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秦若雨的親爸,胡姨總是咬牙切齒詛咒對方死了。


    白式雪猜測二人早就分開,而且分開的形式十有八九不太好看。


    周塵旭答應她找人去查一查秦若雨親爸的身份,白式雪掛下電話,伸手又摸了一把褲兜裏的乾坤圈。


    秦若雨已經被劍大退學了,而且依照白式雪對她的了解,對方目前的精神狀態,就算沒瘋也離變態不遠了。


    當年就是被這樣一個毫無威懾力毫無挑戰性的人差點害死自己,白式雪覺得這是她這輩子最大的恥辱。


    春節過後,回家過年的人陸陸續續地開始返程。


    白式雪雙手插進兜裏,脖子伸得老長向出站口張望著。


    看到人群中費力地拖著行李箱的小小身影後,白式雪心慌的感覺頓時消失。


    溫月興高采烈地拉著行李箱快步朝她走了過來,“咋滴了,眉頭皺得都能夾死蒼蠅了。”


    白式雪上下打量著她,確定沒少一根頭發絲後長長地籲出一口氣。


    “你走的這兩天我總是心裏不踏實,心髒總是忽悠忽悠的一顫一顫。”


    溫月笑嗬嗬地挎著她的胳膊,“兩天不見這麽想我呀,現在看見我心安沒?”


    白式雪嫌棄地推開她,“別自作多情了,誰想你,煩你還來不及。”


    “呦,不知道誰非要來接我。”溫月拉著行李箱,兩個人走到等車區打車。


    返程的人特別多,出租車司機和一些專門跑線的黑車司機趁著這個機會都會選擇到門口拚客,一趟下來能多賺好幾十塊錢。


    一群司機把出口圍得水泄不通,賣力地擺著手給自己招攬著生意。


    “美女,去哪的?坐我車。”


    “來嘛來嘛,上車就走,哪都去!”


    “金城路的走不走,還差兩位,來來來,比打表便宜。”


    溫月有些心動,“咱們學校就在金城路,要不要拚車?”


    白式雪想都沒想就拒絕了,“這種黑車本來就是不合規的,一點安全保障也沒有,多等會兒吧。”


    兩個人還沒等邁步繼續向前走,剛剛和溫月對視的司機直接把她的行李箱扛了起來。


    “走走走美女,坐我車。”


    “誒!別啊!我們不坐車!”


    司機扛起行李就往前跑,溫月和白式雪在後麵追。


    三人拉鋸了一會兒對方才把溫月的行李箱放下,白式雪累得上氣不接下氣,無奈地感慨道:“這種情況你敢和司機對視一眼,行李就已經上車了 ”


    一輛亮著綠燈的出租車緩緩駛過來,眼看著車子就要離開,溫月連忙招手,“有空車,要不直接坐出租車走吧。”


    白式雪看著網約車一直堵在路上還要十幾分鍾才到,出租車正規運營的也還算安全。


    司機熱心地幫溫月把行李箱塞進了後備廂,還貼心地把車內空調的溫度調高。


    白式雪上車就明確道:“正常打表走,我們不拚車。”


    司機大叔憨厚地笑了笑,“我肯定打表走,咱這是正規出租車公司運營的車。車站門口那些拉客的,別聽他們嘴上說有多便宜,等你上車了就讓你加錢,你不同意就把你直接丟半道上,你想投訴都找不著人。”


    白式雪沒搭話,溫月拍冷場禮貌地回應著:“確實,黑車不敢坐,不安全。”


    司機大叔把頭上的帽子往上提了提,透過後視鏡瞄了她們倆一眼。


    “是在二中上學的嗎?這麽早就開學了啊!”


    “我們高三早開學了,我這是出省藝考去了。”


    司機大叔語氣有些驚訝,“藝考啊,有出息啊,以後是大明星!”


    溫月很少聽到有人會對藝考持正麵的評價,本就還不錯的心情更加愉悅了,話開始多了起來。


    “什麽明不明星的,大學還沒考上呢。”


    “你絕對沒問題。”司機大叔語氣真誠,“我會看麵相,你這個相就顯示了,今年高考你一定會金榜題名。”


    誰都愛聽吉祥話,溫月眼睛笑的彎彎的,白式雪心情也不錯。


    “這次校考怎麽樣?”


    溫月得意地搖頭晃腦,“還不錯,我看那幾個考官的反應都挺滿意的。”


    白式雪點點頭,“接下來就要全身心複習文化課了,你如果能穩定在年段三百名,全國這些頂尖的音樂學院任你挑。”


    司機大叔在前排感歎道:“你們這個年代的孩子真享福啊,各種資源各種平台那麽多條路可以選,珍惜吧。”


    白式雪聽著司機大叔的碎碎念,望著窗外灰蒙蒙的天空。


    “不會要下雪吧?”


    司機也跟著伸長脖子探著頭看了一眼陰沉的天,“現在這個氣溫,下雪估計是夠嗆了,應該是雨夾雪。”


    剛說完不到五分鍾,細碎的雪花和雨滴混雜在一起,從天空中緩緩飄落,在空中交織、旋轉,最終拍打在車窗上劈啪作響。


    遠處的景物在這樣的天氣中顯得朦朧不清,建築物和樹木的輪廓在雨雪的籠罩下變得模糊。


    白式雪瞄了一眼溫月的卡其色呢子大衣,“我沒帶傘,你這衣服也沒帽子,一會兒下車我去宿舍取傘,你在門衛室等我。”


    “別,咱倆把衣服換一下,我去宿舍取傘,馬上要百日誓師大會了,你要是感冒了嗓子啞了怎麽辦!”


    司機大叔笑嗬嗬地扶著方向盤,“小姐妹感情真好,別謙讓了,後備廂有傘,你們直接拿去用。”


    溫月連忙擺手,“不用麻煩,我快點跑回去沒事的,我跑得可快了。”


    對方透過後視鏡掃了她一眼,悠悠問道:“是嗎?”


    雨夾雪越下越大,前方的路可見度很低,地麵因為雨雪的交替變得濕滑。


    司機大叔沒有降低車速,反而越來越快。


    白式雪提醒他慢點開,隨後用手抹幹車窗內側的水蒸氣,透過掛著水珠和冰晶的車窗向外望去。


    她警惕地一下坐直了身,眉頭緊皺道:“開哪去了?這不是回二中的路。”


    “放心,肯定不會繞路多算你們錢。”司機大叔說著又踩了一腳油門,“我想上個廁所,剛才那條路都沒有公廁,前麵不遠有個加油站,那地方可以上廁所。”


    白式雪目光淩厲地質問道:“你想上廁所之前不該征求下乘客的意見嗎?”


    “不好意思。”大叔連忙點頭道歉,“我這是常年開車落下的老毛病了,泌尿外科我都去查了好幾次了……”


    “算了別說了。”白式雪打斷了他,“那你快點找到地方停車上廁所,我們還趕時間。”


    司機大叔感激地一直道謝,“我很快,不會讓你們等太久。”


    溫月剛要不忍地開口說話,就被白式雪不輕不重地捏了一把大腿。


    溫月不解地轉過頭,就看到白式雪把自己的手機偏到隻有兩個人能看到的角度。


    看到屏幕上撥號鍵上的110三個數字後,溫月頓時愕然失色猛地抬頭看向她。


    白式雪向她做了一個噓的口型,手指緩緩抬起,按下了綠色撥號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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