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式雪指甲扣著手心,一時有些不知所措。


    “之前不是說我和溫月的頭最脆弱,受到擊打就會離體嗎?”


    黃圓圓搖了搖頭,“確實是這樣,你有乾坤圈護體,靈體沒有鬆動也算是正常。但是溫月為什麽沒有離體我就不知道了,她這次可能是......”


    白式雪眼神閃了閃,“可能是什麽?”


    “這次她昏迷,可能和玄學無關,她一直昏迷不醒是真的受了重傷。”


    羅思然和黃圓圓又安撫了她一會兒,到晚上十點才依依不舍地離開。


    白式雪的後腦勺脹脹的,左耳一直耳鳴,整個人被惡心的感覺包圍著。


    她坐在床沿上發呆,什麽都沒有想,就算想,腦子也像一團亂麻。


    她好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清醒的時候記憶就像一塊一塊的碎片,睡著的時候那些記憶就在夢裏流淌,淌成一條朦朦朧朧的大河。


    想摸卻摸不著,想抓也抓不到。


    半夜白母在輕手輕腳地回到了病房,白式雪側躺在病床上閉上了眼睛。


    一個溫涼的吻落在額頭上,當陪護床響起均勻的呼吸聲後,她才小心翼翼地爬起來踮著腳尖走出病房跑到溫月所在的icu樓層。


    icu裏麵有多少病人,門外就有多少家屬。


    一群互不相識的人在樓道裏鋪著簡易的墊子直接躺在地上,度過難熬的一天又一天。


    溫母弓著背縮在角落裏,身上隻蓋了一個廉價的化纖毛毯。


    白式雪站在原地盯著她看了一會兒,隨後輕步走到icu門口。


    她朝著四周望了一圈,心懷期盼地僥幸問道:“溫月,你在嗎?”


    走廊空空蕩蕩,空氣中隻能聽到隱隱的咳嗽聲和呼嚕聲。


    白式雪不甘心地提著氣又問了一遍:“溫月,你在不在?”


    刺鼻的消毒水味讓本就冰冷的icu更多了些寒徹入骨,白式雪沒有得到任何回應,這是她早就想到的結果。


    她隻是抱著一絲不切實際的希望,希望溫月還能像以前那樣,靈體出來後再進去就能輕而易舉地醒過來。


    她坐在icu門口的長椅上發了會兒呆,什麽也沒有想,隻是發呆。


    走廊盡頭一陣低沉的呢喃聲像一縷絲線鑽入她的耳朵,白式雪聞聲望過去,看到一個衣著樸素的中年女人跪在地上,雙手合十地衝著窗外的明月虔誠地叩拜著。


    白式雪好奇地踱步走過去,走近了才聽清女人嘴裏一直反複念叨著:“大慈大悲觀世音菩薩,保佑我兒子健康平安,祈求菩薩這一次讓我兒子渡過難關,所有的病痛都轉移到我的身上......”


    她微微垂眸,心潮開始生出起伏。


    “菩薩會聽到嗎?”


    中年女人睜開眼睛,轉頭微微愣住,她沒有回答白式雪,垂下頭沉默了片刻後,又閉上眼睛繼續做著祈禱。


    剛要轉身離開,女人突然沙啞著聲音堅定開口道:“如果你的發願強烈,菩薩會聽到的。”


    白式雪怔怔地站了幾秒,今夜的月亮格外的皎潔,她彎下膝蓋,學著女人的樣子跪在了地上。


    女人神色一愣,歪著頭輕聲問道:“你的家人也在裏麵?”


    白式雪雙手合十,緩緩閉上了雙眼,“對,我妹妹在裏麵。”


    icu在整座樓的頂層,離天庭最近的樓層,是醫生和死神交換意見的世界。


    這裏是人間的最後一道門,一瞬生死,一瞬永恒。


    不知是不是菩薩真的聽到了白式雪的祈禱,醫生沒有再下病危通知書,接下來幾天的手術都進行得非常順利。


    雖然溫月依舊需要插著呼吸機且沒有自主意識,但總歸是脫離了生命危險。


    溫母天天在病房外死守著,白母時常會去給她送上一些水果和營養套餐。


    可是因為溫月病情沒有完全穩定,家屬依舊不能進去探視。


    沈策羅思然他們每天都會來醫院打卡,先是去白式雪的病房陪她聊會天,隨後再一起到icu病房外站一會兒。


    就算不能進去探視,但大家總覺得來看一眼病房門也心安。


    而且所有人都堅定的認為,溫月早晚都會醒的。


    如果她醒來看見朋友們都在身邊,一定會很高興。


    住院快十天,白式雪拍了ct已經沒什麽大礙,隻是偶爾時不時的頭暈惡心。


    腦外傷綜合症需要時間慢慢恢複,再觀察幾天她就可以出院了。


    周塵旭春城海市兩頭跑忙得焦頭爛額,原本打理精致的三七側分,已經長得快蓋住眼睛。


    出院前一天,周塵旭整理著白式雪要吃的藥,拿著筆在藥盒上寫著用藥時間和次數。


    白式雪自從腦震蕩後常常無意識地發呆,她從窗外收回了自己的視線,緩緩問道:“還是找不到嗎?”


    “春城我都要翻遍了,也沒見秦若雨人影。”


    周塵旭把字跡未幹的藥盒拿起來在空氣中晃了晃,“而且在派出所的朋友說,秦若雨並沒有離開春城的行跡。我懷疑她可能坐黑車出市了,如果真是這樣就不好查了。”


    白式雪盯著自己的腳尖,“那個畜生判決還沒下來?”


    “沒那麽快。”周塵旭站起身,從衣架上扯下羊絨圍巾輕輕搭在她的肩膀上,“何晴爸爸和伯父伯母最近都在忙這件事,已經在走動關係重判了,但是哪怕是故意殺人罪,畢竟是殺人未遂,再怎麽重判都不能判到死刑或無期。”


    白式雪彎了彎手指,緩緩地閉上眼睛,“知道了。”


    中午周塵旭去買飯的時候,白式雪又晃悠到頂層在溫月的icu病房門口轉了一圈,再回到病房的時候腳下被一個果籃絆住腳。


    她低下頭打量著沒有卡片的果籃,心裏有種異樣的感覺升起。


    自己馬上就要出院,來看望她的都是熟人,沒人會在這種時候帶著果籃來看她。


    她以為是別人放錯地方了,剛想提起來挪到旁邊去,身後就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好點了嗎?”


    白式雪轉過頭就看到胡姨微微佝僂著背,雙手不自在地交疊在一起,臉上擠著討好的笑容唯唯諾諾地看著她。


    白式雪愣了下,探究的眼神在她身上轉了一圈。


    “你怎麽找到這兒的?”


    胡姨身體微微前傾,眼底閃爍著熱切的光芒,“我看新聞了,看你和那天來我家的小女孩受傷了,就想著來看看。”


    白式雪半眯起眸子,“來看看?春城離海市可不近啊,你就是光來看看嗎?”


    胡姨吞咽了幾下口水,緊握在一起的雙手因用力而微微發白。


    “那個……我有東西要給你。”


    白式雪不動聲色地盯著她看了一會兒,“進來說吧。”


    走進病房,胡姨順手輕輕地把門帶上,隨後拉開洗刷得發白的斜挎包,從裏麵掏出一個綠色封皮的小本。


    白式雪看得清楚,這就是之前胡姨要她幫忙轉交給秦若雨的存折。


    “你這是什麽意思?”


    “姨沒有大能耐,但這個你一定要收下。”胡姨說著把存折推到了白式雪的麵前。


    “我在新聞上看到了,你和那個小姑娘傷得都挺重的,治療要花不少錢,存折裏有20萬,密碼是,希望能幫上忙。”


    白式雪定定地望著她,“你是在替誰贖罪?”


    “沒有。”胡姨連忙搖頭,“那個不是人的東西,他死不死和我一點關係也沒有。隻不過……”


    “隻不過什麽?”


    胡姨的嘴唇緊抿著,形成了一個深深的線條,仿佛在努力壓製內心的矛盾和不安。


    “最近總有人來我家找小雨,我知道是你這邊的人來找她的下落。但我不懂,那都是她爸幹的喪盡天良的事,你們為什麽要一直找小雨……”


    白式雪的嘴角揚起一抹淡淡的笑容,目不轉睛地看著她。


    “胡姨,你要是不懂,今天就不會來找我了,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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