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小狗從沉睡中蘇醒,它環顧四周,偌大的房子裏不見一人,那迷糊勁消散,眼睛變得明亮,聳動秀挺的鼻尖,狗窩還殘留著徐梨海的氣息,這讓它十分心安,一下子活躍起來。


    在這個房子裏巡視,像一個昂首挺胸的小主人,步履輕快有力,四肢來回交替,身子有節奏上下浮動。


    時不時抬頭,轉頭,好奇掃視四周。


    在一間臥室麵前輕嗅,小狗微微吐舌喘氣,腳掌紮實落地,它走路的速度明顯變緩,一步一步顯得很沉穩。


    它找到他的主人。


    他的主人,在被窩裏睡意正濃,還在做夢,他夢見……


    小狗先試探一腳,伸進去又縮回來,見沒什麽事,躡手躡腳走進去,在床邊晃蕩一會兒,床沿有點矮,它後退好幾步,再一個衝刺跳躍,跳了幾遍,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上了床。


    它用濕潤的鼻子去推徐梨海的臉,見人沒反應,用舌頭去舔舐兩遍,火熱舌頭上的唾液沾在徐梨海臉上,它有點不盡興。


    它爬到徐梨海身上,站穩,猶如一個蓄力衝鋒的戰士,目光如炬,姿勢像馬術語裏的“起坐”,前肢卵足勁, 像貓踩奶一樣往徐梨海身上撞。在睡夢裏的徐梨海夢見自己莫名其妙被一個透明人打了一拳。


    轉了一圈,還是沒見人,他在裏麵感到火大。 一直亂揮拳,然而夢外的小狗毫發無損,它看見徐梨海換了姿勢,興奮起來,以為徐梨海要醒了。


    醒了就可以和它玩了。


    小狗激動地用舌頭舔舐臉,徐梨海的嘴唇也無可避免,他的臉和嘴唇上都是小狗的唾液,此刻他還不知道。迷迷糊糊覺得感覺有人在舔他,他犯迷糊了,恍惚之間以為自己在鍾四季家,鍾四季趁他睡著了偷親,他趕緊緊閉雙唇。


    還好他做出了最準確的判斷,不然他會發瘋的,他還沒有縱容小狗到這種地步,換做別人,應該也很難能接受這樣的事情。


    徐梨海的困意逐漸沒有了,他很想睡覺,但一直有什麽東西在擾亂他,他有點煩躁,深深呼一口氣,打算起來發泄一下不滿的情緒。


    睡眼惺忪,他醒了,看見一個毛茸茸的腦袋,正用舌頭親他,待看清楚什麽東西,瞳孔變大,瞬間石化,一時接受不了這個事實,很崩潰,很暴力地推開小狗,小狗直接掉在地上。


    徐梨海眼見小狗掉下床,伸手想拉住它,動作慢了一步,他有點心疼嗷嗷叫的小狗,緩過心疼的勁,他又想到了小狗親他。


    啊,啊啊啊啊啊——他有點排斥,他寧願這時候親他的是鍾四季,而不是這隻可愛到讓人不想對著它發脾氣的小狗。


    隱忍著自己要發作的脾氣,咬牙切齒地說,“小狗,以後沒有我的允許,你不準進這個房間。聽到沒有!!!!”


    不知道小狗聽懂沒懂,它歪著頭看徐梨海,徐梨海已經沒有睡意了,他恨不得要去洗八百次臉,刷八百次牙,不是他不喜歡小狗,反正他就是不能接受小狗的親吻。


    他穿鞋下了床,叫小狗跟上。


    小狗沒頭沒腦一根筋,歡快的搖著尾巴開心的跟上。


    徐梨海選出一個地方作為小狗固定吃飯的地方,並且好聲好氣和小狗說,“以後這裏就是你吃飯的地方,你想吃飯了碰碰碗,我就會給你喂倒狗糧。”


    徐梨海把狗糧倒進飯盆裏,摸摸小狗的頭,“你先吃飯,一會兒我帶你去上廁所。”


    小狗胃口大開,開始幹飯,柔軟的肚子漸漸鼓出來。


    徐梨海進衛生間洗漱,臉洗了好幾遍,最主要的還是洗嘴唇,牙倒隻刷了一遍,其實小狗也沒那麽讓人嫌棄。


    還好沒有張嘴,他心裏感慨萬千。


    片刻,從小狗親吻他的情緒中跳出來,他眼神流轉,美目盼兮,抬手摸鏡麵,緩緩下移,他想起了鍾四季。


    這個鏡子,和鍾四季家的鏡子,不太一樣,這裏的鏡子比較小,那邊的鏡子更大一些。


    徐梨海傷感的想:鍾四季說喜歡看鏡子裏我的模樣,他說喜歡更大的鏡子,在逃脫的前一天,他就換了更大的鏡子,我逃跑了,他看到鏡子,會不會觸景傷情。雖然他的確有點不對,可最後不是我允許他進行下一步的嗎,我怎麽可以把責任都推到他身上,我是不是太自私了。


    鏡子裏的人,認真注視自己,桃麵紅唇耳赤。


    在他自己的審視目光之下,他凝視自己深黑色的瞳仁,飽蘸了深不見底的幽邃,裏麵閃爍了一些思念。從眼底直視心髒,可以看見他不動聲色隱藏了一些情愫。


    毫不掩飾暴露出他的思欲。


    想念在漫延。


    鏡子,讓他觸景生情。


    旖旎繾綣的畫麵走馬觀花似的閃現在他的腦海。


    星星點點的小火,不受控製的劈裏啪啦,火花掉進了幹柴烈火裏,刹那間,火勢勢如破竹的擴大,燃燒了整個心髒。


    徐梨海有點不習慣,有點別扭地接受他心裏的憂愁,他喃喃自語:“我好像有點想鍾四季了。”


    他往臉上潑了幾遍冷水,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


    下樓,一看牆上的鬧鍾,才早上八點。他無奈,招呼小狗,“嘬嘬嘬……小狗過來。”,小狗用鼻子滾著球,推到徐梨海腳邊,定定站好,像邀功似的等待誇獎。


    徐梨海沒說話,熟練抱起小狗,“我帶你去你駱叔叔家。”


    徐梨海開車到駱溪友家,駱溪友還是一如既往在固定的時間打太極,在場地中央,一位青年打著太極,動態流暢,靜態穩重,巧手著一招一式。


    徐梨海把小狗放下,小狗自來熟,直奔著駱溪友的方向跑去,耳朵一動一動的,跑到跟前叫喚著,“昂昂……”,似乎也很喜歡駱溪友。


    駱溪友看見徐梨海心緒不寧的樣子,有點不放心,還沒來得及問,徐梨海先開了口。


    “小溪,小狗先跟著你。”


    “已經喂過狗糧了,可能晚點會想上廁所。”


    “我再去睡一會兒。”


    徐梨海心裏有點亂,他把小狗丟給駱溪友就去了客房,毫無顧忌往後倒,手指插進頭發裏揉搓幾次,整理好的頭發重新變蓬鬆,豎起一縷呆毛。


    蜷縮在床上反複胡思亂想:


    心裏怎麽這麽難受,想迫不及待看見他,如果他來找我,我一定會服軟,我想要他抱抱我。


    想抱抱。


    抱抱,想要鍾四季的抱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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