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前台的工作人員還在做著上班前的準備工作,聽到電梯到達當前樓層的提示音,立馬在前台站好,等待著迎賓。


    常秋在電梯裏捋著陪伴自己許久的耳機線,都沒注意到電梯到達了自己的樓層,直到電梯門馬上就要關閉,才將頭抬起,看到電梯停在了自己的樓層,趕緊將耳機線揣進口袋,連續摁了幾下開門按鈕,這才走出了電梯。


    前台的工作人員保持著迎賓姿勢保持了一會,見電梯裏還沒走出來人,兩個人小聲地埋冤著“這到底有沒有人來啊”“再等等”


    聽到樓道傳來的腳步聲,“來了來了”,二人立馬又調整好了姿勢。見走過來的人是市場部的實習生,二人瞬間泄了氣。


    “怎麽是個實習生啊”其中一個前台員工白了常秋一眼,又自顧自收拾著前台。


    常秋自然是聽到了那人的話,原地愣了一下,朝後麵看了看,疑惑地撇了撇嘴。走到打卡機前,生疏地做完簽到。


    陽光透過百葉窗的縫隙斜照進來,投下一條條溫暖的光影,正好照亮了照片牆上眾人的照片,尤其是她的那張照片。辦公區裏彌漫著好聞的咖啡香氣和熏香噴霧的味道,保潔阿姨也早早地來到公司,拿著拖把將休息區地磚擦得纖塵不染,綠蘿也剛澆過水,此刻正青翠欲滴。


    這片辦公區的采光極好,常秋走過一排排辦公桌,來到角落屬於自己的辦公空間。透過大塊的玻璃窗,可以清楚地看到整座城市最高的樓群和遠方的地平線,以及樓底盤根錯雜的道路和來來往往的車流。


    車燈在燈光昏暗的地下停車場裏,瞬時熄滅。時苑摘掉眼鏡,放進眼鏡盒裏,隨手塞進了手提包裏。捋了捋垂散在自己臉前的頭發,照著車內後視鏡,從包裏單手掏出口紅,仔細地給自己的嘴唇上著色。


    她踩著一雙黑色高跟鞋,步伐穩健而自信,清脆的鞋跟聲在寂靜的走廊裏回響。


    電梯上升至一樓大廳,電梯門慢慢打開,時苑下意識地向後退了一步,這個時間段正是人們紮堆到公司的時間。一個快到中年的男人腆著凸起的啤酒肚,人模狗樣地邁進了電梯。


    “劉主管好”電梯裏的員工們尷尬地和催命鬼打著招呼。


    催命鬼嗬嗬笑道“早上好早上好——時主管,這麽巧啊”他看到這麽多下屬跟自己打著招呼,心裏笑開了花,差點都沒注意到人群中角落裏的時苑。


    “哈哈,不巧不巧”時苑實在不想在大早上碰見這個男人,真是冤家路窄,偏偏在電梯間裏遇到,臉上擠出一個僵硬的笑容,唇角勾起的弧度彎成一個嘲諷的內容,眼睛裏倒映著略顯狼狽的他。


    電梯間裏的其他員工麵麵相覷,大氣不敢喘一下,但凡在這個公司呆的時間久,都多少了解一些關於市場部這兩個主管間的怨仇。


    催命鬼聽完這話,神色冷了下來,惡劣地勾勾唇,表情扭曲了一瞬。


    電梯門即將關上,一個女生匆忙地跑了過來,手攔了電梯門,電梯門立馬彈開。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原來是鋼牙妹,眼鏡都滑到了鼻子上,側著身子擠進了電梯間。


    “呀,莉男啊”催命鬼可是找到了能讓自己不尷尬的人,狹小的空間裏,伸出手拍了拍自己身前的鋼牙妹。


    鋼牙妹被突然碰到自己身體的手,嚇了一跳,這聲音很是耳熟。微微扭過頭,一看果真是自己部門的那個劉主管。


    “主管早”


    催命鬼意味深長地笑了笑“早啊”。


    電梯到達了公司樓層,人們加快步伐走出了電梯。


    時苑走在人群後麵,看著走在前麵的鋼牙妹和催命鬼,皺了皺眉,嘖了一下,心裏充滿著疑問:這個小姑娘怎麽這麽眼熟,是哪個來著——哦,是被撞到的那個,怎麽這個催命鬼還跟她認識,真是老牛吃嫩草,不要臉的東西。


    前台的員工看到部門的兩個主管走了過來,齊聲道“主管好”,並微微鞠躬。


    催命鬼扯了扯自己的花紋領帶,朝前台員工招了招手,就去完成了上班的簽到。


    時苑不緊不慢地走了過來,衝前台的員工微微點頭,並且咧出一個微笑,顯得很是溫柔大方。


    催命鬼站在打卡機旁邊,像是在等著時苑。


    時苑完成簽到後,想直接無視催命鬼,從身旁走過去,剛要邁開步子,就被催命鬼拽住了衣袖。


    時苑使勁地甩開了他的手,眉毛皺成了川字,臉上忍不住流露出憤怒,咬了咬後槽牙,唇線緊繃,沉聲道“怎麽了,劉——主管”


    催命鬼收回被時苑甩開的手,陡然沉下了臉,嘴角扯起冷意,幽幽地道“時主管,你可要管好你的手下啊,注意點自己的行為,別被有心人看到了”。


    說完催命鬼便轉身離開了,走向了他的辦公室方向。


    時苑理了理自己的衣袖,將褶皺扯平,她冷凝的視線落在催命鬼離去的背影上,臉頰也因為怒氣染上緋紅。


    “別看了別看了,你快別看了”前台的一個員工好奇地向打卡機那邊探著頭,半個身子都伸出了前台,另一個員工意識到氣氛不是很對,急忙拽回她。


    時苑深呼吸了一下,也向辦公區走去。


    “我都沒聽見他們在說什麽,你聽見了嗎”那個好奇的員工有些意猶未盡。


    “感覺市場部要變天了”身為公司長期待在前台的老員工,她最會察言觀色了,看人的臉色就知道對方心裏在想著什麽。


    辦公區裏老員工們有的端著咖啡杯,有的舉著早點,紮堆在一起,聊著什麽。


    “你們說,這次競選部門經理的事準不準”“肯定準啊,我那個人事部朋友跟我說的”


    “那這個部門經理的位置能是誰的呢”“這可不一定”


    “我覺得肯定是我女神時苑”“你可別亂說,那個老劉那個樣子,感覺很得意,十有八九是他”


    “說夠了嗎”時苑早就來到了辦公區,見一群人堆在這兒聊著八卦,心情一下子又變得很差。


    “時主管”“主管好”人們扭過頭一看是時苑,立馬各自回了各自的辦公位上。


    “上班時間,還在這裏聊上八卦了,早餐的事說了多少遍了,還沒吃完”時苑皺著眉,積攢了許久的怨氣終於綻開,語氣清冷,暗含薄怒。


    常秋聞聲從休息區走了過來,手裏拿著剛衝好的咖啡,看到是時苑來了,臉上出現了抑製不住的喜悅,嘴角微微上揚“主管好”


    辦公區一下子變得很安靜,似乎都在等著時苑的回應。


    時苑卻沒有想回應的意願,甚至沒有接上常秋的眼神,直接轉身走進了自己的辦公室。


    人們把目光都轉移到了常秋身上,常秋瞬間有些無地自容,拿著杯子低著頭走回了自己的辦公位上。


    常秋坐到椅子上,目光投向了斜前方的辦公室。咖啡杯放到一旁,胳膊拄著桌子,用手撐著腦袋,臉上寫滿了愁緒。她有些想不通,十分的想不通為什麽時苑突然心情不好了,是因為自己沒跟她說,直接離開了她家嗎,還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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