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易時夫婦到來的及時, 雖然受傷嚴重但也不會危及生命了。孩子也被保護的極好,除了有些輕微的發燒外, 幾乎沒有受到任何傷害。


    給二人做了緊急處理,鳳娘也將孩子哄睡了之後, 才強撐起精神向林澤生和任刃解釋事情的緣由。


    原來自從離開澤州,夫妻二人便從江湖退隱,隻想自由自在做一對神仙眷戀,安安全全的將孩子養大。就這樣悠閑度日,直到鳳娘即將臨盆,才到了一個北方小鎮安頓了下來。卻不料在此時收到了俠義莊舊部的求救信,送信的人將信送到後就重傷不愈而死。


    這時候的易時才知道俠義莊在短短數月中發生了巨大的變故, 原本接替莊主的五當家居然暗地裏搞起了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偷偷的斂財。雖然江湖人中人不拘小節,但俠義莊內本就是俠心正義之士,自然不能忍受俠義莊做出這樣的勾當。於是俠義莊的舊部在察覺到此事後一邊暗自調查,一邊聚集到一起商量對策, 卻在這時遭到了五當家的毒手。


    聽到這裏, 任刃仔細回憶了一下,接口道:“五當家?就是那個在二當家與四當家篡權時斷了一臂的人?”記憶中這個人實在是太過模糊,要不是當時他斷臂救易時,任刃幾乎壓根想不起這個人來。


    “是的。”易時低低的歎了一聲,語氣中有自責和悔恨:“與他相處了近十年,居然一直沒有發現他竟是這樣另有所圖的小人。正因為他為人低調正派,為了救我還不惜斷臂, 我才會對他信任有加,將俠義莊交到了他的手上……”


    鳳娘一手摟著熟睡的孩子,一手按在易時的手上,輕輕捏了捏,輕聲安慰:“這個怪不得你,我不是也沒察覺嗎?”易時抬眼看了看同樣懊惱的妻子,苦笑了一下,沒有再言語。


    任刃和林澤生對視一眼,心中有些發寒。易時也許他們不了解,但鳳娘雖然看似行為不羈,但卻是極精明的女子,而這個五當家在俠義莊潛伏了近十年之久,卻不動聲色不被任何人察覺,連鳳娘都蒙了過去,這人實在有些可怕。


    “他發現了你們知道了真相,所以想要殺你們滅口?”林澤生推測道。


    “哪裏知道了什麽真相?舊部們也隻是隱約追查到了他將聚攏來的錢財偷運到了他國,但具體的還未查明就已經……”易時的語氣驟然低了下來,難掩悲傷憤怒。緩了一下,易時才平複了心情,繼續說道:“但他卻反咬一口,對外宣布我夫婦二人背叛俠義莊,他做的那些殺人越貨、殘害武林同道的齷齪事情全都按到了我們夫妻的頭上。”


    任刃皺眉:“這樣一來,你們豈不是成了武林正道的公敵? ”


    鳳娘長長的歎了口氣,苦笑道:“這些年我一個女子獨掌俠義莊,本就有了許多非議。這次的汙蔑雖然沒有真憑實據,但卻被有心人利用……我們夫妻的確是被那些正道人士一路追殺……”還未待她解釋完,林澤生和任刃已經明白了。


    以這二人的武功卓絕,普通的武林人士自然是不會傷他們到如此地步的,隻是這次一來為了保護孩子,二來為難他們的竟然有曾經熟識的人,心中難免鬱卒,怕是對舊識也下不了殺手,才會被逼到如此地步。


    大概弄清楚了事情的原委,囑咐二人好好休息後,林澤生和任刃就起身離開。還未走到門口,卻又被叫住,鳳娘的聲音從未有過的虛弱與柔軟:“對不起……”濃濃的歉意,幾不可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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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澤生腳步一頓,回頭淺笑:“你見外了,鳳娘。”隨後將門輕輕合上,拉著任刃一起走了出去。


    兩人沉默著前進,不約而同的加快了步伐。林澤生帶著任刃直接走到了幾位老師傅的住處,一臉凝重的打斷了忙碌中的幾人。也許是林澤生與平日的柔和模樣大相徑庭,幾位師傅也立刻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安靜的停下手中的活計,看著他。


    目光掃視過幾人,林澤生便毫無隱瞞的將從鳳娘那裏聽來的事情全部轉述了出來。話音落下,沉默半晌後,周師傅抖著沾上了塵土的袖口最先哈哈笑了起來:“這澤國人果然聰明,借著這個名頭來找我們醫聖穀的麻煩嗎?”


    其他幾位藥材師傅則是麵露茫然,完全不明白這跟醫聖穀有什麽關係。


    林澤生心中略鬆,雖然這周師傅世代相傳,幾乎足不出穀,但畢竟已經是年過花甲的人了,看得足夠通透。想到這裏,心中不由得微微一歎,鳳娘那個聰慧的女子也是明白了的,知道他們必然會連累醫聖穀,所以才會不敢從入口進入,怕給後麵追蹤的人引了路,所以才會在剛剛道歉。隻是他既為醫聖,就絕不可能將鳳娘拒之門外的,不單是朋友,鳳娘對他是有恩的。


    林澤生笑著對另外幾個不解的師傅解釋道:“那個五當家潛伏在俠義莊數年,應當早就知道鳳娘與醫聖穀交好。他們是故意把鳳娘夫婦逼到絕路,讓他們不得不到這裏暫避,那麽他們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向我們醫聖穀要人了。”


    任刃點頭,接話道:“但是我們不可能將鳳娘交給他們,所以他們就有了足夠的理由來對醫聖穀動手。而且將那些莫須有的罪名按到了鳳娘夫婦頭上,所以包庇他們的醫聖穀也就站到了整個武林正道的對立麵……”


    聽了這番解釋,幾位師傅畢竟也不是笨拙之人,立刻明白了對方的用意。


    一位麵貌黝黑的師傅很恨的啐了一口,罵道:“這群武林正道都是傻子嗎?我醫聖穀雖說曆來中立,一直救死扶傷,做事正派,若真是那等齷齪小人,我醫聖穀怎麽會包庇?”


    周師傅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也許有些人的確是被仇恨蒙蔽了雙眼,但更多的人在乎的並不是鳳娘夫婦做過什麽,而是想要從醫聖穀這裏得到什麽。”頓了頓,他看向林澤生,輕聲說:“寧可公然與我醫聖穀為敵,他們也要得到的到底是什麽?”


    那目光太過銳利,讓林澤生不由得微微變了臉色。


    任刃卻已經在第一時間反應了過來:帝王蠱!


    那麽,那個五當家其實是澤國人?這個念頭一冒出來,回憶中的片段立刻紛至遝來,以前從未想到過的細節也一一浮現。怪不得當初三皇子會誤會他是醫聖的真正繼承人,因為林澤生曾經為了給他解圍,在俠義莊謊稱他是醫聖傳人。而當時在場聽到這話的隻有幾位當家,但後來居然傳到了澤國三皇子的耳中。


    想到這裏,任刃心中已經浮起不好的預感。這樣突然武力逼迫的舉動,是因為三皇子的死嗎?本以為三皇子私自行動,應該不會被澤國的皇室察覺,所以他才敢下了殺手以絕後患,但現在看來……也許在三皇子的身後還有人?那麽在澤國知道這帝王蠱的人,不隻三皇子?


    突然,一陣尖銳的哨音劃破了空氣,將正各自思量的幾人喚醒。


    幾人臉色同時一沉,這是駐守在醫聖穀入口處的士兵預警的哨音——有敵入侵!雖然已經想明白了對方的意圖,但卻絕對想不到對方會來的這樣快,並且準確的找到了醫聖穀的入口!


    任刃來不及多想,身體已經飛了出去,運足輕功向入口處飛奔而去。因急速的飛奔,風在耳邊呼嘯的聲音有些大,震的心髒都跟著劇烈的跳動起來。距離並不算遠,不過片刻,入口處的景象就已經映入了他的眼簾。


    原本守衛在入口幾個天然形成的巨石後的士兵早已東倒西歪的躺了一地,哎哎呀呀的痛呼□□著,隻有幾個零星還站著的,卻也已經捧著弓箭瑟瑟發抖,顯然是被對方的武功所震懾。與這群狼狽的士兵不同,站在他們中央的是一個背手而立的頎長身影。那人年過中年,麵目淡然,五官普通到過目即忘,但左邊的袖口卻是空空蕩蕩的擺在身側。


    任刃眼睛一眯,已然認出了這人的身份。腳下更是用力,從一個歪坐在地的士兵身邊掠過,將他手中的劍抄在了手中,便沒有半點遲疑的持劍攻了過去。


    那人扯嘴一笑,抬起右臂迎著任刃的劍尖便是輕輕一拊掌。


    任刃頓覺一種從未感受過的巨大壓力鋪天蓋地的襲來,心髒不自主的收縮,呼吸都屏住,根本喘不過氣來。本來借著衝勢的極為淩厲一擊,卻被對方輕描淡寫的一個動作,打偏了開去,身體不由自主的從這人身邊滑過,衝勢不減的向一邊的巨石刺了過去。


    任刃一驚,連忙收勢,但卻已是來不及了,正打算用內力強行阻斷動作,雖然勢必會受些內傷,但總好過撞上山石了。卻不料背後突然傳來一陣難以抗拒的力道,將他前衝的勁頭阻了阻,衝勢驟緩。


    不過是又向前衝了幾步,任刃便已經能夠穩穩站住,回過身,麵目複雜的看著對著自己淺笑的中年人,心中困惑不已:這人到底是為何而來?都已經聚結了武林人士要與醫聖穀兵戎相見,卻為何剛剛沒有背後下手,反而出手助他?


    正疑惑著,一個身影從遠處極速掠了過來,隻是一眨眼間就站到了任刃的身前,擋住了中年人的視線。


    林澤生?任刃詫異的看著身前人的背影。


    林澤生卻沒有回頭看向任刃,隻是對著對麵的中年人沉聲說道:“五當家,好久不見。不知這樣貿然闖入我醫聖穀是有什麽事嗎?”


    五當家已經收斂了臉上的笑容,看著林澤生讚歎道:“醫聖果然名不虛傳,內力之高實屬罕見,我幾乎看不清你的身影。”


    林澤生輕輕一哼,也不謙虛的舉起手掌,運氣內力對著五當家突然推出,巨大的內力無形噴湧而出,將他腳邊的土地憑空的壓出了一個淺淺的低坑。在對方驟然深沉的麵色中,平靜說道:“所以,你該知道,不要挑釁我醫聖穀。”


    五當家沉默了一瞬,複又緩了臉色,說道:“我們並不願與醫聖穀為敵,要的隻有那兩個俠義莊的叛徒,他們殺害了太多武林同道,實在是罪不可恕。”


    無視對方謙恭的樣子,林澤生斷然拒絕:“不可能。”


    五當家也不惱,隻是輕輕一笑:“醫聖先不要急著拒絕,與我同來的武林同道足有上千人,個個武功非凡,他們也隻是想要為同門朋友報仇而已。醫聖大人最好還是考慮考慮,一天之後,我再來聽你的答複。”語音一落,便飛身而起,直向山崖上麵飄去。


    任刃望著這人飄然而起的身影,心中暗驚:這樣高深的內力……他自問即使再修煉二十年,也不見得能以輕功登上崖頂。聯想到剛剛對方隻是以內力就擋住了自己的攻擊,任刃意識到事情比想象中的還要嚴重,上千武林好手,穀內這幾百個士兵根本就不可能是對手。


    ——江湖紛爭,不是軍隊能夠解決的。


    手突然被握住,林澤生輕輕的攬住他,輕聲安慰:“還有一天,我們可以想想對策的。”


    抬起頭,任刃怔怔的看他。


    林澤生被他看的莫名,不解的回望。


    半晌後,任刃突然眯起了眼睛,咬牙陰陰的問:“你什麽時候學會運用內力的?”


    “額……”林澤生眨眨眼,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很無辜。心中卻已經懊惱不已,剛剛害怕任刃出事,情急之下忘了掩飾,運足了輕功跟了過來,還出手了……現在可怎麽辦啊?


    “你,你!”任刃指著林澤生,已然氣極。就是因為怕他不會武功,不知道如何自保,才會每次在這人動手動腳的時候不敢用力反抗,生怕誤傷了他,結果這人居然早就已經會使用內力了!


    想到這裏,臉頰不受控製的燥熱:要不是顧及他的身體,他也不會在溫泉裏就順從了他……結果其實這人壓根就是裝的!


    怒極之下,任刃奮力甩手,卻不料林澤生卻在此刻用上了內力,手掌就好像用什麽粘住了一樣,怎麽用力都甩不脫。


    “你無恥!”任刃掙不脫,氣的抬腿踹人,臉色通紅的恨聲罵。


    林澤生嗬嗬陪笑。


    “你臉皮怎麽這麽厚啊!!”看著林澤生這個模樣,任刃更加來氣。


    林澤生愣了愣,好像為了確定厚度一樣伸出另一隻手摸了摸臉,然後繼續陪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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