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粥棚是他們賴以生存的地方,在積雪還沒融化,大地還沒回春前,這個粥棚就是他們唯一可以暫住的寶地。


    他們知道自己什麽都沒有,空有一把子力氣,得了空就去鏟雪,將路上的積雪鏟得幹幹淨淨。


    婦人們在棚子裏縫縫補補,照看小孩,一時間也算其樂融融。


    可如今卻有人說,想毀了這個粥棚,那怎麽能行?


    在他們破口大罵的時候,衙役們出聲喝止。


    薛度雁從腦海裏找了一下,確定自己不認識這個人,那麽就不是尋仇來的。隻是,為何她要在這個時候出來找事呢?


    桂媽媽打死不承認,反正也沒有證據,一口咬定花大娘汙蔑攀咬她,反倒指控花大娘和薛度雁:“我倒是瞧著你像是與她一夥的,就是為了壞我們周家的名聲,你們好狠好毒啊!”


    薛度雁出來施粥放藥一直都戴著麵紗或帷帽,也就今天露了一會兒臉,大多人都沒太看清。加上她剛來京城不足半年,京裏鮮少有人認識她。


    被反咬一口的花大娘先是懵了,然後暴跳如雷,衝到桂媽媽身前怒道:“你給了我五兩銀子,讓我說這兒有人得了癆病。”


    “你還說,來施粥放藥的人都是偽善之輩,就為了博個好名聲。我敢發誓我說的都是真的,你敢發誓嗎?撒謊的人斷子絕孫,你敢嗎??”最後三個字幾乎扯破了喉嚨。


    桂媽媽臉色微變,囁嚅著不敢出聲。


    衛嶼見此時僵持不下,任憑花大娘的話確實無法確定是桂媽媽指使的,他轉身看向徐氏。


    徐氏知道兒子想讓她出麵,她沒有讓兒子失望,走上前說道:“本王妃倒是不知道瑞親王府出來施個粥,就成了偽善之輩了。”


    桂媽媽隻知道城門口有人施粥放藥,卻不知道瑞親王府也參與了一份。聽見徐氏的話,她不禁冷汗涔涔。


    那個不知名的女子戶部尚書府興許開罪得起,可瑞親王府他們是無論如何都開罪不起的。


    滿京城無人不知,瑞親王幫著陛下穩固江山,打退了南蠻、北疆的敵軍,是大盛朝的護身符。


    瑞親王備受百姓愛戴,一年前打退南蠻得勝回朝,不知厲害輕重的百姓口呼萬歲,陛下都沒有怪罪瑞親王,絲毫不覺得瑞親王功高蓋主,就可想而知陛下對瑞親王的看重了。


    可以說整個大盛朝,除了陛下之外,瑞親王敢稱第一,就沒人敢稱第二。


    薛度雁走到徐氏跟前,躬身行了個禮:“原來是瑞親王妃,民女失禮了。”


    徐氏將她扶起來,她麵紗下的五官看不清楚,可那雙眼睛卻充滿靈氣,一看就是聰明人。


    “你願意出來施粥放藥,對大盛的百姓而言,是做了一件天大的好事。這事我會稟告我家王爺,凡是給你潑髒水的,由我家王爺為你做主。”


    薛度雁蹲身道了聲謝,原本她還不知道桂媽媽找人散播謠言的目的,在聽到花大娘說他們都是偽善之輩時,就知道周家的心思。


    無非是聽說有人施粥放藥得了個好名聲,街頭巷尾的百姓都在傳,有戶人家自掏腰包給災民施粥,搭建木棚,是百年難得的大善人。


    而周家呢,一開始舍不得花銀子施粥,現在災情臨近尾聲,她再跳出來施粥放藥,難免會被人說是跟風,是為了得個好名聲東施效顰。


    所以她要讓人去散播謠言,等災民中出了癆病一事,薛度雁兜不住了,周家再如同天神降臨,治好了所謂的癆病。


    到那時,什麽好名聲沒有?


    薛度雁想通了其中關節,扭頭對徐氏說道:“不知王妃可否幫民女一個忙?”


    不知為何,徐氏對薛度雁十分有好感,再看著對方那雙明亮的雙眼,拒絕的話也說不出口:“你說來聽聽。”


    “民女隻是一介商賈,得罪不起周家這個當官的。所以民女想,這個人交給瑞親王府處理,王妃以為如何?”


    一句話說得坦蕩,想用瑞親王府擋住周家也沒有半點遮掩。


    徐氏更喜歡這個隻有兩麵之緣的姑娘了,她欣然點頭:“此人敗壞瑞親王府的名聲,自然由瑞親王府處置。至於姑娘,不過是受了帶累。”


    桂媽媽一聽瑞親王府要將事情一應攔下,心頓時就慌了,忙跪地求饒:“王妃恕罪,是老奴豬油蒙了心,一時做錯了事,求王妃饒了老奴這一回。”


    徐氏輕咳兩聲,沒有理會桂媽媽的求饒,對站在一邊的衙役說道:“你們將她綁了,扔到周家門口!”


    等衙役領命去了,徐氏才目光灼灼地看著薛度雁:“不知姑娘可否陪我喝杯茶?”


    剛讓瑞親王府為自己擋災,薛度雁也不好馬上過河拆橋,加上她很喜歡這個溫溫柔柔,做事卻頗為幹練的王妃,因此便點頭應了。


    她扶著徐氏上了馬車,她的腳剛踩上腳踏,就聽見韋大夫幽怨的聲音傳來:“有人去吃茶,有人卻要在這裏研製藥物,給病人看診。”


    薛度雁好氣又好笑,扭頭說道:“給你帶滋味樓的大肘子,兩個!”


    韋大夫這才閉了嘴。


    上了徐氏的馬車,才知道外表看上去平平無奇的馬車竟然內有乾坤。


    馬車裏有小矮桌,桌底放了雕花的暖爐。桌麵上放了四色點心,還有幾樣加了番椒做出來的吃食,聞上去鹹香撲鼻,引得薛度雁頻頻側目。


    徐氏見她的目光看向桌上的吃食,不禁莞爾一笑:“你嚐嚐?聽你的口音應當是南邊的人,不知道你吃不吃得慣。”


    薛度雁也沒客氣,摘下自己的麵紗,用手帕包著手,捏起一直鴨翅膀,啃了一口咽下去之後才說道:“我吃得慣的,以前經常讓家裏的廚娘做了辣菜給我吃。我弟弟還說,要不是我們是龍鳳胎,他還以為我不是爹娘生的呢。”


    徐氏原本含笑聽她說話,一抬頭看見她的臉,瞬間忘了說話。


    她抬手摸上自己的臉,隨後從小矮桌的抽屜裏掏出一枚手掌大的小鏡子照了照,片刻後才說道:“你瞧,我們長得像不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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