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沒想到啊,咱倆還能有這種事呢,可惜了洛舒一個人在宿舍備考了。”


    秦一翹著二郎腿,枕著雙臂躺在床上,張清竹看著他,有些無奈。


    “你好好的,你知不知道你現在是一個十幾歲的孩子。”


    “……對哦,我忘了。”秦一把腿放下來。“這本小說你看到哪裏了?知道大概劇情嗎?反派是誰?讓我們中二一回,殺他個片甲不留,也做個英雄。”


    張清竹:“不好意思,看了個開頭,隻知道你是男主,我們小師妹是女主呢。”張清竹臉上露出一個微笑。


    秦一:“我真是服了。”


    “別服了,我師父還在等你入哪派呢,你想修哪條路。”


    “這玩意兒還能隨便選嗎,我看別的小說裏都是因為天賦被迫選的啊。”


    “不知道。”


    “你在哪兒。”


    “我是劍修。”


    秦一看了看他,問:“你劍呢?”


    張清竹摸了摸鼻子。


    “從穿進來到現在我也沒見過,我好像沒有這東西。”


    “你一個劍修,沒劍,就相當於你沒老婆。”


    “我知道!”


    “那我也當劍修。”秦一說著,看向窗外。“噥,外邊有人等著,估計是等我結果的,你去和他說吧。”


    “你怎麽和你師兄說話呢。如果我沒記錯,你是宗門裏最小的,按輩分,你得叫我聲師兄。”張清竹嘿嘿笑了幾聲,在秦一想要罵人的目光中連忙出了門。


    搞笑,秦一罵人不帶重複的。


    “怎麽是你。”張清竹出來的時候看到朱峰待在門口站著,便問了一句。


    朱峰對著他翻了個白眼。


    “怎麽,不能是我?”


    “我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麽誤會?”不然這兄弟怎麽每次見他都像他搶了人家好多錢一樣。


    朱峰瞪大眼睛,他不明白一個劍修為什麽會說出這種話,但一想到劍修都沒有腦子突然又覺得自己明白了。


    “我和你們這種沒長腦子的劍修說不明白。裏邊那個決定好了嗎?”


    張清竹覺得自己也明白了,他分明就是看不起劍修!讓大師兄把他打一頓就好了!大師兄說的沒錯,他果然是眼睛有問題。


    “那個天才啊。”張清竹清了清嗓子。“他決定當你口中那個沒腦子的劍修。”


    朱峰:……有病!


    “哼,我去稟報宗主。”


    朱峰走後,張清竹回去問秦一有沒有見過別的人。


    秦一想了想,道:“見過師姐了。”


    “師姐也給你送飯來了?”


    “什麽叫也?”


    “好巧,我穿進來的時候也是被打的走不了路。”


    “笑死我了……所以我們要在不知道劇情的情況下……”


    “嗯……差不多吧,習慣就好了。雖然我們也沒有記憶,但是我們有嘴,我們可以問。”


    這什麽解決辦法?!有嘴,可以問。我去問誰把我扔山腳下的?有人知道嗎?!都不一定有人知道,我問別人我家在哪兒是嗎,我神經病啊!


    秦一嗬嗬笑了兩聲。


    “希望我們能正常死亡。”


    張清竹捂住他的嘴:“別說這種晦氣話。”


    ——


    青歸宗劍修派多了一個親傳弟子,這事在各個峰流傳,不過沒人見過這個聽說是個天才少年的弟子。


    此時這個天才劍修正拿著掃帚和同門師兄一起掃地。


    “……不是,為什麽,我一來就要掃地。”還掃了好幾天了。


    秦一看著張清竹,讓他給自己一個解釋。


    張清竹沒好意思告訴他他是被連累的,因為自己之前不小心燒了村子,成宗主罰他掃一個月地,他說剛來的小師弟也應該多鍛煉,和自己一起。


    他就是隨口提的一句啊,誰知道宗主同意了。


    “那個,勤勞刻苦是我們的基本。”


    秦一:你看我信你嗎。


    “你下過山嗎。”秦一換了個話題。


    “下過。”


    “我什麽時候也能出去。”


    “不知道。”


    兩個人舉著掃帚望天。


    “幹什麽呢,幹什麽呢。”三長老從不遠處走來。“偷懶是吧。”


    “沒有啊長老,你聽我們解釋。”張清竹說著,扭頭看向秦一,卻發現這人正低著頭拿著掃帚掃地,一言不發。


    張清竹:靠!這個b這幾天就是這樣,在有人的時候他裝的比誰都話少,甚至大師兄都比不過他。和自己單獨相處的時候他的本質才會暴露出來。


    現在飛來峰上的劍修們誰不知道宗主收了個沉默寡言,與沈溫嵐一樣像一朵高嶺之花的親傳弟子。


    眾人甚至還在私底下將這兩個人進行比較,最後得出結論:沈溫嵐隻是氣質上比較清冷,而秦一隻是比較沉默寡言。


    眾人追究其原因,聽說秦一是被人從山腳撿回來的時候,都很可憐秦一。


    “怪不得他不喜歡和人說話。”


    “是啊,真可憐啊。他一定是比較內向,他的身世一定很淒慘。”


    張清竹那天去吃飯的時候聽到她們的議論聲感覺三觀都要炸了,你們說這個喜歡學青蛙叫的人比較內向?你們說這個說起話來罵起人來唾沫滿天飛的人不喜歡說話?


    張清竹震驚的朝自己身邊看去,隻見自己的小師弟身穿素色宗服,一手背後,眼神下垂,像是和誰都不熟一樣。


    張清竹:?你裝你*呢。


    “偷懶是吧。”


    三長老又慢慢說了一句。


    張清竹慢慢回過神來。


    “啊,長老,放過我!”


    張清竹極力躲避,但他根本躲不過三長老的手。


    秦一在三長老看不見的地方對著張清竹扯了個笑容。


    張清竹:!


    三長老一掃帚打在秦一腿上。


    “哎呀,打錯人了。”


    話雖這麽說,但是他的掃帚根本就沒有要避開秦一的意思。他拿著掃帚,姿勢就像拿著把長劍。


    兩個人都懂了三長老的意思,這是在鍛煉他們呢。


    但是……


    “疼!長老,能不能輕點!”


    根本躲不過!


    “不會擋?”


    三長老的話點醒了隻顧著躲閃的兩個人,他們拿著掃帚準備擋一下,結果發現自己根本不知道三長老下一秒會打在哪裏。


    半個時辰後,兩個人都趴在地上。


    “累了,長老。饒了我吧。”張清竹求饒道。


    秦一從地上坐了起來,感覺自己身體好像有些不舒服。


    他盤膝而坐,兩手搭在膝蓋處,雙眼緊閉。


    張清竹看他的樣子,加上感受到身旁突然吹來的風,就知道這小子要突破了。


    不愧是書裏的男主角,隨隨便便就能突破。


    三長老帶著肯定的眼神點了點頭。


    “呼……”秦一呼出口氣,再睜開眼看到的就是張清竹幽怨的目光,而三長老已經不見蹤影。


    “你這是什麽表情?吃屎了?”


    “呦,怎麽不裝了。”


    張清竹給了他一腳,問:“突破了?”


    “嗯。到築基中期了。”


    “我還在築基初期。”這種感覺讓他很不爽,就像期末考完以後發現和自己一起擺爛的好朋友考的居然比自己好一樣。


    “加油。”秦一拍了拍他的肩膀,臉上的笑卻是非常賤。


    “我謝謝你啊。渾身酸痛,三長老真是往死裏打啊。”


    “你……”秦一剛想說什麽,突然聽到三長老傳來的聲音。


    “記得把地掃幹淨。”


    秦一扭頭問張清竹:“你聽見了嗎。”


    “聽見了。”


    “我怎麽沒看見長老人?”


    “因為他用的傳音,大兒,扶爹一把。”


    ……


    晚上,張清竹吃完飯去找了沈溫嵐。


    他到的時候,沈溫嵐正在院子裏舞劍,張清竹見狀便站在不遠處看著。


    沈溫嵐的一招一式都利落幹脆,而且到了後邊很快,根本看不清劍的影子,張清竹在心裏默默記著。


    等沈溫嵐朝自己走過來以後,張清竹連忙跑了過去。


    就是腿有點疼罷了。


    “大師兄。”


    沈溫嵐見到他很意外。


    “你來找我,何事?”


    “大師兄,出去走走?”


    雖然腿有點疼。


    “好。”


    雖然不知道自己這個師弟有什麽事,沈溫嵐自己也無事做,便跟著他去了。


    晚上有些風,不大,剛剛好。


    “那個……我……”張清竹想說自己看到了當時的幻境,但是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那是我的好友。”沈溫嵐聲音很好聽,仿佛清涼的泉水流過。


    張清竹默默聽著,沒有插話。


    “很多年了,他也離開了很多年了。當時我還在沈家,我還沒有踏上這條路,不過他知道的很多,我也是從他那裏學來的,剛才那一套劍式也是他教給我的。”


    見沈溫嵐沉默了,張清竹道:“他當時還很小吧,他很厲害。”


    “是,他很厲害。他看出了我的資質,問我想不想走這條路。我很感興趣,因為這對一直在學堂學習的我來說,很是新奇。不用學繁瑣的禮儀,不用背書。


    所以我的父親很不喜歡他。我為此沒少和父親發生爭執。”


    沈溫嵐笑了一聲。


    “結果最後我還是來了這裏。起初我以為走上這條路可以救回他的生命。可他還是倒在我的懷裏。


    其實我一直在尋找世上有無起死回生之術。”


    沈溫嵐看向張清竹,眼底清澈。


    張清竹心裏一驚。這種東西在小說裏一般都是禁術啊!


    “大師兄!”張清竹連忙開口。“人死不能複生,人各有命,若做了有違天道的事,這……”


    “我知道。”沈溫嵐的眼底終於帶了些笑意。


    “我不會走歪魔邪道。萬一有呢。”


    沈溫嵐抬頭看向天空中,半月掛在天上,星星閃爍著。


    “可惜,我還沒和能和他切磋一番。”


    沈溫嵐再次看向張清竹。


    “想學那套劍式嗎?”


    “啊?”張清竹一時間沒反應過來,這時,沈溫嵐已經遞給張清竹一把劍。


    張清竹下意識拿住。


    這是他第一次拿劍。


    “姿勢不對。”沈溫嵐拍了一下他的手腕。


    “向下壓。”


    “放鬆站。”


    “記住了,這套劍式叫,掠影式。”


    沈溫嵐拔出自己的劍,兩個人一同站在月色下,劍式同出。張清竹跟在沈溫嵐身後,與他的影子逐漸融合。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沈溫嵐挽了個劍花,收劍。


    “今日教你的是掠影一式,你能記住嗎。”


    “能!”


    張清竹信誓旦旦地答。


    “好,你先用這把劍,等到劍山開啟的時候,再去尋把好劍。”


    劍山?!


    就知道會有這種劇情!不過跟他估計是沒什麽關係,到時候和秦一說聲,看他看哪個順眼,他就搶哪個。


    “好,謝謝大師兄!”


    “不必,待你學有所成,希望你能代他再與我切磋一番。”


    沈溫嵐看著張清竹,張清竹以為他在透過自己看別人,但當他對上沈溫嵐的眼睛那一刻,才明白大師兄看的就是自己。


    “一言為定。”


    ——


    “近日天歌鎮異象頻出,尤其是很多新婚女子的消失,你帶上他們幾個前去查看是否有邪祟從中作亂……至於你小師妹,就算了。對了,還有朱峰。”


    成宗主的聲音回蕩在殿內。


    “弟子遵命。”沈溫嵐行了禮,然後去通知幾個人。


    張清竹正和秦一一起練劍,他們練的是書裏的基礎劍式,書是從藏書閣拿回來的。


    至於秦一為何也有了劍。


    那天秦一去找張清竹,張清竹正在練劍。


    “你哪裏來的劍?!”秦一特有的少年音響起。


    他是幾個人裏最小的,也不過還是個孩子。


    張清竹本來也沒想過要藏著掖著。


    “大師兄給的啊。”


    “好!大師兄!我也要!”


    於是從那天起,沈溫嵐每次出門都能看到自己的小師弟一言不發站在自己門口,他問他在這裏做什麽,小師弟也不說話,隻是固執的站著。


    一連好幾天,直到張清竹和沈溫嵐說了以後,沈溫嵐第一次感覺到了什麽叫哭笑不得。


    “我給你四師兄的是一把普通的劍,這種劍很常見,你若想要直接告訴我便是。”


    說完,沈溫嵐從儲物袋中拿出一把劍來,遞給秦一。


    秦一眼睛瞬間亮了。


    “謝謝大師兄。”不過他的臉上依舊沒什麽表情,聲音也沒起伏,即便如此,沈溫嵐也看到了秦一眼神的變化。


    沈溫嵐摸了摸秦一的頭,秦一比他低了一個頭,在他眼裏,秦一就是個什麽都不知道的小孩。


    張清竹也是。


    還有那個一直臥病在床的小師妹。


    “去努力練習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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