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麻笑著搖頭,他覺得這些話有一定道理,但未必絕對,這就沒必要爭論了.


    餘化龍道:“有人說,散修就像是蝗蟲,所過之處,地皮都要矮上三尺,但散修覺得自己就像燕子,就算傷痕累累,哪怕天地厭棄,也要在風雨雷霆中盡情振翅高飛,迎著風浪,向天地呐喊發出屬於自己的聲音。”


    “......”


    張麻有些心情澎湃,餘化龍一挽左袖,胳膊上露出一隻青色燕子的紋身,筆畫有些稚嫩.


    餘化龍自豪地道:“很多散修都將燕子視為知己,在身上紋刻燕子紋身,在危難、痛苦、彷徨的時候,以此激勵自己。”


    張麻有些心動,腦補出燕子與自然拚搏的景象。


    問道:“我也想紋一隻燕子,沒什麽忌諱吧!”


    餘化龍嗤道:“你見過燕子的抗爭嗎,你知道燕子的樣子嗎?”


    張麻斜眼道:“你這是看不起誰呢!”


    站起身,雙手高高揚起,磁性渾厚的嗓音響起:“


    ...在蒼茫的大海上,狂風卷集著烏雲。在烏雲和大海之間,海燕像黑色的閃電,在高傲地飛翔!


    看吧,它飛舞著,像個精靈,高傲的、黑色的暴風雨的精靈!


    ——它在大笑,它又在號叫……


    它笑那些烏雲,它因為歡樂而號叫!


    在這叫喊聲裏──充滿著對暴風雨的渴望!


    在這叫喊聲裏,烏雲聽出了憤怒的力量、熱情的火焰和勝利的信心。


    ——暴風雨!暴風雨就要來啦!


    這是勇敢的海燕,在怒吼的大海上,在閃電中間,高傲地飛翔;


    這是勝利的預言家在叫喊:


    ——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吧!”


    看著張麻有力地舞動手臂,聽著慷慨激昂的吟誦,那一瞬間,餘化龍隻覺得渾身汗毛全都豎了起來,胸膛要炸裂開,額頭青筋暴起,攥緊拳頭,猛地揚起手臂,低沉地一聲悶吼,像是要將胸腔內所有的氣化作聲音自喉嚨中吐出。


    “啊~~!”


    猙獰的麵孔嚇了張麻一跳。


    餘化龍激動地喘息著,叫道:“太好了,就是這樣,就是這樣!就是這種感覺,我要記下來,我要把這段話告訴見到的每一個散修,我要瘋了,這就是海燕,這就是散修!不屈服於命運的散修!”


    看著餘化龍語無倫次的樣子,張麻連連安撫。


    餘化龍定下心來,正色道:“張麻子!記住了,從今天起,你將是我一生的朋友!”


    又急道:“剛才你念得太快了,我沒記完整,你寫下來,我要把你的名字告訴所有人!”


    張麻苦著臉道:“那隻是即興發揮,哪能記住,早忘了!”


    餘化龍如遭雷擊,麵色慘白,搖搖欲墜。


    張麻忙道:“逗你呢,逗你呢,沒忘,沒忘!”


    餘化龍氣的鼻子都歪了,吼道:“快寫,立刻,馬上,現在!”


    張麻斜眼瞅著他,慢條斯理地道:“別催,再催可真忘了!”


    餘化龍一把按住自己嘴巴,諂媚笑道:“慢慢來,不急,不急!”


    張麻隨手取出一張符紙,魔方轉化符筆,沾了符墨,“唰唰唰”地寫著。


    口中道:“這可不是我寫的,是一個叫高爾基的人寫的,我隻是照著念而已!”


    餘化龍喃喃道:“高爾基?沒聽說過,哪個門派的?”


    張麻無語,將寫好的短文遞給餘化龍。


    餘化龍激動熱切的接過,看了一陣,問道:“你寫的是啥?我怎麽看不懂!”


    張麻一拍腦袋,忘了這茬了!


    習慣於以符文書寫,一時間忘記了非符籙師看不懂。


    又取出一張符紙,以普通文字再次寫了一遍,最後落款:高爾基創作,張麻子抄錄與丙辰年六月初七。


    口中道:“不要提及我,我不喜歡太高調!”


    餘化龍連著讀了多遍,小心翼翼地收好。


    “也好,名聲太大對你不一定是好事,有好朋友問起,我才會說出你的。”


    休息的差不多,張麻道:“去哪,我捎你一程!”


    餘化龍道:“聽說前段時間在宜春城附近一個小鎮出現了個邪修,專門盜取紫河車練功,害死了不少人,被人發現打傷,聽說是逃到笠城去了,我想找他的麻煩。”


    “哦!那一起去幹他!”


    “哈哈,對,幹他!”


    笠城。


    笠城是九曲劍派的屬地。


    中午,笠城中一間酒樓內,餘化龍與張麻對坐,餘化龍左右看了幾眼道:“你的那個隨扈呢!”


    “收起來了!”


    餘化龍有些發呆,他不知道張麻說的收起來和自己認為的收起來是不時同一個意思。


    張麻:“有認識的人嗎,問問情況?”


    餘化龍搖頭:“現在笠城裏來了不少同行,估計那個邪修還在城裏,一會找人打聽打聽!”


    這時,樓梯口上來幾人,當先一人紫麵黃須,滿臉煞氣,身後幾人也是如此。


    幾人上來毫不掩飾的目光掃過所有人,似在尋找什麽,之後似無所得,幾個人找了張桌子坐下,一言不發。


    張麻聽到身後有人小聲道:“丁滿道友不去劍氣衝霄樓等管樹的消息,還有心思來這裏!”


    “噓!別瞎說,我聽說衝霄樓搜了好幾天,沒一點線索,丁滿找了幾次,都被攆了出來,這才來這裏打聽消息。”


    “管樹這個畜生不如的東西,等老子找到他,非將它千刀萬剮!”


    聲音中透著咬牙切齒的狠意。


    餘化龍看著張麻疑問的神色,小聲道:“劍氣衝霄樓是九曲劍派在屬地各個地區設立的分會,基本每個縣都有,權利很大,行事霸道的很,一向看不起散修...”


    略一停頓接著道:


    “那個丁滿我聽說過他,他是廣曲縣人,先天後期的修為,兒時得了六篇魯班書,擅長各種機關,向來急公好義,是很有名望的散修。”


    張麻“哦”了一聲,左右在周圍看了幾眼。


    取出一壺好酒,起身來到剛才說話的那桌前。


    笑道:“貧道張麻子,初來乍到,有些事不太清楚,要是方便,可否請教幾位道友一二?”


    桌旁坐了三人,兩男一女,桌旁放著鬥笠,桌上擺著菜肴,正在閑聊。


    聞言抬眼看著笑眯眯的張麻,互相傳遞眼色。


    一個大漢道:“在下莫雲帆,這是常石丹、王靜怡,相逢就是緣分,來!來!請坐!”


    張麻謝過三人,招呼餘化龍也在一旁坐下。


    相互介紹後,笑著說道:“不瞞三位道友,我兄弟二人隻是聽說那管樹作惡多端,但到底是個什麽情況還不太了解,還請幾位道友指點指點,我這裏有上好靈酒請幾位嚐嚐,咱們邊喝邊聊!”


    說完倒了幾杯,自己率先幹了一杯後,向三人請教。


    出於謹慎,莫雲帆等人沒有喝他的酒,相互客套幾句後。


    莫雲帆道:“我等來的較早,大致情況還算了解,我來說一下!”


    思索片刻,莫雲帆道:“這個犯案的邪修叫管樹,是禾山道棄徒,聽說是在宗門犯下過錯,被逐出師門,不知道在哪得了一部利用紫河車練功的手段,三年來輾轉二十多個縣...”


    “由於其所練邪功需要紫河車保持新鮮,所以總是看準目標後,夜裏出手綁走孕婦,活取胎盤,然後將孕婦或殺或埋,而且聽說...”


    朝著張麻二人看了一眼,繼續道:“不少孕婦死前遭受侵害,由於他做事謹慎,從不在一地做兩起案子,事情又幹的幹淨利索,故此幾年來一直沒被發現...”


    停下,忍不住喝了口酒,讚道:“好酒!”


    接著道:“但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濕鞋,大概一個月前,這管樹取胎殺人後,正要掩埋的時候,被人發現,當場殺了兩人,但最後一人重傷逃離,重傷之人是丁滿好友,臨死前找到丁滿,告知大概情況後離世。”


    “丁滿大怒,沿著殺人取胎的線索一查,了不得,近幾年來竟然有近百孕婦失蹤,連忙將此事報告了劍氣衝霄樓,九曲劍派也頗為震動此事,不動聲色間設了個圈套。”


    說到這裏,他冷笑一聲:“在清河鎮一處孕婦家中,守株待兔等到了管樹,沒想到這家夥機靈的很,沒等進入埋伏圈,看出不對,拚著受了幾劍後,大概六天前,逃進了笠城,在就找不到蹤影了!”


    張麻聽著不由得怒氣勃發,胸膛都要炸開,咬牙切齒道:“該死的畜生!”


    呼吸變得有些急促,緩了緩,平定氣息後,問道:“這管樹不會逃走嗎,我看這笠城,前來討伐管樹的人越來越多!”


    王靜怡在一旁插嘴道:“劍氣衝霄樓已經封鎖了笠城,四門外都布下監測法陣,派多人看守,凡修行者一律許進不許出,想來那管賊還在城中!”


    餘化龍讚同地點頭。


    張麻沉思片刻後,道:“管樹氣息無法追蹤嗎?”


    莫雲帆道:“衝霄樓使用了“覓蹤符”和“捕風作影”法,要不然也追不到笠城,這家夥極其擅長逃遁之術,就是不知道為何,進了笠城後,就再也查不到蹤跡!”


    張麻摸著下巴想了想,問道:“可有與九曲劍派熟悉的人,或許我有辦法!”


    莫雲帆三人互視一眼,齊齊搖頭。


    旁邊過來一人,正是丁滿,過來拱手道:“在下丁滿!在下倒是與九曲劍派相熟,不知道友有何良策?”


    他是在一旁聽到幾人議論,才過來詢問。


    張麻道:“左右現在沒有辦法,試試如何,就是需要衝霄樓幫忙!”


    丁滿一擺手,道:“小事,走!我帶你們去!”


    張麻、餘化龍起身跟著,莫雲帆三人也忙跟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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