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麵就到了黃圓圓的表演時間。


    她駕輕就熟地用食指和中指夾起一張符紙,拿著毛筆蘸滿朱砂行雲流水地畫出了一道符。


    羅思然斜著眼睛,“你不是一直說,這是你第一次用這個拘魂法嗎?我看你熟練得很。”


    黃圓圓雙眼放著詭異又興奮的光芒,手上動作不停。


    “實操還是第一次,但是這道符我在家不知道練過多少次了,就等這一天呢!”


    何晴拉緊圍巾往白式雪的身後靠了靠,“我怎麽感覺,咱們身邊沒一個正常人呢?”


    白式雪相當認同,“嗯,一個比一個變態。”


    黃圓圓畫好符後直接趴在了地上,把符貼在了床板下。


    隨後又比出劍指,淩空比劃了幾下,最後從包裏掏出一個裝滿黑色粉末的透明小瓶子,小心翼翼地打開瓶蓋,在窗台邊上抖了幾下。


    羅思然伸著腦袋認真地觀察著,“這是什麽?”


    “中藥。”


    “什麽中藥?”


    “透骨草,川烏,草烏,艾葉,白芷,蒼木川芎之類的磨成粉了,這玩意別說內服了,聞著都胸悶氣短心跳加速。”


    羅思然立即捏住了自己的鼻子,“宋嘉承給你的任務是不讓秦若雨睡好覺,你這一頓操作下來,是直接讓她沒覺可睡啊!”


    黃圓圓無辜地聳了聳肩,“沒辦法啊,我第一次實操拘魂法,誰知道能不能奏效,那個要是不行就物理攻擊唄,我做事永遠都有b計劃,靠譜著呢~”


    大家紛紛給她啪唧啪唧地鼓著掌,宋嘉承在狹小的屋子內環視了一圈後,滿意地眯起眼睛。


    “撤吧,先看看今晚的效果如何,到時再做調整。”


    做戲就要做全套,何晴留下了一個助手在秦若雨旁邊又開了一間房。


    何晴拍了兩下對方粗壯有力的手臂,“晚上精神點,你和小肖換班倒,千萬不能睡,隔壁的一舉一動都給我聽仔細了。”


    身材健碩的助手神情瞬間變得凝重而專注,嘴角抿成一條直線,透露出一種不容有失的堅定和決心。


    夜幕低垂,街道上的霓虹燈開始閃爍,為這座繁忙的城市披上一層朦朧的光影。


    秦若雨拖著疲憊的身子,緩緩地走在這條令她十分厭惡的回旅館的路上。


    她的步伐沉重而緩慢,每一步都似乎承載著沉重的負擔。


    肩膀微微佝僂,顯得有些無力,頭發也略顯淩亂,不複往日的精致整齊。


    戴著黑色口罩的秦若雨把自己遮得嚴嚴實實,但露出的微微凹陷的眼眶依舊明顯地透露出深深的疲憊。


    秦父已經被收監,雖然還沒判,但絕對不會少於十年。


    她不敢去公安詢問,來海市已經是她做出最大的冒險行為,這個風口浪尖如果她露麵了,對她來說百害無一利。


    沒有了秦父的經濟支持,秦若雨完全斷了財路,信用卡早就刷爆了,這個月已經開始逾期,她隻能放下臉麵和y國的同學借錢。


    秦若雨躲在巷子的角落處撥通了語音電話,她早就掐好了時間,國內晚上七點,y國正好是中午,大家都有空的時間檔。


    她深吸一口氣,先給每天和自己吃喝玩樂的富家女打去電話。


    “katia,你居然還好意思給我打電話?”


    秦若雨握著電話死死地咬著嘴唇,“cloe,我不知道你為什麽突然就把我拉黑了,我是哪裏惹到你了嗎?”


    “你要不要臉?你在國內做的那些醜事都上新聞了你自己心裏沒數嗎?你可倒好當起了縮頭烏龜,網友都在我賬號下麵噴我,son of bitch!you piece of shit!滾遠點吧,和你做過朋友是我一生的恥辱,take a hike!”


    對方沒給秦若雨再說話的機會,直截了當地掛斷了電話。


    秦若雨麵容扭曲著,手指緊緊握成拳頭。


    她在y國留學生聚會上認識了cloe,為了抱她的大腿,自己期末考都沒時間複習,卻要給和她在不同學校不同專業的cloe做小組作業。


    在y國三年,自己的專業學得一塌糊塗,她都要把cloe的專業學精了。


    “you''re noting to me !bitch!”秦若雨怨恨地咒罵著,隨後又給幾個留學生朋友打去了電話,無一例外地自己還沒表明來意,對方就無情地掛斷電話再附帶著一連串的冷嘲熱諷。


    肚子不合時宜地叫了兩聲,秦若雨舔了舔幹裂的嘴唇,又打開奢侈品二手交易平台app。


    她在上麵掛了三個包,有人想砍價收她的蒙田灰金牛。


    三萬塊買的包,對麵禮貌詢問一萬賣不賣,賣的話她現在就可以付款。


    還在氣頭上的秦若雨頓時火冒三丈,點著話筒鍵聲音尖銳地嘲諷道:“那麽窮買什麽名牌包,你這種窮人去買假貨吧,買假貨你都買不起高仿,去拚夕夕買低仿去吧!low貨,回你的自建房看看家裏有沒有尿素袋子,窮b就別學我們有錢人買包ok?”


    對方發來一個問號,隨後屏幕上方一直顯示對方正在輸入,秦若雨嗤笑一聲,直接將對方拉入黑名單。


    走在旅館散發著刺鼻黴味的走廊上,秦若雨越想越不甘心。


    她翻著通訊錄,看到王朔的名字後眼睛一亮。


    走廊上翻起的地毯絆了她一腳,秦若雨氣急敗壞地咒罵了一聲後,清了清嗓子按下了撥號鍵。


    對麵很快就接起了電話,秦若雨夾著嗓子柔聲細語道:“小老板最近幹嘛呢?怎麽沒動靜了?”


    王朔依舊對因為她進了局子的事耿耿於懷,沒好氣地問道:“找我有什麽事?”


    對方的冷淡語氣讓她有些惱怒,但為了說正事,秦若雨還是耐著性子柔聲道:“就問問你在幹嘛呢。”


    秦若雨的事件鬧得人盡皆知,王朔雖然看新聞了,但他之前畢竟對她動過心思,此刻美女主動投懷,他便也軟了語氣回答道:“剛吃完飯在休息,你這段時間去哪了?我看群裏白式雪一直在找你,你去哪了?”


    “沒......沒去哪。”秦若雨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自己的情緒,“最近遇到點小麻煩。”


    “小麻煩嗎?我看你是攤上大事了吧。”


    王朔的直言不諱讓秦若雨頓時血壓直升,她咬了咬牙,不想再和他周旋,“你說大事就是大事吧,那你幫不幫我嘛?”


    對方立刻警覺起來,“你要幹什麽?白式雪我可惹不起。”


    “不是,我和她也沒什麽大矛盾,小打小鬧而已,我惹她幹嘛。”秦若雨把手機夾在耳下,翻開包尋找著房門的鑰匙,“我的卡被凍結了,刷不出來錢了,就想著找你周轉一下,等我的卡解凍了我馬上給你。”


    王朔恍然大悟,“哦,借錢啊,直說啊,鋪墊那麽多浪費口水。”


    秦若雨翻了個白眼,找出鑰匙插進鎖眼裏,“我也不借很多,兩萬,可以吧?”


    電話那頭沉默了好幾秒,秦若雨也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等待著對方回應。


    王朔歎了口氣,“那個......我媽喊我吃飯了,我先掛了啊!”


    “不是!你剛剛說你才吃完飯在休息啊,這時候吃哪門子飯啊!”


    “第二頓,我家晚上要吃兩頓飯,我先去忙了啊拜拜。”


    沒等秦若雨動怒,對麵幹淨利索地掛斷了電話。


    “媽的!死男人!”秦若雨氣得滿臉通紅,聲音中充滿了不可置信和難以抑製的憤怒。


    她以為自己對於王朔來說是高高在上的女神,在此之前她都不願意拿正眼看王朔。


    沒想到王朔居然在她落難之時如此對她,秦若雨氣急敗壞地踹了一腳本就脆弱破舊的房門。


    門板不受力地發出一陣陣顫抖的回響,秦若雨順手甩上了房門,摸著牆壁打開了白熾燈的開關。


    當刺眼的白色光線將狹小的房間照亮時,秦若雨的瞳孔在一瞬間放大,身體不由自主地後退了一步,高跟鞋在地板上劃出一道尖銳的聲響。


    賤人、婊子、小偷、白眼狼、壞種、裝逼、拜金女、去死......無數惡毒的詞語刺入她的雙眼,她顫抖著轉過頭看著【你是瘋子!】四個紅色大字,腦子一片空白,嗡嗡作響。


    她一直向後挪著步子,腳下不穩跌坐在地上。


    再抬頭時,她才看到天花板上還貼著巨型海報。


    【你就是比不上白式雪!你這個無能跳腳的小醜!】


    這句用紅色圓珠筆寫下的話,徹底擊潰了她的心理防線。


    秦若雨的身體開始不受控製地劇烈顫抖著,用盡全身的力氣聲嘶力竭地嚎叫著。


    尖叫聲在走廊上回蕩著,撞擊著牆壁,又反彈回來。


    隔壁的黑暗處亮了一道微弱的光,何晴的助手實時匯報著:【她回來了,應該受了點刺激。】


    何晴的目光停留在病床上安靜呼吸的溫月身上,【那你出去會會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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