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


    煙花已經燃盡,空氣中飄來一陣陣刺鼻的硝煙味道,證明它曾經燦爛地綻放過。


    蔚霞歎了歎氣,“你放我走吧!我累了!”


    齊漳不想放手,可是他也清楚,自己留不住她。


    “你答應我一件事,我就放你走!”


    “我不答應!”


    “你!”齊漳快要被她氣到吐血了,“那我就一直抱著你,我們永遠都不要分開!”


    曬穀場那邊,笙笛之聲停了。


    踏歌晚會結束,遊人陸陸續續地出來,走到街上。


    津良城雖然民風開放,但是他們相擁姿態實在太過香豔,以至於不少人邊走邊回頭看著他們。


    蔚霞羞得無地自容,隻好勉為其難地說:“你要我做什麽?”


    他的唇從她耳邊擦過,帶著溫熱的氣息,惑謬之音傳入鼓膜,“待來年春暖,梅花盛開之時,邀卿與吾共賞!”


    蔚霞猶豫不定,遲遲不說話。


    “你到底來不來?”齊漳俯下身咬住她的耳垂。


    蔚霞脖子往後縮,低聲道:“可以不來嗎?”


    “不行!你如果不來,我就一直在這裏等。一天不來,我就等一天。一年不來,我就等一年,直到等到死為止!”


    “你別動不動就說死好不好?”


    齊漳賭氣說:“我不在乎!”


    “可是我在乎!”蔚霞咬緊嘴唇,“我……”


    齊漳抓住她的肩膀,眼睛直勾勾地盯住她,“月卿,你始終還是在意我的!所以,你會來的,是不是?”


    蔚霞眼睛看著腳尖,微微的點了下頭。


    齊漳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好像打贏了一場勝仗一樣。他抱起她,將她舉過肩頭高興地轉了兩圈。


    蔚霞被他嚇得不輕。路上的人都停下來看著他們。她羞得耳根都染上了櫻紅色,捶著他的背喊道:“你快放我下來!”


    齊漳把她放到地上,單手輕握住她仟美的脖頸,仰起她的臉,吻得旖旎纏綿。


    遠處,棗紅駿馬發出一聲長嘯,似在催促著他前行。


    蔚霞輕輕推開他,“你快走吧!”


    齊漳吹響口哨喚馬前來,跨身上去後,他拉住韁繩回頭看她,“記得一定要來!”


    蔚霞什麽話也不說,隻是朝他揮揮手,目送著他堅毅而挺拔的背影,融入到夜色之中。


    來嗎?


    蔚霞仰起頭看了看身後的梅花樹,想象著它花開滿樹的樣子。


    “蔚霞!”


    晴媛和雅聞他們一起朝著她走來,大聲叫她,“原來你在這裏啊,我們到處找你都找不到!”


    蔚霞斂了斂神色,說:“我有點累了,想先回去休息。”


    “池影沒有和你在一起嗎?”程慧問,“剛才跳舞的時候就一直不見她。”


    “沒有……”蔚霞搖了搖頭,“會不會先回去了?”


    “那我們回去看看吧!”晴媛拉住她的手,“咦,你臉色怎麽不太對,是不是哭了?”


    蔚霞揉了揉眼睛,“沒有,沒有!就是困了,我們走吧!”


    說完正要走,忽然聽到清芬說:“唉,你們看,那邊的是誰?”


    大家順著她的手指瞧過去,隻見從曬穀場那邊迎麵走來一男一女,兩人手拉著手十指緊扣,邊走邊笑看起來非常地親昵。


    “池影!”晴媛眼睛尖,一眼就認出來了,“她旁邊的是靈鹿仙官。”


    池影也看到他們了,興奮地衝他們揮著手。


    程慧還沒等人走近,就逗他們,“早就聽說池影師妹有個龍章鳳姿的意中人,原來那個人是你啊,靈鹿仙官!”


    陸青林臉上一熱,朝池影看了一下,兩個人心照不宣地笑了。


    “是啊!青林,你小子怎麽跑這裏來了?”雅聞和陸青林交情好,摟住他的肩膀一陣拷問,“你們怎麽會在一起的?”


    晴媛也挽住池影的手臂,輕聲嘀咕,“你剛才去了哪裏?是不是去做什麽壞事了?”


    他們兩個一左一右將他二人前後夾擊,大有不問個明白就不鬆手的架勢。


    池影目光閃爍看著蔚霞向她求助。


    蔚霞心領神會,打趣著說:“你們四人並排站在一起,才子佳人、郎才女姿,真真是天造地設一樣般配!”


    這會兒輪到晴媛紅著臉了。她再神經大條也聽出來蔚霞話裏麵的意思。她鬆開了挽住池影的手,轉而去掐蔚霞。


    蔚霞一個閃身訣閃到雅聞身邊,可憐兮兮地說:“雅聞師兄,救我!”


    幾人正鬧得不可開交,程慧出來解圍,“好啦,別鬧啦!靈鹿仙官,難得在此一見,不如我們到前麵的酒館那裏邊喝邊聊,如何?”


    陸青林說:“仙子客氣了。大家不必如此生疏,直接喚我青林就好!”


    臨江的酒館裏,燈火通明。


    今晚是金穗節的最後一晚,沒有宵禁,不少人還在外麵遊玩、飲酒踏歌。


    幾人挑了個角落邊的位置坐下,既可以吹吹江風,又不會被酒館裏麵其他人交談的聲音打擾。


    “啊!好涼爽啊!”


    池影倚在欄杆上,張開雙臂,半個身子都伸了出去。


    陸青林跟在她後麵,從乾坤袋裏麵取出一件天青色披風搭在她身上。池影回過頭,眼眸靈動,笑嘻嘻地看著他。


    “風大,你又喝了酒。趕快披上別著涼了!”


    程慧和清芬看見了,又開始逗他們。


    “芬芬,你冷不冷啊?”


    “小慧,我好冷啊,你有沒有披風啊?”


    “哎喲!出門的時候走得快,忘記帶了。這可怎麽辦啊?芬芬,我們今晚要冷死在這裏了!”


    蔚霞和晴媛也跟著在一旁掩嘴而笑。


    “你們好討厭!”


    池影被她們笑得滿臉通紅,一頭紮進陸青林懷裏。


    “我帶了!你們不會凍死的!”雅聞施法淩空變出兩件鬥篷,落在她們身上。


    晴媛看見了,也吵著要,“雅聞師兄,我的呢?我也冷,我也要穿!”


    “好好好!你們都有!師兄不會偏心的!”


    說完,又變出兩件鬥篷遞給她們。晴媛開心地接過去穿上。


    小二將酒水和素菜端了上來。


    雅聞拿起酒壺幫大家倒滿,又抬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青林,這是津良這裏的‘金穗酒’,你試一下!”


    陸青林拿起酒杯,側頭看著池影。


    “既是雅聞師兄倒的酒,你便喝吧!”


    陸青林得到了許可,笑著將杯中酒一口飲盡。


    雅聞問:“青林,你怎麽在這裏,也是為那雞湖山的狐妖而來的嗎?”


    陸青林又看了眼池影,捏了捏桌子下麵握著的手,“那倒不是。隻是巧恰路過而已。”


    晴媛說:“那真是好巧哦!明天我們就要回鎖靈島了,晚一點你們都見不到!”


    清芬說:“人家有心,到哪裏都遇得到的!”


    雅聞見她們還在玩,無奈地說:“你們兩個別再逗人家了!說正事吧!雞湖山狐妖的噬魂珠碎片已經拿到交給仙君了。明天我們一早就啟程回淩月宮。看帝君有沒有其他的吩咐!”


    程慧和清芬點點頭,“好!”


    雅聞說:“你們還記不記的,在山洞的時候,那狐妖好像說過,在我們來之前有一個鳳凰妖將他的另外一個碎片盜走了?”


    程慧想了想,“好像是有這麽回事!但是他那個時候瘋瘋癲癲,說的話可信嗎?”


    雅聞說:“不管是不是,我們都不能掉以輕心,要將這個消息告訴帝君。我想她會派人調查清楚的。”


    池影聽他們這麽一說,突然想起來那天在城中,妖兵們到處找人,而金承逸又受了那麽重的傷昏倒在內巷裏。他是羽族太子,法力不弱,能傷他的人想必法術也很高強。


    而金承逸的真身,不就是一隻火鳳凰嗎!


    “莫不是他?”池影心裏想著,暗暗生氣,自己不會是救錯了人吧!可是當時那種情況,自己又怎能見死不救呢!


    “小影,你怎麽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陸青林見池影皺著眉,額頭冒著冷汗,“是不是著涼了,要不要先回客棧休息?”


    “啊,不用不用!”池影回過神來,擦了擦汗,“我還不困,再坐一會兒吧!”


    陸青林不放心,便將她的酒杯收起來,“別喝了。”


    然後又叫小二上一壺熱茶過來,


    “先喝杯茶,暖一暖。”


    他問雅聞,“你們是怎麽抓那雞湖山的狐妖的,說與我聽聽。”


    雅聞便將山上所發生的事情,如何中的毒霧,又是如何與狐妖打鬥之細節一一告訴他。“你沒有看到,那個蓮花池裏麵都是白骨,有妖的,有人的。真真是喪盡天良!”


    陸青林雖沒有親眼所見,但聽他們這樣一說,也猜到了當時情況不容樂觀。特別是當聽到康定王的人修暗衛射出的擒妖箭差點將池影誤傷的時候,他心中更是一緊。握住池影的手不由得出了汗。


    “蔚霞,謝謝你!你的手沒事吧?”


    蔚霞笑著擺手,“我沒事,池影沒受傷就好!”


    晴媛突然來了一句,“你別擔心她,人家有康定王親自護送回府療傷,一點事兒都沒有,好的很!”


    蔚霞白了她一眼,“你別哪壺不開提哪壺!我和他什麽都沒有!人家好心拿解藥救我,還要被你誤會!”


    “哦,真的是誤會嗎?”晴媛可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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