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晚。


    在佑香低頭往家走的時候,夕陽已經完全沒入到地平線以下,街道上的村民們正在逐漸變少,臨近晚飯時間,大家都神色匆忙的往家裏走,木葉村也亮起了昏黃的路燈。


    今天是個沒有月亮的夜晚。


    佑香抬頭看了眼天空,厚重的烏雲將月亮遮擋的嚴嚴實實,白天裏溫暖和煦的春風到了夜晚就吹的有些令人發冷。她兩袖上才被淚水浸濕過,毛衣還沒完全幹透,這會兒被風一吹,濕噠噠的沾在皮膚上,就更冷了。


    佑香抖了抖,下意識的抱住胳膊搓了搓,呼出一口氣繼續往宇智波村子裏走。


    從木葉村到宇智波村門口這條路寂靜無比,佑香一路走來居然一個人都沒碰到,她心中頓時生起一種不祥的預感,這種感覺令她回憶起多年前的那個晚上,她初見鬆翡時也是懷揣著這樣的心情。


    當時她年紀尚小,不太明白心跳為何加速,也不明白渾身發麻的緊張情緒究竟是為什麽,更不明白那些身穿暗部忍者服飾的人多半是危險的,屬實是初生牛犢不怕虎。


    而現在她稍微能明白了些。


    那是……預見死亡的征兆。


    佑香下意識的停住腳步,抬起頭來,含帶著複雜神情的雙眸靜靜的看著那高高的圍牆。


    圍牆之後就是宇智波村。


    宇智波村裏住著上百口宇智波家族的人。以往這個時候……正是大家家家戶戶開飯的時間,再怎麽說,村子裏也會有寥寥炊煙升起,就算沒有,那也不可能一點說話聲都沒有,安靜成這樣。


    這很顯然是不對勁的。


    “砰,砰砰。”


    她清晰無比的聽見了自己的心跳聲,緊張情緒如潮水般蔓延開來,佑香垂在身側的手下意識的捏緊了毛衣角。


    隨後,連思考都來不及,佑香拔腿就朝著村子裏跑。


    快一點,再快一點。


    她的雙眼緊盯著那扇門,直到跑到門前,她才停下。


    村口的門是虛掩著的,門口連守衛都沒有。


    最奇怪的是……今天連‘監視器’都不存在,這是佑香出生以來,第一次沒有看見‘監視器’。


    腦海中那不祥的預感逐漸加深,伸出手來時,她又有些頓住,白皙的手在半空中僵了半天,才終於下定決心般推到門上。


    “哐當”一聲,鐵門被推開的聲音劃破了寂靜。


    佑香跨過門檻往裏走,還沒等走兩步,鼻尖就湧來一股濃鬱的血腥味。


    綁在腿邊的苦無瞬間被佑香拿到手上,她將苦無橫在胸前,放慢腳步往前走,警惕的看著四周,直到……


    那具跪坐在路邊的屍體映入眼簾。


    屍體身上穿著帶有宇智波族徽的衣服,他的喉嚨處被利刃無情割斷,一道觸目驚心的傷口橫亙在脖頸上,皮肉外翻,鮮血已經凝固成暗沉的色澤。


    佑香皺起眉頭,往前走了兩步,伸手將那側對著自己的屍體轉過頭來。


    這是一張極為熟悉的臉,是今早她和佐助手拉著手出門上學時,路過的一位族人大叔,當時大叔還在笑眯眯的和他們打招呼,因此佑香印象深刻。


    糟了。


    佑香忽然意識到一件事情。


    她在看見鬆翡之後便讓佐助先回家了,之後她去了醫療室,又在河堤上花費了很長時間,回家時天色已晚,按照以往,佐助的性格肯定不會放任她在外麵逗留這麽久,一定會出來等她的。


    可今天佐助沒有來等她,而家裏正好又碰上這種事情,那先回家的佐助……!?


    這一刻,佑香心中的不安逐漸擴大,她沒有再去管這具屍體如何,也沒有去想要不要找人幫忙,她飛也似的、拔腿就朝著自己和佐助的房間跑去。


    “佐助!!!!!”


    穿過廊亭拐角,佑香被拐角處橫倒著的兩具屍體差點絆倒,她匆匆瞥了一眼,依舊看到了屍體身上那屬於宇智波家族的標記,又看到了出奇一致的傷口,均在脖子上,一擊致命,連反抗都來不及。


    屍體的臉上都掛著驚慌恐懼的表情,還張大著嘴,似乎死前還在驚呼。


    可惡……!!!


    究竟是誰!是誰能通過木葉村的重重阻礙,是誰能越過木葉村朝宇智波一族動手!?


    佑香心亂如麻,一路朝前跑著,還在分心去想這些事情。


    她頭痛欲裂,連聲叫著佐助名字的聲音也變得暗啞無比。


    入夜的涼風呼呼從她的衣領以及毛衣縫隙中灌入,將她的身體吹的冰涼無比,她渾身上下冷的發抖,而這些都無法阻止她前進的腳步,她迫切的需要找到佐助,她可以接受族人的逝去,但若是自己的哥哥……在今天出了事情,佑香怕是一輩子都無法原諒自己。


    這一路上遍地都是宇智波族人的屍體,佑香從一開始的吃驚到現在的逐漸接受,她慌亂的心也逐漸平複下來,這種平複更像是一種死寂。


    她不禁在想,這些厲害的大人們都沒能逃過這個人,佐助他能逃過麽?


    但她不敢想。


    佑香忙捂住頭大力搖晃著,希望將那些不好的念頭通通甩開。


    “佐助!!”


    “砰”的一聲,佑香大力踹開佐助的房門。


    佐助的房間向來保持著幹淨整潔,今天也是一樣,房間裏還保留著一股淡淡的香味,是佐助愛點的安神香,這說明放學後佐助並沒有回過房間!


    沒有回過房間也沒有去找她……那佐助能去哪裏?!


    佑香心亂如麻,轉身又朝著父母的房間跑去——今天是宇智波富嶽的休沐日,他白天就說過會一整天在家裏。


    思考到這一點後,佑香又突然反應過來:父親在家裏也會出這樣的事情嗎!?父親可是宇智波一族的族長,這人專門挑這種時候來找宇智波家族的麻煩,是瘋了吧?


    但她沒有思考太久,佐助的房間和父母的房間僅僅隻隔一個拐角和走廊,很快就能到達。


    佑香快速穿過走廊,卻在父母門前突然停下腳步。


    這扇門大大敞開著,裏麵陰暗無比。


    空氣中彌漫著的全是厚重的血腥味,無論是屋內還是廊外,多的佑香分不清楚到底是從哪裏傳過來的。


    她深吸一口氣,踏進房間裏,等看清楚房內的場景後,佑香倒吸一口氣,雙腿一軟,就跌坐在了地上。


    宇智波富嶽和宇智波美琴雙雙跪坐在蒲團上,麵朝著門口的方向,他們的頭向下不自然的低垂著,臉上的表情平靜又安詳,可臉色卻蒼白無比,在烏雲飄過月光乍現的瞬間泛起象征著死亡的青灰色,而他們的胸口……


    他們的胸口,赫然有著一道貫穿傷!那傷口從他們的心髒上穿過,早已奪走了他們的生命。


    佑香瞪大眼睛呆坐在地上看了半天,她的視線隱約有些模糊,無論她怎麽努力都有些看不清楚,有淚水從眼眶中毫無預兆的掉落,但佑香完全沒有察覺,她張開嘴巴想喊一句母親,卻發現自己連聲音都發不出來……


    她手腳並用的朝著父母的方向爬,如同小時候咿呀學語時,她還沒學會走路,便在鋪了厚厚毛毯的房間裏到處爬,找到美琴後,對方就會笑著戳戳她的臉頰,又滿臉幸福的將她抱在懷裏。


    這一次也是一樣,佑香異常艱難的如同初生嬰兒一般爬到了父母身邊。


    距離近了,她聞到那胸口傳來的血腥味愈發濃烈,她顫抖的舉起手,覆蓋在美琴的傷口上,想試圖將那傷痕遮掩,以此來告訴自己這眼前的一切並不是真實存在的。


    的確有可能不是真實存在的,眼淚順著眼角滑落之時,佑香的嘴唇感受到那一股鹹濕的味道,她動了動嘴唇,忽然想到了“幻術”。


    有沒有可能,這一切隻是一場夢?她在回家路上不小心誤中了誰的幻術,因此才會看到這些場景?不然她根本無法理解為什麽會出這樣的事情?


    在此之前……佑香忽然冷靜下來,她呆坐在地上,雙眼無神的盯著父母略顯僵硬的臉。宇智波富嶽是很強的,作為宇智波一族的家主,作為木葉警務部的部長,他的能力是宇智波一族的佼佼者。


    況且…父母的動作也頗為奇怪,為什麽會是跪坐在蒲團上麵對門口並且臉上的表情還這麽安詳呢?明明外麵的族人屍體們都是大張著嘴巴驚呼驚恐的表情,到了父母這裏就發生了變化?這不合理。


    或許真的是幻術?


    佑香雖然說從小就不愛穿帶有宇智波族徽的衣服,但她的家族榮譽感還是很強的。她不曾見過宇智波一族最為輝煌的時刻,但也從那些記載著家族曆史的書籍上看到過,例如那個最厲害的先祖宇智波斑,他的種種光輝事跡無一不印證著宇智波一族就是最厲害的。


    這麽厲害的宇智波一族,怎麽會一夜之間就全滅?


    這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想到這裏,佑香忽然就冷靜下來了。


    她抬手擦幹淚水,深呼吸了幾口氣,緩慢的站起身來,即便是幻術,她也不想看到自己的父母這個樣子,佑香從櫃子裏找來幹淨的床單,將兩人的身體放平,手指觸碰到那逐漸冰冷的肌膚時,她冷不丁抖了一瞬,一個不願相信的念頭爬上腦海,但很快佑香就給壓下去了。


    她安靜的給父母蓋上床單,最後看了眼他們,抓緊了手上的苦無,朝外走去。


    這一次佑香的找人之旅相當順利,她才剛出了房門不遠,就看見一個穿著木葉忍者服飾的人手起刀落殺掉了兩個前來支援的宇智波人,那人的身形格外眼熟,眼熟到佑香不需要思考就能分辨出對方是誰。


    接著……她就看見了從某個房間裏追逐著那人出來的佐助。


    佐助和她一樣,滿臉的淚水滿臉的不可置信滿臉的詫異,卻唯獨少了驚恐,他早就失去了在學校裏的沉著與冷靜,捂著頭朝著對方大聲質問著什麽,佑香隔的遠,聽的並不真切,她想了想,又悄摸的靠近了一點,躲在了一棵大樹後。


    “為什麽?!為什麽要這樣做——哥哥,你為什麽要殺父親和母親?!”


    鼬冷眼看著已經快要瘋掉的佐助,沒有說話。


    佐助崩潰大哭道:“你這樣我怎麽辦?佑香怎麽辦……?哥哥,我不懂……”


    宇智波鼬往前走了兩步,在佐助即將瀕臨崩潰時靠近他,像往常一樣輕點著佐助的額頭,姿態是溫柔的,眉目是冷淡的,說出來的話卻令人心底發涼:“我愚蠢的弟弟,背負上仇恨吧,憎恨我吧。”


    佐助猛然抬頭,“哥哥?!”


    他的話還沒說完,鼬那雙血紅色的雙眼裏紋路發生了變化,佑香隻聽到一聲急促的尖叫聲,隨後就見佐助一臉痛苦的倒在地上,失神的雙目大睜著,卻已經失去了神采。


    這才是幻術。


    這才是宇智波一族寫輪眼的威力。


    佑香在這一刻心底發寒渾身發冷,她清楚的知道,剛剛她所看到的這一切並不是幻術,她從未見過哥哥這副模樣,也沒見過他的眼睛還有這些變化……哪怕是幻術,也說不明白這些事情的,那就隻有可能是真實存在的。


    她忽然想到,為什麽千手鬆翡不願意告訴她止水是為什麽而死呢?難道就是和自己的哥哥有關?因此對方才不願意說?


    不過,現在再來想這些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


    佑香能感覺到宇智波鼬的目光已經轉向了這裏,這七年間,哥哥的目光曾無數次的落在她頭上,她太清楚太熟悉了。


    她從大樹後走出,沒有去看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佐助,在和宇智波鼬那雙猩紅雙眼對視上時,心情忽然變得很平靜。


    腦海裏關於屍體關於血液關於今晚發生的一切似乎都不見了,周圍的一切都變得虛無和空白,眼前就隻剩下宇智波鼬一個人。


    她張了張嘴,原本暗啞的嗓音也恢複如常。


    佑香聽見自己無比淡定的問:“你是準備殺了我,還是打算把我留下?”


    宇智波鼬一愣,他似乎是笑了笑,嘴角泛起輕微上揚的弧度。


    但此時的佑香並沒有發現。


    她在等待宇智波鼬的回答。


    終於,她等到了判決書。


    “佑香,宇智波家不需要兩個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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