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遇上了回村的牛車,剛好還有幾個座位,柳恬恬沒有矯情,直接掏錢坐牛車回村,她實在是走不動了。


    為什麽牛車要三天一趟,要是每天都有就好了。什麽時候她才能買一輛屬於自己的車啊!


    回到家,柳大山和柳母正在磨魔芋,柳恬恬精力不足,直接回屋躺著去了。


    柳小蕊留下來幫忙,直到黃昏時分才回家去。


    到了吃晚飯的時候,柳母將柳恬恬叫醒了,心疼的給她盛了滿滿一碗排骨,讓她好好補一補。


    柳恬恬吃不下這些油膩的東西,隻吃了一碗粥,便放下筷子回屋去了。


    “恬姐兒這是怎麽了,無精打采的,吃不下。這樣下去身體會垮的。”柳母一臉擔憂。


    柳大山揮著手臂比劃一番,柳母沉默不語。


    “姐姐,應該是累了。”柳正遠認真的說道。


    “姐姐每天要炒很多的菜,很累很累的。”柳小草幫腔道。


    房間裏,柳恬恬剛躺上屬於自己的木床,旁邊的楊老太開口關切的道:“恬恬,你,你……。”


    “奶奶,我沒事,最近太累了,睡一覺就好了。”


    總感覺身體不正常,她決定睡一覺,明天看看情況。要是不好轉,得找大夫看看。


    身體是革命的本錢,沒了本錢,她還怎麽賺銀錢。


    第二天一早,神清氣爽,吃了兩個玉米餅子,喝了一碗疙瘩湯,嘎嘎香。


    柳恬恬也就將看大夫的事,拋之腦後了。


    柳小蕊準時來報道,幾人好奇的問她有沒有挨打。


    柳小蕊笑眯眯的道:“二堂姐教的法子果然管用,平哥兒得了綠豆糕,幫我說了不少好話。


    我又給了娘兩文錢,還說以後掙的錢,攢著給平哥兒娶媳婦,娘讓我好好幹。


    我發現,隻要說平哥兒的好話,我娘就會開心,一開心就不打人。”


    柳恬恬笑了笑沒說話,錢氏雖然疼愛柳正平,但到底是村婦,見識不多,也舍不得花錢。


    柳小蕊每天一點零嘴,足夠將柳正平拉到自己的陣營中,時間長了,錢氏想打她,還要看兒子的眼色。


    柳恬恬手把手教柳小蕊炒酸辣魔芋和油炸小土豆,兩天的時間,已經全部上手了。


    柳恬恬很欣慰,她可以放開手了,不用守在爐子前。


    每天被油煙熏得惡心反胃,飯也吃不下,渾身不舒爽。


    這天,經過緊張的忙碌,大部分客人已經散去,隻剩下零星幾人還在用餐。


    柳恬恬剛想歇一歇,小腹隱隱作痛,她有種心慌意亂的感覺,甚至有些踹不上氣。


    想在係統裏買點藥,卻不知道買什麽藥。


    和幾人打了招呼,準備去醫館看看,幾人表示陪她一起去,被她拒絕了。


    離得最近的醫館仁和堂隔著兩條街,中間要經過好幾個幹貨鋪子。


    這些鋪子裏賣的都是天南海北最緊俏的食材,是那些酒樓管事和大戶人家的管家,最常光顧的地方。


    柳恬恬心慌意亂,低著頭一步一步朝前走。


    突然,一家幹貨鋪子裏飛出來一個人影,人影砸在地上啪的一聲,嚇得柳恬恬一個激靈。


    定眼望去,天啊!這不是原主的弟弟柳正歡嗎?


    柳正歡被揍得鼻青臉腫,滿身傷痕,殷紅的鼻血將下巴都給染紅了。


    摔的太猛了,好半天沒有爬起來。


    柳恬恬忙上前查看,焦急的叫道:“歡哥兒,歡哥兒,你怎麽樣。”


    柳正歡聽見聲音,睜開腫脹的眼,咧嘴一笑,扯動了傷口,齜牙咧嘴


    “姐,你怎麽在這兒,我沒事。”


    說完胡亂的擦了把鼻血,咧嘴笑著。


    柳恬恬好氣又好笑,掏出手絹扔給他,問道:“能不能起身。”


    柳正歡還未答話,飄香樓的洪管事走出來,瞥了眼,吼道:“死了沒,沒死還不來扛東西,等著老子扛啊!”


    柳正歡渾身一個激靈,顫顫巍巍的爬起來,就要朝幹貨鋪子去。


    柳恬恬一把抓住他,問道:“他是你老板?”


    柳正歡沒聽懂,柳恬恬換了個問法:“他是你東家。”


    柳正歡搖頭道:“他是酒樓裏負責采買的管事。”


    難怪長得肥頭大耳的,平日裏沒少撈油水。


    柳恬恬見不得無良上司欺壓底層員工。更何況還是她的弟弟。


    正義感爆棚,抬頭挺胸,不卑不亢的道:“就算你是歡哥兒的領導,你也不能打罵他,都是在一家酒樓做事。


    不能和睦相處就算了,也不能拳腳相加。歡哥兒隻是在酒樓裏打工,又不是賣給酒樓當奴才。”


    柳恬恬還想說幾句狠話,柳正歡生氣的拽住她衣服吼道:“別說了。”


    卑躬屈膝的道:“洪管事,對不住,我姐姐不是有意的,她隻是一個沒見識的小村婦,您不要和她一般見識。


    你想打就打,想罵就罵,我毫無怨言,求你不要把我辭退,求求你了。”


    說著說著竟然帶出了哭腔。


    柳恬恬驚得頭皮發麻,還有人主動求著打罵的,她為這個便宜弟弟出頭,人家竟然不領情。


    柳正歡帶著哭腔道:“姐,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可我真的需要這份差事,沒有錢,奶奶就不能吃藥。


    弟弟妹妹也沒有東西吃,沒有衣服穿,求求你,給洪管事道歉。不然,他會辭退我的。”


    原來,柳正歡是靠挨打,當出氣筒,才保住這份工作。


    十七歲的少年,又黑又瘦,皮包骨頭,不像一個少年,像一個猴子似的。


    身上穿著沒有補丁的工裝,脊背彎著像電視劇裏那些太監一般,瞧得讓人心酸不已。


    柳恬恬頓時心疼上了,十七歲是一個人最好的年華,卻被生活磋磨的沒有一點生氣。


    扶著他的雙臂,用力讓他直起腰背,一字一句的說道:“我們靠自己的雙手,辛勤勞作,換取相應的報酬。


    不需要對別人卑躬屈膝,我們雖然窮,也是有尊嚴的。”


    “我知道,姐,可是……。”現實不允許,為了保住這份工作,為了賺錢,尊嚴之類的不重要。


    窮人不配談尊嚴。


    “洪管事,我是柳正歡的姐姐,我今天就帶他回家,麻煩你把這個月的工錢給他結一下。”


    洪管事仿佛聽見了一個笑話,滿是肥肉的臉笑出了褶子。


    “工錢,呸,想得美。這才月中就想領工錢了,酒樓沒這規矩。”


    “我弟弟幹了活憑什麽沒工錢,不僅要工錢,還要付他醫藥費。”柳恬恬將柳正歡護在身後,據理力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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