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漁村的孩子們, 都去哪裏了?


    任刃疑惑的看著林澤生,見他胸有成竹的模樣, 就知道這人已經知曉了些什麽,便直接問道:“那都哪裏去了?”


    林澤生也不吊他胃口, 說道:“我打聽了一下,但漁民們不願意提及。我也是旁敲側擊的問了很多次,才打聽出了大概,孩子們都在生下來後便被送走了,但送到哪裏,什麽人在教養,卻不知道的。隻知道孩子滿十八歲之後就可以回家了。”


    任刃更迷糊了, 既然這裏是三皇子的勢力範圍, 那麽能帶走孩子的自然隻有他。可是,他要漁民的孩子幹嘛?


    “牽製吧?”林澤生眉間蹙起,輕聲道,“畢竟這些人是因他母親的恩情才留在這裏為他所用的, 並不能完全放心, 所以將他們的孩子掌控住,便可以了。”


    “不,如果真的是這樣,漁民們不會不反抗。”任刃搖頭,護犢心切的父母什麽都是能做出來的,即便是恩人之子,強搶兒女也是絕對不會允許的。


    “所以, 會有讓孩子在十八歲時回來的許諾。”林澤生想了想,道,“我想,他給漁民們的說法是將孩子帶走培養之類的話吧?畢竟在一個小漁村能有多大的出息呢?雖然三皇子沒有表明身份,但明顯也不是普通人家的人了,若是許諾給每天風吹日曬苦了一輩子的漁民,十八年的時間還他們的是優秀的兒女,他們應該不會拒絕。”


    林澤生的猜測,與事實相去不遠。


    最初,是三皇子的母親發現的問題。


    她建起這個小漁村,本就是為兒子準備的,而她拉攏來的便是曾經受過她救命之恩的普通百姓。幾年的時間,這個小漁村漸漸的有了十幾戶人家,過的平安喜樂,對外一致對於她的存在守口如瓶。但是,還是出了意外。


    童言無忌。


    一個小孩子在隨父母趕集時,與其他認識到小朋友說了一些不該說的,好險將她暴露。小孩子無心的話語,將她打得手忙腳亂,做了好一番功夫才終於圓了過去。但她已經認識到了問題,孩子們,不能留。


    於是,她提出將孩子全部抱養走,交給專人教導,十八年後孩子成年便讓他們回家與父母相認。當然,漁民們是不同意的,就算孩子沒有多大的出息,那也是自己的骨肉,怎麽可以離開身邊?但不得不說三皇子的母親是個妙人,她首先從漁村裏的男人們下手,男人沒有女人的婦人之仁,自然知道自己的兒子若真是有了出頭之日,會是怎麽樣的光宗耀祖;女兒若是得到了好的教養也比然能嫁個好人家。出於對於她全心的信任,與對未來的期待,男人們很快便鬆了口。


    當家的男人們同意了,女人的反對便不足為慮。但她卻承諾了漁村中母親們每年都可以去看一次孩子,以防孩子和父母生疏了。於是,女人們也就不再堅持。


    就這樣,三皇子的母親,一舉三得。


    一來,杜絕了不懂事的孩童會說些不該說的;二來為兒子牽製住了這漁村中的人;三來,有了一批又一批的死士可以培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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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同當年培養三皇子替身的那些人,便是漁民的兒子。最初,母親們隻是開始幾年能去見一次孩子,之後便以孩子送到外地培養為名,再難相見了。三皇子完全不擔心若是十八年後無法交還他們的兒女會如何,若是到時候有人反抗,找個理由處理了便是了。


    於是,這些被蒙在鼓裏的漁民們,還在做著兒子歸來光宗耀祖,女兒將來嫁給大戶人家的美夢。


    林澤生和任刃雖然不知具體情況,但也猜的差不多。三皇子也不是什麽麵慈心善的人,這些孩子在他手裏,一定是物盡其用的。能活下的,怕是寥寥無幾。


    “你是要讓漁民們知曉真相?”任刃問道。


    “是,若他們知道了自家的孩子已經都死在了三皇子的手裏,會作何反應?”臉頰上的兩個梨渦淺淺的浮現。


    “可是他們會相信我們的話嗎?”任刃不確定,這些漁民對於三皇子和他母親的信任已經根深蒂固。


    “半強製的將孩子抱走,我就不信漁民們沒有一點怨氣。但礙著救命之恩,與強硬的手段不敢反抗罷了。並不是所有人都為了想要子女成才,而願意骨肉分離的。”林澤生淡淡的笑,“當然,若想讓他們相信,我們需要一個人。”


    “誰?”


    “玄明。”林澤生的眉眼突然流露出狡詐的光芒。


    傍晚,殘陽如血。


    任刃捧著醫書坐在房門前,目光悠遠的投向無邊無際的大海,夕陽已經用海水遮住了半邊臉,隻是那火紅的光華卻映透了海麵,將蔚藍的麵紗染紅。波光粼粼下,那血紅竟有些刺目。


    “玄明,你也會整容之術嗎?”好似沉浸在美景中,沒有將視線收回,任刃卻狀似無心的問了這樣一個問題。隻是,在今日格外猛烈的海風中,他的聲音有些輕不可聞。無奈,任刃便又重複了一次。


    正串著魚幹的漁民打扮的玄明立刻繃緊了身體,戒備的看了他一眼,沉聲道:“問這個幹嗎?”


    防備之心真重。任刃暗地裏皺眉,臉上卻擺出了一副天真懵懂的樣子,好奇的說:“我並沒有接觸過整容之術,真的很好奇要怎樣做才能將一個人換成另一個人的模樣?”


    玄明沉默了一下,沒有答話。


    跟著三皇子這麽久,他自然不會因為眼前少年人稚嫩的外表而起輕視之心,但也沒有太深的防備。這段日子以來,任刃十分安分,若是沒必要連屋子都不出,整日就窩在屋內鑽研醫術,研究蠱術,完全是癡迷於醫道的模樣。


    想到這,覺得自己多心了,這少年應該隻是好奇罷了。


    玄明也沒有藏私的意思,畢竟三皇子吩咐過還是要對這二人恭敬有加的。所以他點點頭,應道:“我懂一些,但不如三少爺和夫人精通。”


    “可歎世人隻道澤國太子文武雙全,卻不知三皇子才是真的才華出眾,心懷大誌之人啊。”任刃似惋惜的感慨道。


    玄明自幼跟在三皇子身邊,自然知道自家主子的委屈,隻因母妃出身不夠高,便被太子處處打壓。當然,玄明也是為主子叫屈的,如今聽到這樣的話,竟一時忘了場合,點頭附和。


    但在下一瞬就反應過來,動作猛地頓住。他警惕的環顧四周,放長了氣息感受周圍。過於猛烈地海風幹擾了他的感知,但玄明知道即使受了幹擾,這處也沒有武功高強到能避開他的五感之人。片刻後,確定周圍無人之後才沉聲道:“我說過,在外麵要稱三少爺。”


    任刃麵上有些慌亂的忙應了,心裏卻滿意的點頭,應該聽見了吧。但是,還不夠。


    “那麽,三少爺的替身就是他自己做的?”任刃問。


    因為周圍無人,玄明也放了心,話題大膽了許多,也不隱瞞:“不是,是夫人做的。那時候少爺還小,沒那個功力。”


    “那你的替身呢?也是夫人做的?”任刃繼續問。


    “不,我的替身是少爺做的。那是他第一次動手,毀了四五個才成功。”似乎回憶起了美好的過往,玄明的臉上帶了笑意。


    “等等,你怎麽知道我也有替身的?”玄明突然緩過神來,望向任刃的目光帶了幾分銳利。


    任刃攤手:“很好猜啊,三少爺說你是在他身邊長大的,一起學習,那麽必然是很多人都知道你們走得近的。若是那個替身三少爺身邊沒有你,豈不是很奇怪?所以,恐怕能真正跟在三少爺身邊,並且得到信任的人,都是有替身的吧?”


    玄明聽著他的話,漸漸放緩了神情,目光中隱隱帶著幾分讚賞,搖頭道:“不可能都有替身,隻有三人而已。畢竟替身不是那麽好找的。”說著,隱約的帶著自豪,好像能被少爺帶在身邊,並得到替身是莫大的榮光。


    任刃的嘴角幾不可查的微微一扯,終於到了重點。很單純很疑惑的歪著頭,眨眨眼問道:“怎麽會不夠呢?這裏近百戶人家的孩子可不少呢……”


    不知不覺隨著任刃的話題走的玄明有些恍神的隨口接到:“替身條件很苛刻的……”隨後警醒過來,倏地站起身,抽劍指向任刃:“你知道了什麽?”


    任刃也收起了少年的偽裝,站起身拍了拍手,毫不在意的將他遞到眼前的劍尖撥開,冷笑道:“三皇子好手段!以恩情欺騙無知的漁民,將他們的子女都帶走,做成了替身?嗬,若是被選中的還好,經過大大小小的手術,經曆無數的痛苦後以別人的臉活下來,替那個人受罪替那個人挨罰,但好歹還活著;若是沒有選中的,就直接被處理掉。真是對的起這麽信任他的漁民們呢!”


    玄明冷了臉,心中懊惱自己怎麽就一時大意,放鬆了戒備。明明知道眼前的少年心機怕是不弱於三皇子的啊!再次將內力提到極致,氣息全開的感應著周圍。除了海風之聲,並沒有人類的呼吸,才終於稍微放了心,冷哼一聲:“難道是任二少看不慣了?當然,醫者父母心我能理解,不過這話最好爛在肚子裏,我可是真的不想開罪醫聖穀的。”


    說罷,收回長劍,拂袖而去。


    任刃站在原地,遠遠地望著直到玄明的背影消失在降臨的暮色之中。


    轉身走回房間,走到床前時蹲下身子,俯視著在床下閉目無息的人,輕笑:“該聽的都聽完了,我便放你離開。放心,你所中的不過是‘醉生夢死’,醫聖穀的一種迷藥而已。為了不讓他發現,隻好讓你吃了這種假死藥,呼吸放的極緩,除非頂級高手不能察覺。我沒有惡意,隻是出於醫者之心,看不得殘忍之人利用你們的報恩之心罷了。”


    說著,任刃指尖內力一吐,在這人身上幾個大穴輕點。然後從懷中取出一個瓷瓶,將瓶口對準這人的口鼻停留了一會兒,片刻後就見這人睜開眼漸漸清醒過來。


    那人立刻從床下爬出,雙目赤紅著跪倒在地,深深地叩頭,道:“多謝大夫點醒之恩。放心吧,我不會浪費大夫的一片好心的。”說罷,便站起身從門口衝了出去。


    冷冷的看著那人的背影,任刃心裏冷笑:點醒之恩?果然是好糊弄的愚民,他豈是會因為那所謂的醫者之心多管閑事之人?這麽大風的天氣可不太好找呢!


    所以,請快點鬧點事情出來,鬥個你死我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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