不會今年選中的童子就真的是王小山吧?


    顧振眼睛不由自主的看在王小山身上。


    ……


    傍晚時分,他進軍營去找桑元,說起獻祭一事。


    桑元笑道:“禦妖司宗主和副宗主都在這守著,誰家妖怪膽大還敢吃人?”


    說的顧振也笑起來。


    “其實我是在想,借著這個獻祭禮的機會,也該好好的去會一會這個黑山神君,到底是怎樣的厲害?”


    他懶散的斜倚在桌上,端著酒杯。


    重生後,這個身體太弱,隨便喝上兩口就上頭,腦袋裏麵醺醺的。


    冷不丁桑元探手過來,把他手裏的杯子搶了。


    “幹嘛?”


    “小孩子不要喝那麽多,你看你臉都紅了。”


    桑元諧笑著,拿起一根雞腿放他碗裏。


    “多吃點肉,太瘦了。”


    顧振慍怒,“誰小孩子了?我比你還大?”


    “那是以前。”桑元忽然伸手,在他下巴上托了一下,語聲有些輕佻,“我徒孫都比你現在大。”


    顧振從來沒想過桑元敢調戲他,臉色劇黑,“有病吧?說誰小呢?”


    “本來就是,毛都還沒長齊的小屁孩。”桑元故意懟他,卻還是訕訕的一笑。


    顧振半身探過去把酒杯搶回來,把酒壺也提到自己跟前,這杯子太小,一口一杯,不知不覺就喝了七八杯,全身暖暖的酒氣衝上來,十分愜意。


    這回桑元沒有攔他,陪了幾杯,見他有些醉態,就故意說,“待會走不回去,別指望我會送你。”


    顧振把蛇蛻衣抓出來往桌上一放。


    “我有這件寶貝,爬樹上睡。”


    桑元頓笑,“我還想說要喝醉了,就在我這裏留宿一宿,原來你喝醉了要去爬樹。”


    笑過了,顧振正色跟桑元說獻祭神君一事,把自己想冒充獻祭童子,親自去神君廟獻祭的想法也說了。


    桑元聽了他的計劃,搖頭道,“不行!你的修為還不到昔日一成,不能冒這個險。”


    他眉頭大皺,又道:“李牧這個郡王真是沒作為,他好歹也是元嬰級別的人物,就跟這妖王黑山狼狽為奸。”


    剛罵了這一句,外麵有人接口道,“誰在背後敢罵王爺?”


    白士先寒著臉進來,目光如刀刮在桑元身上,桑元頓時一滯。


    顧振嗤笑,“原本這李牧就是混賬,把北川搞的烏煙瘴氣,半分作為沒有的廢物。”


    白士先走到他跟前站住,把他手裏的杯子搶了,裏麵還剩半杯酒,迎麵就潑在顧振臉上。


    “醒一醒吧!一個小孩到我軍中喝成這樣?”


    顧振一怒而起,“你有病吧?我喝酒又沒喝你的,這是我從外麵帶進來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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