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屏幕,怎麽能看見對方委屈的表情呢,駱溪友隻看見一串冰涼的文字,跟看鐵塊一樣,沒什麽兩樣。


    駱溪友剛想回信息,徐梨海在一旁忙活,整理小狗的東西,餘光看見駱溪友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盯著手機屏幕,他最近發現駱溪友看手機頻繁,時不時回信息,調侃道,“怎麽樣,是哪個桃花債來了?”


    駱溪友心想,哪有什麽桃花債,隻有一個天天閑得慌,有事沒事來找他聊天的人。


    “沒有桃花債。”駱溪友麵無表情,用平淡的語氣,編了一個自己都不相信的理由,“一位,廣告推銷者。”


    “真的嗎?我不信。”徐梨海湊頭去看,駱溪友躲了一下,把手機側歪。這樣正常的舉動,一下子讓徐梨海感到他的欲蓋彌彰,徐梨海相信自己的直覺,駱溪友一定是在和心儀的人聊天。


    “真沒有。別亂猜。”


    “還說沒有,給我看一眼都不行,金嬌藏屋啊!”他更靠近駱溪友一些,有點興奮,說話語氣大了點,“讓我看看是誰,這麽小氣幹嘛?”


    “噓,不要吵到小狗睡覺了。”


    “少拿小狗當擋箭牌。”徐梨海雙手交叉在胸口,閉上眼睛,微微歪頭,很傲嬌的說,“我還不想知道了呢。”


    信息提示又響起來,邱翡之問駱溪友,徐梨海現在在幹嘛,駱溪友回了句,在家呼吸。


    想都不用想,一定是鍾四季讓問的。


    徐梨海閉一隻眼睛睜一隻眼睛,瞥著駱溪友的聊天頁麵,什麽也看不到,他好好奇。


    “別這樣,看起來很傻。”駱溪友的話很輕易讓徐梨海炸毛,徐梨海直接回擊,“除了你爺爺奶奶 ,你爸爸媽媽,你全家都傻。”


    “別這樣說,我現在的家人隻有你一個。”


    徐梨海繞不過來,條件反射道,“對,你全家都傻。”說完目光愣了,玩不下去了,一句兩句都是在暗諷徐梨海自己。


    徐梨海一個轉身,往大沙發上臉朝下,向下倒,下麵有兩個抱枕接住他,他悶悶道,“我不想理你了。”


    “徐梨海今天去哪裏了嗎?”邱翡之發信息問。


    其實他已經知道他們一整天都去了那裏,問隻是增加聊天的次數。 徐梨海逃跑出來後,腳鏈一直留著,今天邱翡之以為徐梨海還是會在家待著,就沒有看徐梨海活動路線。


    那天鍾四季給徐梨海帶的腳鏈,徐梨海逃跑時忘記,回來後看見腳鏈氣得哇哇直叫,再後來,卻沒舍得丟掉。


    “去了寵物店。”駱溪友瞅徐梨海把臉埋進兩個枕頭之間,四肢無力垂放,像隻鴕鳥把頭埋進沙子裏那傻帽兒樣,決定好人做到底,告訴更多關於徐梨海的情報。


    於是在邱翡之問去那裏幹嘛這種顯而易見的問題時,順口來了這麽一句,你發我紅包我就告訴你。


    說完來不及後悔,對方轉賬999塊錢,附帶,吉祥二字。駱溪友當然也不差這點錢,沒有領,很簡潔的回答,他今天去那裏看小狗了,小狗已經回家,正在睡覺。


    “小狗現在在徐梨海家嗎?”駱溪友看到這種問題,腦子遲鈍一下,這不是正常人能問出來的問題。


    “嗯。”


    “你們一起去的?”


    “嗯。”


    “一整天都在選小狗?”


    “沒有,還買了一些小狗生活用具。”


    “小狗可愛嗎?”


    “可愛。”


    聊著聊著,邱翡之聊上癮了,一直追著問瑣碎之事,駱溪友索性坐在離徐梨海遠一些的沙發上回答邱翡之那些無關緊要的問題。


    徐梨海翻身躺著,這一瞬間,就這個姿勢來講他感到非常舒適,舒服到他可以表演一秒入睡的戲碼,可以自然到讓導演眉開眼笑,可以當一個奧斯卡影帝。


    見沒有人理他,都快睡著了。


    林姨做好晚飯把飯菜端上桌,用適度的聲音喊,“小梨,小溪,吃晚飯了。”


    徐梨海這才想到自己一整天沒有吃過飯,聽到“飯”這個字眼,頓時餓得肚子收縮。


    駱溪友終於有理由結束話題,他和邱翡之說一整天沒有吃飯,現在要去吃飯。邱翡之催促道,快去吧。徐梨海想起身,但他起不來,還想再躺會,心裏默念,起來吃飯了,起來吃飯了,然而身子一點沒有動。


    駱溪友把手機放進後褲帶裏,起身輕輕拍徐梨海後背,再順手去拉徐梨海手臂,使一些力氣,“起來,吃飯!”


    徐梨海艱難睜開眼睛,順著駱溪友的力氣起身。


    這邊邱翡之知道駱溪友一整天沒有吃飯,莫名有點不高興,跟自己被困沙漠餓兩天一樣心情不暢。


    到底,他還是很靠譜的,沒有和相好相見恨晚就忘記了好友,而好友鍾四季掛了電話後,又認真工作,此刻已然是打起十二分精神的狀態。


    邱翡之撥通鍾四季私人號碼,很平淡的說,“沒什麽變化,最新的信息就是養了一隻小狗。”


    “什麽!”這聲音驚天動地泣鬼神,出現得毫無章法,邱翡之被突然擴大的聲音震得耳朵嗡嗡響,他連忙把手機離耳朵遠遠的,手捂著一邊的耳朵,抗議道,“不是,咱能小點聲說話嗎?”


    完了完了,小狗出現了,它來橫刀奪愛來了。


    鍾四季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噎住了。


    明明已經知道答案了卻還在問,“再說一遍?”


    “養了一隻小狗。”


    “小狗。”鍾四季無意識說出口。


    “嗯,挺可愛的。”


    邱翡之不敢對耳接聽,他將手機放在桌子上。


    “……”


    沒見回答,邱翡之以為鍾四季想讓他說更多,駱溪友說了什麽他就說了什麽,一五一十全部說出來,他開始津津樂道。


    “他買了一個超大的狗窩,小狗還很小,那狗窩小狗睡中間連邊都碰不到哈哈。”


    “他還給小狗買了很多東西。什麽磨牙棒,小狗罐頭,玩具,能想到的都買了,還一臉擔憂,怕買得不齊全。”


    “他的愛車,小狗在上麵撒尿了,他一副生無可戀,十分嫌棄的樣子,可沒一會兒他就擺擺手說‘小狗,我原諒你了。’”


    “到家了,他立馬去抱小狗,駱溪友要去抱一會兒他都不給,小狗腳不沾地,一路被抱回家的,駱溪友說他最意外的是,徐梨海居然無師自通學會了哄睡服務。”


    “停,別說了。”鍾四季打斷邱翡之,邱翡之越說鍾四季越紮心,這是一件不得了的事情,夢境折射現實了。


    小狗降臨預備奪走愛人。


    眉目間隱隱作痛。


    有點胸悶氣短。


    “小狗,現在一定睡得很香。”最後,邱翡之補充這一句,鍾四季萬箭穿心,小狗會把愛分走的,可能是一半,也許是三分之二,或許是全部。


    他都沒有開始擁有,就即將要麵臨失去了。


    他不是很確定徐梨海能不能堅定的選擇他,鍾四季黯然神傷,他一下子沒有自信。與一隻小狗爭寵,說不定還會是一個手下敗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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