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麻入山門多年,知識也積累了不少,認出這是“尋路鼠”,這種老鼠很奇怪,自身實力弱小,和普通老鼠沒什麽差別。


    唯一神奇的是,有一種天賦神通,隻要你告訴它你要尋找的目標大致情況,在一定時間及範圍內,它都能找到。


    “尋路鼠”生存能力太差,一直都很稀少,他不止一次聽到捕風台同門師兄弟希望能夠得到一隻。


    張麻就職時對掉本職業外所有職業能力,因此是無法禦獸的。


    又不舍得放掉,隻好將袋子係好,掛在腰間,等待機會讓其他人捎回去。


    天剛蒙蒙亮,張麻已將一切收拾妥當,早課後,啟程出發。


    桑家堡,位於先天一氣宗所轄最南邊的一處關隘,共有人丁六萬多人,這裏是由南進入一氣宗範圍的門戶。


    位置地理特殊,一向受到重視,堡牆青石所建,高有三丈,遍布符紋,哨塔、崗樓林立。


    大型攻防法器城頭沿線擺開,大約有2000守軍常年駐守在此,兩位真人配合50名一氣宗弟子在此坐鎮。


    張麻好友桑木就是出自這裏,試煉失敗後,桑木黯然回到家族做事,憑借著出色的頭腦,頗受家族重視。


    張麻到了此地後,先是拜見二位真人,接著直接來找桑木敘舊。


    十多年過去,桑木早已成家,娶了一妻二妾,育有三子二女。


    身體早已發福,再不是過去那個精幹的小夥子了。


    看著張麻雖緊閉雙目,但依然英姿勃發的麵龐,桑木心中暗歎,兩人一番閑聊。


    說起當年諸多趣事,兩人大笑,多年未見產生的些許隔閡,瞬間消除。


    再談及那次可怕的事件,包括陸章的死亡,兩人更是唏噓不已,都被勾起傷懷,各種複雜情緒匯聚在一起,二人喝的大醉。


    相聚過後就是分離,在桑木這裏滯留了一天,張麻悄然離開。


    寒風凜冽,天地間一片蒼茫,張麻沒有騎乘符馬,徒步行進著。


    出了一氣宗的範圍,似乎空氣都變得不在安全,連續走了幾日,沒有遇到不開眼的毛賊,這倒是令張麻有些失望。


    幾日來一直在野外行走,心裏多少有些寂寞。


    感知到前麵正有一個村落,傍晚將至,張麻兜帽罩頭,雙手攏在袖中,緩步進入村子。


    陌生人的到來,引起了村口幾條土狗的注意,“汪汪”的叫著。


    但很快就被人喝止,將狗也拉入房中。


    “劈劈啪啪~!”


    一陣聲音響動,張麻感知到幾乎所有的院子都將窗欞放下,而後貼著窗欞悄悄向外窺。


    偶爾有孩子的問詢聲,也立即被捂住嘴,再無聲息傳出。


    整條街道空蕩蕩的,整個村子安靜的像是空無一人。


    張麻不由有些皺眉,這裏一定發生了什麽事情,要不然不會如此。


    繼續向著村裏走去,“噠噠”的腳步聲在空蕩蕩的街道上竟然有了回音,一種詭異的氣氛彌漫其間。


    在村裏轉了一圈,才在村南大戲台發現一個沒有隱藏起來的老人。


    老人大概六十多歲,身上裹著破舊的皮襖,須發花白,緊閉雙眼,麵部手腳都有凍瘡,一塊紫一塊紅,顯得有些怕人。


    此時老人正蜷縮成一團,躲在戲台一角,身前有幾個破碎的酒壇及一些吃食。


    風燭殘年、氣若遊絲是老人唯一的寫照,張麻感知到老人不住顫抖的身體,知道正生著病痛。


    歎口氣,一張“回春符”貼在老人身上,淡綠色的光點融入老人身軀,不多時,老人長噓口氣,睜開眼清醒過來。


    張麻正要說話,沒想到老人睜眼一看到他就大叫起來:


    “啊!!鬼道士來了!!”


    “快躲起來!!鬼道士來了!”


    聽到他的大叫,村子裏暗中窺視的人們更加驚慌,不時有人失聲叫出聲來,但立即被強行製止。


    張麻一抬手,一張定神符貼在老人額頭,淡藍色光芒閃動,老人這才平靜下來,看著張麻不在大喊大叫。


    籲了口氣,老人問道:“道長仙居何處?此來何為啊?”


    張麻回道:“貧道一氣宗張麻子,路過這裏,看著這個村子似乎不太正常。”


    “唉~!”


    老人歎息道:“老朽孫德旺,是本村的村長,這個村子叫做小店村,至於道長所問,老朽慢慢與你說來...”


    “大概半年前,村裏來了一個道士,自稱通幽道人,說是要在附近修建道觀,但人手不足,願以錢糧為酬,雇傭村人幹活,因為給得報酬不少,村人大多去幫著修建道觀,沒想到...”


    說到這裏,孫德旺捂住臉哭了起來,好一陣,才又接著道:


    “沒想到那通幽道人他竟然是個妖怪...”


    張麻嘴角下抿,低聲道:“你如何得知?”


    孫德旺說道:“我本是村中主事的人,全村人都聽我調配,那通幽道人為了修建道觀,召集四鄰八鄉足足上千人,我大多相熟...”


    “...大概四個月前,本村寡婦翠蓮慌慌張張來找我,說是她的兒子大柱不見了,要知道自從她男人死後,她就與大柱相依為命,這次修建道觀,他兒子大柱也去了,沒想到卻失蹤不見蹤影...”


    “...我當時招呼村人四處尋找,當時也沒多想,結果就在道觀附近的一處山澗找到了大柱的屍體...”


    “...嗚嗚嗚~~!可憐的孩子,原本很強壯的一條大漢,竟然像是幹屍一樣,等大夥帶回來屍體後,翠蓮當時就瘋了,沒過兩天就上吊死了!”


    張麻心中有些難受,沉默片刻後,問道:“那怎麽知道是通幽道人所為?”


    孫德旺道:“在那山澗中有十幾具屍體,都是幹屍模樣,我回來後悄悄找縣裏“鎮魔司”的周大人問過,他說...”


    “...他說這是有人施展邪術練功,接著他就帶了十幾個人去查探線索,沒過幾天,就聽說周大人他們全部失蹤,最後消失的地方就在通幽道人的道觀中。”


    張麻眉鋒一挑,問道:“你不是說通幽道人是個妖怪嗎?如何得知?”


    孫德旺道慘然一笑:“翠蓮寡婦上吊的事情發生後,我有些不甘心,想著自己去道觀打聽消息,結果被我那小子發現了,他執意不肯我去,實在拗不過我,他就說替我去查探...”


    說打這裏,又哭了起來,張麻看他模樣,已經知道他家小子估計凶多吉少。


    果然,隻聽孫德旺抽泣幾聲,道:“我那小子自幼習武,也有幾分本事,等閑幾個人不是對手,沒想到過了兩天,他跑回來對我說了“妖怪”兩個字,就...就渾身發青的死掉了。”


    說完又是一陣哭泣,過了幾分鍾,他接著道:“因為這事,老妻也一病不起,回了娘家,後來鎮魔司又來了一些人,還與那通幽道人打了幾場,那通幽道人很狡猾,在道觀後有地宮,每次不敵時,就跑回地宮與鎮魔司周旋,時間一長,鎮魔司也煩了,與通幽道人訂下規矩,每月隨機在附近村落裏取一人練功,但不在下山作亂。”


    張麻聞言,氣得右手一拍戲台上的廊柱,他的力氣多大,“轟隆”一聲,險些將木柱拍斷,咬牙道:“該死的通幽道人!可惡的鎮魔司!”


    原地轉了幾圈,感覺身體發熱,心中一把火燒的厲害,猛地轉頭,問道:“道觀在那裏?”


    孫德旺癡癡一笑:“就在不遠處的摩雲岡!山中僅那一處道觀,好辨認的很!”


    隨手拋出些散歲銀子,張麻轉身就走,他佩服孫德旺的勇氣,但更為他的遭遇惋惜。


    此刻他一會兒也不想在此逗留,隻要想到有個惡道人在此肆意做虐,就感覺身上的道袍受到了汙染,咬牙低聲自語:誓不與爾共呼吸!


    出了村子,寒風呼嘯吹過,稍稍冷靜下來,先是在附近村落進行了一番調查。


    果然,那通幽道人禍害的不止小店村,周圍幾十個村落都受到要挾,受害人數近百。


    張麻吃驚不小,更加為本地鎮魔司的敷衍行為氣憤不已。


    此時那通幽道人究竟是何修為,尚不清楚,貿然前去,恐有不測。


    想了想,身體一抖變作一隻灰雀,向著西邊摩雲岡飛去。


    飛了大約十幾分鍾,遠遠看到一處道觀聳立在一座大山半山腰。


    沒有直接飛進去,而是落在道觀外的一棵大樹上。


    大樹分出枝丫無數,因現在正是寒冬季節,樹皮開裂,四周無一點綠色,數十株大樹錯落地在山中分布著。


    張麻所變灰雀與其它灰雀混雜在一起,他悄悄地感知著,發現道觀果然建成不久,周圍有動過殘留的跡象。


    道觀不大,園林式建築,與四周山石環境結合在一起,大致看去,有三進院落,山門前有青石石階鋪道,蜿蜒至山腳。


    殿宇回廊、高低錯落有致,再想細探,感知竟無法深入,心中一凜,知道必定布有陣法。


    他很明白一個占據地利的陣法師有多麽可怕,就以自己為例,一個“迷霧陣”,自己占了多少先機。


    那群散修若非被陣法所困,他早就逃之夭夭了。


    而陣法修行之難,他心知肚明,更是不敢小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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