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微吸了口氣,白坤繼續道:


    “張克,此人出身一般,但心智很是不凡,早在沒有踏入修行路之前便已嶄露頭角。


    時鍾、專利法便是出自此人之手,而當時他還隻是個普通人。”


    大殿之中的眾人心頭微微一驚,時鍾傳入中域的時間隻有三十年的時間。


    但對於中域的影響卻是很大的,到了如今,此物已廣泛地在中域所有國家中應用。


    而‘專利法’給中域帶來的變化則更大一些。


    無論是修行界還是世俗界,這些年的快速發展都離不開‘專利法’的推動。


    看到所有人都有些吃驚,白坤繼續道:


    “通過調查,我還得知了一些令我震撼的事情。


    在張克踏入修行之路後,因為一次意外,他被一頭偶然脫困的元神蛇妖抓獲。


    其時,那蛇妖由於剛脫困,需要補充自身所需,一路逃遁,抓人為食。


    這一路不知抓了多少修士,張克便是其中之一。


    其中的金丹、先天無以計數,全部豢養在一件特殊的空間法寶之內。


    這蛇妖喜歡食人,且胃口極刁,白日食男,夜晚食女,至於數量每次數人不等。


    這一過程一直持續了三十三天。”


    白坤說到這裏雙目放空,微微有些失神,殿中眾人也都靜靜聽著。


    偌大的金鑾寶殿隻有白坤低沉的聲音響起。


    “等張克宗門的兩位元神真君找到蛇妖時。


    這蛇妖的手中隻有張克與另一人幸存,其餘所有的修士都被其吃掉了。”


    大殿之中傳來一陣吸氣的聲音。


    “我不知道這三十三天之內究竟都發生了什麽,張克又是如何堅持到最後的。


    如果換做是我,是絕對做不到的。


    換位思考一下,如果是你,如何才能做到不被蛇妖選中而吃掉。


    這種可怕的死亡考驗不是一次,而是連續的三十三天。


    而且,在這生死一線的同時還要與處於同等境地的其他修行者鬥智鬥勇。


    要知道當時張克隻是一名先天境的小修士而已,隻能被動地接受蛇妖的選擇。


    他無法影響到任何人,但他就硬是活了下來。”


    “噝——!”


    有些事情是不能細想的,就比如此刻。


    此刻大殿之內站立的,可以說是嵐國最優秀傑出的一群人。


    但他們隻是將自己代入張克的那個處境,隻要不是自我欺瞞,他們認定自己是絕對活不下來的。


    對於張克,每個人都有一股敬意自心底升起,這其中同樣包括伍承祥。


    “從這一件事情當中,我們就可以看出此人的性格是何等的堅韌。


    換了一般人,三十三天之內,每天一次生死抉擇,即便沒瘋恐怕也會崩潰了。


    當然,張克也在這一次受創極深,他的眼睛就是在那時候瞎的。


    而且據說被救回宗門後,在很長的一段時間之內,他每日都會被噩夢驚醒,神魂受到了極大的損害。”


    伍承祥心頭一動,忽地問道:


    “白鎮撫使,你剛才說他是被救回去的?”


    白坤轉頭看了他一眼,開口道:


    “我知道你在想什麽,不錯,就是為了他這樣一個先天境修士。


    其門中出動了兩名元神真君,追蹤了十數天才把蛇妖堵住。


    而且據說當時這兩名真君都做好了隕落的決心,也要把張克救出來。”


    這一下,不但是大殿中的眾人沉默了,就連嵐皇都被震驚到了。


    “我猜你們肯定在想張克究竟與兩名真君是什麽關係,但是他真的就隻是一名真傳弟子而已。


    再說回張克,因為他神魂受創,其宗門中大多數人認為他絕對過不了守一境的關口,修行路會就此斷絕。


    但此人心智實在強大,在目盲,神魂受損的情況下,沒有放棄,依然日複一日的修煉著。


    此人性格之堅韌、堅忍,想必大家有所了解了吧?”


    伍承祥默然不語。


    白坤接著道:


    “我再說一件事,幾年後,張克結識了一個朋友,與此人一見投緣,結為好友。


    此人名叫白佑安,是一個心智受損的修行者,其神智大概隻有常人幼童的程度。


    後來,某次遇到妖獸圍城時,為了救助城中百姓,這白佑安獨自一人擋住城門缺口。


    即便身受無數重創,也不令一頭妖獸通過傷害百姓。


    當他身竭力疲之際,卻被一名宗派弟子襲殺,後來還被安了一個通妖的罪名。


    當張克查清事實後,孤身一人直接闖入那門派在城中的駐地。


    衝破重重險阻,找到那宗派弟子,活生生將其撕成了碎片。”


    大理寺寺卿白士環聽的血脈僨張,大聲喊道:“好漢子!”


    如果說上一次他這麽說隻是與伍承祥慪氣,那麽這一次的喊聲就是發自肺腑了。


    與他一同想的有很多人,都對張克十分的佩服。


    “張克其實與白佑安隻有一麵之緣,但他就是這麽做了。


    就因為此事,他被那宗門拿住,險些就被砍了腦袋。


    即便後來事情的真相被揭開,張克被其宗門解救回來,也自囚山中近三十年。


    而當他再次出現在世人的視線中時,他已是一名金丹境的修士了。”


    說完這些,白坤對四周眾人問道:


    “通過這件事,大家對張克有哪些理解?”


    伍承祥臉上有些不屑地道:


    “意氣用事!”


    白士環大聲道:


    “不是意氣用事而是義氣!是為了朋友兩肋插刀的義氣!”


    “勇猛無畏!”


    “這是一個為了朋友可以慨然赴死的勇士!”


    “唉!真希望我也有一個這樣的朋友啊!”


    這一聲歎息直直說出了每個人的心裏話。


    白坤點點頭,問道:“此人可不可交?”


    “可交!”


    “嗯!那我再說一件事。


    張克結丹之後,第一戰就殺了當時肆虐橫行的紅巾盜,一戰擊殺金丹真人三十餘人,先天境數百!”


    伍承祥屏住了呼吸,隨著白坤對張克的事情越說越多,他的心裏就越發的動搖。


    “而這還算不得什麽,真正令他揚名的是兩件事。


    其一,在連雲道宗一擊破滅山水真君的元神化身。


    其二,與另一名金丹真人合力擊殺了‘血魔’鄧鳳山!”


    翁少純心頭劇烈地震蕩了一下。


    凝聲道:“莫非便是那擁有四萬八千血神子的鄧鳳山嗎?”


    白坤頷首道:“正是!”


    翁少純暗暗吸了口氣,作為‘魁星山’的弟子,對於某些事情,他知道的比常人要多一些。


    昔日鄧鳳山攜四萬八千血神子縱橫天下,幾乎無人可擋。


    也是根據這個對比,他瞬間便明白了自己與張克的差距究竟有多大。


    腦中想起了那個在自己麵前恭恭敬敬的小矮子,翁少純暗自苦笑不已。


    如此神通廣大,竟然還能在自己麵前伏低做小,此人委實有些可怕。


    白坤最後介紹張克的戰績很簡短,並不像先前那麽細致,但給予眾人的衝擊力卻是最大的。


    所有人都沉默了,通過白坤的述說,張克的形象漸漸在眾人心中豐滿起來。


    同時也明確地知道了此人究竟有多強的實力。


    白坤等大家將消息消化的差不多了,才又接著道:


    “張克化名萬象,其現在所施展的手段都是以丹青門的道法為主。


    至於他真正擅長的手段有哪些,我們幾乎不了解。


    就我所看到的,張克還精擅變化之術,能夠變成鳥雀及其它動物。”


    轉頭看著伍承祥道:


    “你想要‘天眼陣圖’沒問題,說實話,我也想要。”


    伍承祥一愣,遲疑地問道:


    “那為何你……”


    白坤緩緩道:


    “張克此人,你越是了解,就會覺得他越是可怕。


    適才我講過了,他來中域是為了幫昔日的一幹同門報仇,特意追蹤塗山而來。


    大家都對他的行為讚不絕口,認為他重義氣,有真性情,是個值得深交的朋友。


    可是,我看到的卻是此人為了報仇,時隔一百多年之後,依然鍥而不舍的追殺!


    這是何等可怕的一件事,古人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可此人呢?


    他為了報仇,一直隱忍著,直到他認為有了報仇的能力,才開始了行動。


    跨越無數城池,從東域追到中域。


    甚至為了方便追查線索,不惜改名換姓潛入鎮魔衛中,隻是因為鎮魔衛有著足夠詳盡的情報資源。


    這是何等可怕的一個人,你確定真的要對這樣的人下手嗎?


    動手我不反對,可是你可曾想過行動失敗的後果?


    一個實力強大到極點,金丹境就可以正麵擊殺元神真君的敵人!


    一個擅長追蹤,來去無影,能夠隨意變化的敵人!


    一個性情極其堅忍,能夠為了複仇隱忍百年的敵人!


    一個隨時可能突破境界成為元神真君的敵人!”


    白坤盯著伍承祥,一字一句地道:


    “你覺得一旦行動失敗,這樣的一個人會給嵐國造成多大的傷害?”


    伍承祥滿頭大汗,臉色漲的通紅,一顆心也是不停地狂跳著。


    他想反駁,一個國家的力量又豈會懼怕一個人!


    也想說就讓他來,看看張克有沒有三頭六臂!


    但是最終他還是沉默了,因為他騙不了自己,自己真的是害怕了,恐懼了!


    他並不是為了自己而害怕,為了這個國家,大不了一死,他有這個覺悟。


    他害怕的是萬一此事真的發生,張克恐怕真的會給這個國家帶來巨大的損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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