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後。


    玉泉山。


    這裏是丹青門的山門所在,地下有三道地脈交錯,靈氣還算充沛。


    四五座山脈疊靠在一起,也有幾處險峻秀麗的山峰。


    兩道身影由遠而近來到山前止住腳步。


    “這玉泉山便是本派的根基了,自從本派祖師八百年前在此立下丹青門,期間也經曆了頗多的磨難!”


    張克細細打量著玉泉山,馬上就要進入山門了,此刻萬萬出不得差錯。


    經過與章長硯十幾日的細致交談,張克對中域總算有了大致的了解。


    中域共有‘夏、梁、蒼、嵐、楚、昌、代’七國,國力有強有弱。


    每一國都有自己獨特的地方,比如說‘梁’國重視律法,國內法家學派的勢力就比較大一些。


    ‘代’國位置靠近西北,地域內薩滿及出馬仙很受百姓尊崇。


    七國之中,其中國力最強的當首推‘大夏’,國內諸多流派爭鳴,以儒、法、兵三家為最。


    國土麵積較其它隨意兩國的總和還要大些。


    其它四國也都各有特點,‘嵐’、‘楚’二國臨海,商貿較為發達,百姓生活較為富足。


    而‘蒼’、‘昌’兩國毗鄰,因某些曆史原因,時常發生爭戰。


    故此這兩個國家對於兵家極其重視,是公認的武力較強的國家。


    至於其餘的諸多小諸侯國家則分別掛靠在這些國家之下,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通過了解,張克得知,在一百多年前,中域也推行了九品宗門製度。


    上品宗門共有七個,分別對應管理著中域內的七個大國。


    也因此,張克發現了中域與東域最大的不同。


    東域主要以道家為主,六成以上的宗門所修行的功法都是源於道家一脈。


    而中域卻是不一樣,上品宗門還好,大多以道家為主。


    可到了各個國家中反倒是儒、法、墨、兵、農、雜、陰陽等諸多流派爭鳴鬥豔。


    這些流派剛剛興起不足千年,學派門人很特殊,既屬於修行者,也屬於普通人。


    說他們是修行者,是因為他們同樣可以撬動天地法則的力量施展法術。


    說他們是普通人,則是因為他們無法通過修行獲得長久的壽元。


    張克推斷,這些人之所以可以使用法術,估計是以國家內百姓的信仰之力作為媒介。


    既然承受這份信仰的好處,自然也會付出一定的代價。


    比如說‘壽命’!


    但是,即便他們的壽元不長,卻也在一代一代地傳承著。


    一家家學說,無數的思想隨著這些人傳播到中域地界的每一個角落及百姓的心裏。


    諸多的舉措都在推動著中域的發展,影響著每一個人的生存與生活。


    但是在這其中,卻偏偏沒有以道家為首的修行界力量參與其中。


    傳統修行力量的影響力在被一點點的淡化,分離、轉移。


    張克極其敏銳地察覺到了中域的這一個巨大隱患。


    當你在所有人的感覺中,處於可有可無的狀態時,這也就意味著你已經被遺忘。


    如果在東域,那麽所有城池的每一項舉措,必定是由宗門發起並參與其中的。


    故此,百姓與宗門就像魚和水一樣,彼此密不可分。


    但在中域,道家的力量卻並沒有實實在在地融入世間,與民眾之間存在著巨大的割裂。


    就像油和水,看似貼合,實則稍稍催化,必將引起劇烈的變化。


    而且,所謂‘天無二日,國無二主’。


    現在中域的情況是每個國家的頭頂上都壓著一個宗門。


    可你讓習慣了生殺予奪的國主,時時刻刻小心翼翼地看人臉色行事。


    這正常嗎?


    張克有預感,隨著這些新興流派的快速發展。


    遲早有一天,中域的傳統修行力量會與這些新興流派碰撞在一起。


    而且,這一天注定不會太久。


    因為張克發現所有的國家都有一個共同點。


    那就是每一個國家內各自有一個專門針對修士的部門,用於處理各種因修士引發的特殊事件。


    這個部門建立的時間也基本在一千年前左右。


    這意味著什麽?


    這意味著傳統的類似斬妖除魔等可以凝聚人心的影響力在逐漸地被替代。


    當這股力量達到巔峰的時候,必定就是圖窮匕見,白刃見紅的時候。


    張克不相信中域的高階修行者看不清這些變化。


    但這牽扯著無數修行者未來的大局卻始終無人問津、理睬。


    張克隱隱地察覺到這其中定然有自己無法預料的大能在布局,這令他不由有些毛骨悚然。


    下定決心,隻要查找到塗山的下落,立刻離開這個可以吞噬所有人的巨大漩渦。


    丹青門隸屬於‘卞’國,這是一個諸侯國,其上則歸屬於‘大嵐’國。


    門內修為最高的就是以謝士倫為首的四人,此外還有先天境三百餘人,以及眾多的外門弟子。


    因為門內沒有元神真君,丹青門無法進入九品宗門序列,隻能說是一個雜品的宗門。


    金丹境的真人除了已經隕落的二人。


    還有一名壽元臨近大限的祖師鍾鼓真人,常年隱居在‘銀鉤’峰,非要事不出。


    張克以‘天視地聽’及‘神念探針’細致地觀察著玉泉山上的一切。


    腦中暗暗與章長硯告知的信息一一加以對應。


    同時二人展開身法向山上飛馳,不多時已到山門外。


    沒有什麽顯赫的牌樓或是建築,隻是在山路的一旁簡易地立了一塊碑。


    ——丹青——


    此刻正有一男一女兩名弟子守在山門前,見到二人身影。


    連忙上前行禮:


    “弟子荊子新、鞠水華拜見謝師叔、章師叔!”


    此時的張克依然是幼童形態。


    臉上帶著白金色的麵具,身穿淡紫長袍,這是謝士倫比較喜歡的顏色。


    “嗯!今日是你二人執役嗎?”


    章長硯麵露戚然之色,隨口問道。


    那兩名弟子恭聲回答道:“正是弟子二人!”


    張克衝二人微微點了點頭,沒有說話,徑自朝山上走去。


    謝士倫因為功法造成體貌時常改變,故此性格變得有些怪異,不喜與人交談。


    宗門內的弟子早已見怪不怪,沒有發現絲毫不妥。


    二人一路疾行,很快便來到了丹青門議事的地方‘青雘’宮。


    張克一路行來,發現果然是不愧以丹青立派的宗門。


    山門內無論是風景還是建築,每一處布置都獨具匠心,有著令人賞心悅目的美感。


    青雘宮同樣如此,即便這裏是議事的地方。


    但無論是建築還是宮內擺設,都有一種說不出的意境,與自然極其的協調。


    進入大殿,章長硯喊過來兩名執事弟子。


    “吩咐下去!全宗掛皂,辛舟真人隕落了!”


    兩名弟子渾身猛地一震,臉上齊齊露出驚駭之色。


    “辛...辛師叔,隕...隕落了???”


    章長硯難過地點了點頭,兩名弟子跌跌撞撞地跑出了大殿。


    不多時,一道道鍾鳴聲響起。


    “咚——!咚——!咚——!......”


    鍾鳴九響!


    所有聽到鍾聲的丹青門弟子明白,宗門內肯定出大事了。


    “噗!噗!噗!”


    急促的腳步聲由少漸多,由輕變重,雜亂的腳步聲體現出了眾多弟子焦急的心態。


    一刻鍾後。


    丹青門此刻在宗門內的所有弟子全部到齊。


    就連鍾鼓真人都被驚動了,派人前來詢問發生何事。


    丹青門的掌門名叫左溫士,先天守一境修為。


    在聽到鍾鳴聲的第一時間就趕到了大殿,與章長硯及張克化身的謝士倫詢問事情的經過。


    看到所有弟子全部都到齊,左溫士來到殿前。


    肅然道:“辛師叔外出為救護百姓與‘紅袍會’邪修死戰隕落。


    即日起,全宗停止一切喜慶活動,悼念辛師叔!”


    左溫士簡單地說了幾句,章長硯又出言對眾弟子進行鼓勵鞭策。


    等多數弟子離開後,張克根據章長硯的指點,模仿謝士倫的語氣說話。


    “章師弟!如今我有傷在身,需進行修養幾日,門中事情你來主持吧!”


    章長硯頷首道:


    “師兄盡管放心修養,等忙過這幾日,我再去看師兄!”


    張克點頭,邁著小短腿離開,循著章長硯的指點,直接返回‘探月峰’。


    此峰極其陡峭,高有百丈,丹青門在此也沒有什麽產業,故此少有人來。


    當初謝士倫選擇這裏居住,為的就是其清靜。


    在山峰的峰頂附近,靠山挖掘出一座洞府,這裏就是謝士倫的居住之所。


    洞府上有著層層疊疊的禁製鎖閉著,非本人,其他人無法入內。


    但這又怎麽能難得住張克,指尖五色光芒閃爍,其後五指並攏向著禁製隨意一劃。


    無聲無息中,禁製悄然崩解。


    抬頭看了看洞府頂部陰刻著的‘養虛’二字,張克抬腳邁步進入洞府。


    洞府很簡陋,除了起居室、客廳之外,隻有書房、庫房與一個寬闊的演練場。


    四下轉了一圈,對洞府進行了一番了解。


    謝士倫留下的一些法寶及各種資源,張克並沒有動什麽念頭,而是直接到了書房。


    書房很大,十數排書架滿滿當當,其中大部分典籍,都有謝士倫留下的注解及感悟。


    張克重視的就是這個,想要冒充一個人,你首先要理解他的思想。


    而這裏,謝士倫留下的氣息是最多的。


    張克細細地對所有的典籍進行閱讀,根據謝士倫的注解一一揣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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