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度雁見對方沒反應,以為他沒聽見自己的話,又叫了一聲世子,才見對方猛然回神。


    衛嶼又看看對方的臉,試探著問道:“不知薛姑娘家裏還有什麽人?”


    薛度雁驚訝於他的直接,也沒隱瞞,直言道:“我家裏還有家父家母和一個不成器的弟弟,世子問這些是何意?”


    衛嶼本就不是扭捏之人,聽了薛度雁的問話,他便道:“實不相瞞,薛姑娘與我認識的一人十分相像,故而有此一問。若有冒犯之處,還請見諒。”


    事情過去十幾年,他本不該再抱有任何希望。隻是看到薛度雁的臉,他又忍不住在心裏升起期待。


    薛度雁沒有生氣,而是抿唇一笑:“人有相似,物有相同,看到相似的人也不算奇怪。”


    衛嶼剛想說什麽,就聽見不遠處有人喊姑娘。他隻好咽下還沒說出口的話,讓薛度雁先去忙。


    薛度雁和他點頭示意了一番,才轉身去了晚照所在的位置。


    晚照正為躺在地上的人診治,地上的男子麵色泛著不正常的紅,時不時捂著胸腔的位置咳嗽兩聲,看上去痛苦極了。


    她小聲地問:“怎麽回事?”


    “高燒不退,連續好幾天了。原本隻是染了風寒,這幾日開始咳嗽,且咳嗽一日日加重,吃的藥也沒有什麽效果。”晚照給男人灌了一碗安神湯,讓他先睡一覺,然後才低聲回答。


    她的話音剛落,就有另一道咳嗽聲響起,他咳了好半天,哇的一聲吐出一口帶血的濃痰。


    薛度雁臉色微變,讓韋大夫和晚照戴上麵紗,還沒來得及說什麽,就聽見一個女人的尖叫:“啊!是癆病,癆病是會傳染的!”


    十癆九死,還有一個半死不活,老百姓聞癆色變,紛紛站起來往外躲。


    晚照被這一變故氣得兩眼發黑,怒道:“什麽癆病,大夫還沒確定呢,你們就瞎嚷嚷!要是流言傳了出去,官府自會追究你們的責任!”


    那女人馬上縮起了身子,低著頭不敢再叫。


    薛度雁站起來,走到衙役頭子跟前,指著一開始胡亂嚷嚷的女人說道:“官爺,她這樣妖言惑眾,引起百姓恐慌,是不是應該判一個傳謠之罪?”


    原本衙役們隻是想嗬斥幾句便罷了,畢竟咳嗽咳得嚴重的會咳血也不是沒有,他們本想說幾句話將事情壓過去,便聽到薛度雁清脆的聲音傳來:“我們這裏有大夫,有藥材,如今病人咳嗽兩聲,就被說是癆病。其他地方沒大夫和藥材的,豈不是死絕了?”


    這麽嚴重的雪災,不止京城有災民,其他地方一樣有。


    可是其他地方卻不一定有大夫,災民生病了隻能硬扛。


    “再換句話說,假如這真的是癆病,被人這麽大嗓門嚷嚷得人盡皆知,災民們在恐慌之下四下逃竄,將癆病帶去別的地方,受災程度擴大。到時候你們別說想要政績,別被陛下懲治就是萬幸了。”


    幾個衙役肅然一凜,將想要悄悄離開人群的女人抓住,喝道:“妖言惑眾,散布謠言,還想跑?”


    那女人被嚇住了,像小雞仔似的不斷掙紮:“我不是,那就是癆病,癆病就是要咳血的!”


    晚照拿來一塊手帕堵住她的嘴,雙眼燃起熊熊怒火:“簡直一派胡言,韋大夫還沒發話,你就敢說這是癆病!難道你懂醫,比韋大夫還厲害不成?”


    女人嘴巴被堵,嗚嗚著說不出話。


    薛度雁看了兩眼,才道:“原來是你啊!當初你惡意推倒一個身懷六甲,即將生產的孕婦,我讓人將你趕出領粥的隊伍。所以你懷恨在心,故意散布謠言?”


    女人眼珠子咕嚕轉,既不點頭,也不搖頭。


    薛度雁沒有多說廢話,而是對衙役們說道:“官爺將她帶下去吧,是關進監牢裏還是去打板子,都由嚴大人裁決。”


    衙役竟然領會了薛度雁的意思,沉聲說道:“關監牢還不至於,不過一頓板子是少不了的。五十個板子下去,命都去了半條。到時候別說喝粥,恐怕連進去的氣兒都沒了。”


    “既然如此,此人就交給官爺了。不拘是打五十板子還是一百板子,能警醒百姓不要胡亂傳謠,便是她的榮幸了。”


    女人一聽要去挨板子,打上五十大板那還有救嗎?


    她嗚嗚著掙紮,反剪在背後的雙手不停抽動,好半天才甩開堵在嘴裏的手帕,大聲尖叫道:“是有人給了我五兩銀子,讓我說這裏的人得了癆病。”


    說到這裏,女人的眼睛不知道看見了誰,扯著嗓子叫道:“救我,媽媽救我!”


    薛度雁扭頭一看,不遠處的牆角裏快速縮回去一個腦袋。


    那人沒逃脫,衛嶼一個飛身上前,將她揪了回來。


    秋意正站在馬車跟前看熱鬧,見自己世子抓了個人回來,正想說世子功夫又精進了,待看見那人的容貌時,驚呼道:“這不是戶部尚書家的桂媽媽嗎?是尚書夫人的貼身媽媽。”


    戶部尚書周顯仁,家中世代為官,隻是一直沒什麽建樹,到他這一代才得了個尚書的位置。


    徐氏和尚書夫人熊氏在各個宴會上見過幾次,對她身邊的媽媽也算熟悉,聽了秋意的話,她擰緊了眉毛:“這個刁奴在這兒作甚?難不成那人真被她收買了?”


    還沒有人回答她,衛嶼就已經將人拎到薛度雁跟前,指著女人問道:“是她給了你五兩銀子散布謠言的?”


    那女人叫花大娘,四十來歲的年紀,與之前的杜娘子是鄰居,為人尖酸刻薄,愛貪小便宜,和杜娘子一家都不對付。


    她看著被摁住的桂媽媽一眼,察覺到對方帶著殺氣的眼神,沒忍住咽了咽口水,捂著脖子點頭:“是,是她。”


    桂媽媽冷哼一聲:“你可別胡亂攀咬,自個兒不知死活散布謠言,妖言惑眾,還想將髒水我在我身上,你做夢!”


    花大娘見她反口否認,登時就急了:“你怎麽能不認呢?前兒,你將我叫到前麵的巷子裏,讓我想辦法毀了這個粥棚......”


    毀了粥棚?


    眾人開始憤憤,有些性子火爆的開始罵爹。


    毀了粥棚,他們這些災民吃什麽喝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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