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謝冰的提議,正喝著檸檬水的蘇以橙一愣。


    “高效……療法?”


    “對。這種最新療法比往常的療法要更加高效,副作用也小很多很多。可以說是一舉兩得的事。”


    見小姑娘仍然有些猶豫,謝冰補充道:


    “以橙,不僅如此。該療法還有很大幾率能讓你想起之前丟失的記憶。”


    一瞬間,橙子眼底閃爍起璀璨星光。


    嗚啊,丟失的記憶!


    是她一直都想回憶起來的,和千野哥哥小時候一起經曆過的點點滴滴呀!


    橙子被突來的驚喜炸得有些眩暈。


    小心髒撲通撲通狂跳不停。


    不知為何,心動橙子突然想到了陸先生曾經對自己說過的那些話。


    “哥哥不想讓橙橙想起那些不好的事。”


    “就算想不起來哥哥也沒關係,橙橙就把曾經的哥哥和那些不好的事一起忘掉吧。”


    小姑娘倏地紅了眼眶。


    嗚……是啊,千野哥哥之前為了她的身體。


    寧願讓她把他忘了,也不願再讓她想起某些不好的事……


    可是在她心裏,什麽都沒有千野哥哥重要。


    既然現在有了這種最新療法,她再也不想讓千野哥哥總是隱忍,總是為她受委屈了。


    她一定要想起來,全部都想起來呀……


    蘇以橙將眼中正在打轉的淚水硬生生憋了回去,堅定道:


    “好的謝醫生,那接下來就麻煩你啦。不過在開始治療前,我想先和我老公通個話……可以嗎?”


    謝冰眼底有猶豫閃過,最終還是衝蘇以橙點點頭。


    “好啊以橙。我等你。”


    喜歡凡事向陸先生報備的小橙子拿起手機。


    才想撥通陸千野的電話號碼,身後忽然傳來熟悉的鋼琴曲。


    橙子怔了怔,回過頭。


    原來是謝冰在用手機播放音樂。


    “謝醫生。這是……花之舞?”


    謝冰露出和善的微笑,“是的以橙。在開始診療前,要播放你最喜歡的音樂來緩和情緒。”


    蘇以橙有氣無力地點點頭。


    指尖再次懸在屏幕上「千野哥哥」的號碼。


    視線卻開始變得越來越模糊了。


    啪嗒,手機掉落在地。


    橙子暈暈乎乎,急忙扶向椅背,撐住自己的身體。


    “唔……謝醫生……我,突然很困呀……”


    “嗯,放心。這些身體反應都是再正常不過。”


    喝了加入鎮靜藥劑的檸檬水,不困才怪吧?


    這樣想著,謝冰溫和一笑,將毛毯披到蘇以橙身上。


    一步步將意識模糊的小姑娘攙扶到診療床上。


    “既然以橙已經進入診療模式,我們就直接開始吧。”


    橙子強迫自己睜大雙眼,和即將宕機的大腦拚命抗衡著。


    “可,可是……我還沒和千野哥哥通話……聯係不到我,他會不放心的……”


    “沒關係的以橙,診療會很快結束。聽話,跟隨你的呼吸,就是這樣……一點點放鬆下來。一眨不眨地,盯著這顆水晶。”


    “唔……”


    眼前,懸在吊線上的水晶球左右搖擺。


    耳畔是足以讓小姑娘放下心防的鋼琴曲,和她深深信賴了十餘年的謝醫生。


    腦內翻轉昏眩,耳朵裏發出了鬼魅般的嗡鳴聲。


    “嗚……好可怕……”


    “別怕以橙,潛進去吧。回到十四年前你失憶的時候。那天究竟發生了什麽呢?”


    “雨……優優?懸,崖……?藥?”


    “嗚,千野……哥哥……”


    橙子整個人顫栗著,頭疼到快要裂開。


    謝冰耐著性子,緩緩引導,“千野哥哥是輪椅哥哥嗎?他有著怎樣的眼睛?”


    提到陸千野,眉心緊鎖的小橙子終於露出笑容。


    “嗯……是的。千野哥哥就是輪椅哥哥。哥哥有一雙漆黑的桃花眼……像是幽暗深邃的湖泊,很好看的呀……”


    謝冰長長地歎了口氣,冰冷道:“不對,輪椅哥哥的眼睛是淡色的,淡淡的棕色。而不是漆黑。形狀也不是狹長外翹的桃花眼。”


    被催眠的橙子眼睫輕顫,搖著腦瓜拚命拒絕著。


    “不是的……嗚,不是的……哥哥的眼睛真的是黑色……”


    “聽話,是淡色的。身材也不是高大健碩的,而是清清瘦瘦的模樣。知道嗎?”


    “嗚……不,不是這樣子的。”


    隨著謝冰篡改瓦解著記憶,被催眠的橙子陷入無盡的恐懼中,止不住地啜泣起來。


    謝冰:………………


    十餘年的醫患情,謝冰頓生不忍。


    是她辜負了小姑娘對她十多年來的信任。


    謝冰噙著眼淚,想停止催眠,卻被隱藏在診療簾後任思深的陰冷視線狠狠攫住。


    哢嚓——


    消音槍上膛的聲音,抵在謝冰後腦。


    “媽。別停下來,繼續。”


    “把蘇以橙的記憶徹底篡改,讓她認為我才是她從小到大喜歡的最重要的輪椅哥哥,這樣她才會心甘情願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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