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芷要幫徐遐清審理這個案子,徐遐清簡直不要太高興,這位翊王妃的聰明他是見識過的,有她在,說不定能找出真凶。


    徐遐清將許伯偵給袁芷介紹了一遍,方便袁芷查案。


    “死者許伯偵,是蘭縣洙泗書院的教書先生,年齡六十七,許伯偵生前性格孤僻,無兒無女,也不喜熱鬧,不喜社交,最討厭別人到他家拜訪,他家就住在蘭縣城北許府,哦對了,這是仵作的驗屍報告,請王妃過目。”


    袁芷看著鶴五寫的驗屍結果,這簡直不要太離譜。


    “勒死、刀傷、迷煙、溺水?”這許伯偵也太搶手了吧?


    了解了大概情況,袁芷整理了下衣服,打算進牢裏去審犯人。


    春和拉著袁芷手臂,“哎!小姐,那牢房裏又冷又濕,還很嚇人,要不—”


    袁芷拍拍春和的手,“沒事的,你在外等著,放心吧。”


    春和還是不放心,“可是小姐—”


    袁芷抬手捂住春和的嘴,“噓,放心,鶴七也會保護我,而且那麽多守衛呢。”


    袁芷安頓好春和,換上一臉嚴肅的樣子。


    徐遐清給袁芷搬了個凳子,“袁小姐坐這。”


    袁芷看著被綁起來吳三,畏畏縮縮,虎頭虎腦的,也不像是殺人凶手啊。


    “你是吳三?”袁芷先開口。


    名叫吳三的眼前一亮,“唔!唔唔!”


    “拿出來。”徐遐清叫丁寶把吳三嘴裏的布拿出來。


    “對,我是吳三。”吳三一看審他的是個女子,便放鬆了起來。


    “說說吧,為什麽殺人。”袁芷說的雲淡風輕。


    “人不是我殺的,你們搞錯了。”吳三看著袁芷長的一副弱柳扶風的樣子,想必也很好拿捏,便死不承認了起來。


    徐遐清拍案而起,放肆,你今早明明說是來自首的,現在居然反悔!”


    吳三聳聳肩,一副你奈我何的樣子。


    徐遐清抬腳就要踹上去,被袁芷一把拉住,“哎,徐縣令,犯不著動怒,我來。”


    袁芷起身,沒有看吳三,去隔壁刑房裏,拿了一把小巧的刀在手裏,不仔細看的話,根本看不出來手裏拿了東西。


    返回牢房,袁芷站到吳三旁邊,彎腰,“大越律法,阻撓官府查案者,夾趾;知情不報者,棍刑;證詞前後不一,影響斷案者,插針;殺人自首者,枷項遊曆;故意殺人被捕者,淩遲、縊首、車裂、斷椎、灌鉛五選一。若你不懂律法,我也略懂一些屈打成招的辦法。”


    正說著,袁芷迅速將手裏的刀抵在吳三脖子上,刀尖鋒利,吳三脖子已經流出了血。


    吳三本以為審自己的是個軟柿子,好拿捏,沒想到這刀說動就動,絲毫不給考慮的空間。


    “我說!”吳三真怕袁芷一刀子給他抹了,畢竟看樣子這牢裏的人,都聽她的。


    袁芷退後,放下手中的刀,聽吳三陳述。


    “我是收了人家的錢財,才去行凶的。”


    “誰?”


    “我不知道。”


    徐遐清又想踢人,“誰雇傭的你,你自己不知道?”


    “真不知道啊大人,那人蒙著麵,瘦瘦的,一股子書生氣,說話文鄒鄒的。”吳三盡力形容雇主的外形。


    “你是用什麽凶器殺的人?何時殺的,殺人後現場做了什麽變動,說實話。”袁芷言辭犀利。


    “毒香,我用的毒香,我沒進屋,也沒動現場。”吳三實話實說。


    “什麽毒香?在哪買的?”袁芷把玩著桌子上的刀具。


    “那人說是混合製成的,他叫我用的時候捂好口鼻,沒沒說是什麽香。”


    “那人又是誰?說清楚,再含糊其辭,等著把牢底坐穿吧。”袁芷用最溫柔的語氣,說著最狠的話。


    “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雇你的人你不知道,你買的香,賣家也不知道,你是不是看上這裏的刑具了,想試試?”


    袁芷第一次感到無語凝噎,審犯人也折磨自己啊。


    吳三此刻也覺得自己被人利用了,不得不全盤托出。


    “我一個月前,加入了一個組織,名叫‘追命宗’,裏麵幹的是一些拿人錢財、替人消災的活,這是我第一次接單,宗門裏麵的人都戴著麵罩,我也不例外,所以大家都不知道對方長什麽樣。”


    “追命宗?你是怎麽加入這個組織的?”


    “幾月前,我上山砍柴,必經之路上,有棵百年雲杉,那天突然有人朝雲杉射了一箭,箭尾綁著布條,寫的就是追命宗,我又沒錢,又沒親人,想著大賺一筆,就去了。”


    袁芷食指敲打著桌子,思考吳三所說的話。


    “你們聚集地點在哪?”


    “沒有固定的地點,訂單和匯合地都是前一天晚上,有人專門送到家裏。”


    “送到家裏?”


    “就是將信息綁在箭尾上,釘在我家門口的木樁上。”


    不露麵,還用這麽隱秘的方法,追命宗的人很謹慎啊。


    “你說你沒進屋,如何確定許伯偵在家?萬一人不在,你不就撲了空。”


    “不會的,我去的時候,屋裏燈亮著呢,裏麵還有走動的人影,許伯偵肯定在家。”


    “何時去的?”


    “醜時。”


    袁芷嗬斥,“撒謊,醜時已經宵禁了,許伯偵家為何會亮燈。”


    “我我我,我也不知道啊,但,確實亮著燈啊,我說的句句屬實啊。”


    “說仔細點。”


    “我在院外觀察了好一會,屋裏亮著燈,還有人影走動,約莫過了半刻鍾,燈就熄滅了。”


    “那人影確定是許伯偵的嗎?”


    “什...什麽意思啊?”


    “問你確不確定那是許伯偵的人影,要再給你重複一遍嗎?!”徐遐清放大聲音。


    “不不不,不用,那人影看起來挺高大的,也不駝背,細細想來,可能是燈光的緣故。”


    “你如何確定醜時行刺?”


    “我從城裏出城,是剛好宵禁,戌時三刻,從城門步行到許伯偵家,剛好兩個時辰,我都踩好點了。”


    “你還很驕傲。”袁芷嗬斥,吳三裏麵噤了聲。


    “今日就審到這裏。”


    袁芷和徐遐清出了牢房,手裏還拿著劉鐵牛的證詞,“吳三沒說謊,當時乞丐劉鐵牛看見的黑影,就是吳三,迷香也是吳三的。”


    “那追命宗?”徐遐清小心翼翼地問,他當縣令五年,蘭縣一片祥和,現在冷不丁冒出來個追命宗,這是來索他的命吧!


    “派人去吳三的家,以及那棵雲杉,吳三說下次集合是三天後,派人守著吳三家。”


    “王妃英明。”


    “那,另一個來自首的怎麽處理?”


    “下午審,我餓了。”袁芷摸摸打了響的肚子。


    “好,這就派人給王妃準備飯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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