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而夜晚很快就來了。


    在山高草長的那一邊,弦月如鉤。


    白雲山地區。


    314高地,前沿陣地。


    高高的探照燈掃過山野枯草。


    風不吹,沙不問。


    光亮滾滾滑過大地之後,這片草地又變得安靜了下來。


    草地裏。


    幾個渾身紮滿枯草的人影開始一點點朝前爬去。


    凜冽月光低低微微。


    世界似乎在這一刻都變得沉默冰冷。


    就在這無聲匍匐前進的時刻。


    前衛偵察戰士低姿爬動的動作停了下來。


    他的身前,有一根毫米鐵絲。


    那是詭雷陷阱。


    還很可能是絆索照明彈。


    隻要觸碰那陷阱,這裏就會炸起明亮火光。


    到時候敵人的重火力一輪橫掃,偵察兵十餘人眨眼就會被抹除不再。


    去除絆索陷阱的方法相對簡單。


    隻需要掏出剪刀,將細細的鐵絲哢嚓剪斷。


    前衛排雷手斷開地雷,繼續朝前爬去。


    他的身後,一個個隱蔽的偵察兵戰士一一跟上,成單隊跟隨,直紮雷區。


    如果細看...


    可以發現排雷手的腰側掛滿了排除的地雷。


    那些地雷咣當咣當地,在他的身上搖搖晃晃,看上去危險異常。


    但就是這危險之物,對誌願軍排雷手而言,不過隻是個掛件。


    毛毛蟲般的偵察兵小隊穿過鐵絲網,紮穿雷區。


    最終,於黑夜中來到南朝軍的陣地外圍。


    一位位偵察兵靠在一處斜坡後,嚴峻戒備。


    梁辰左右揮手,緊隨而來的偵察兵前後蹲下,持槍朝向後方。


    “解開偽裝!”


    “快!”


    一聲令下,數人開始解開身上的草葉偽裝。


    “帽子。”


    梁辰抬手一招,一頂上尉鋼盔就遞了過來。


    秀才接過帽子戴上,梁辰為他將鋼盔帽子戴得端正了,吩咐說道:


    “你去把他們的口令搞過來。”


    戰士秀才點頭應下:


    “好!”


    他毫無猶豫地起身便走,慢慢朝著南朝軍的陣地爬去。


    最後骨碌一滾,利落滑進南朝軍的交通壕。


    順著那暗淡的交通壕,秀才拉了拉帽子,也拉了拉身上的南朝軍軍裝,大搖大擺朝前走去。


    前方。


    數聲輕細正在閑聊:


    “你的酒還有嗎?”


    “有,喝嗎?”


    “好吧,喝一口,太冷了。”


    秀才背著槍大步朝著那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毫無緊張。


    他走過交通壕轉角,便看到兩位南朝士兵正靠坐地上,相互遞著水壺喝著什麽。


    秀才看到他們這般用心,大腳抬起踹了過去。


    “啊!”


    “阿西!”


    “是誰!”


    兩位坐在地上的南朝士兵身體一歪,倒在地上。


    而秀才看向他們兩人,劈頭蓋臉地用半島話語破口大罵:


    “站起來!”


    “你們兩個混蛋!”


    倒在地上的南朝士兵慌慌張張趕忙站了起來,將身體繃得筆直,朝著秀才敬禮示意。


    秀才看著兩位南朝士兵怒意回道:


    “不好好站崗!?”


    “躲在這裏喝酒?”


    他奪過那水壺搖了搖,再將水壺丟回南朝士兵的懷中嗬斥道:


    “上級派我來檢查你們的防務!”


    “果然是如此懈怠!”


    南朝士兵緊張地接過那水壺,齊齊低著頭,沒有人敢多看秀才一眼。


    秀才瞪眼看向其中一位南朝士兵直接問道:


    “今天的口令是什麽?”


    “馬上回答我!”


    那南朝士兵心虛地回道:


    “洛東江。”


    秀才繃著臉輕描淡寫地追問:


    “回令呢?”


    南朝士兵才想開口:“仁...”


    誰知,秀才伸手止住他的話語。


    “不要你說。”


    他轉頭看向另一位低著頭的南朝士兵,不善地伸手指點那南朝士兵的胸口:


    “讓他說。”


    低著頭的南朝士兵小兔一跳,繃緊身體利落回道:


    “仁川!”


    秀才聽此回答,看著兩位南朝士兵不滿冷笑:


    “還好沒喝醉。”


    “如果喝醉了,我現在就槍斃了你們!”


    “你們兩個!”


    “麵向防禦方向站好,左右散開,注意觀察,小心偷襲!”


    “一會回來再看到你們偷懶,我就送你們上軍事法庭!”


    “聽清楚了嗎?”


    兩位南朝士兵嚇得齊齊敬禮示意:


    “是!”


    秀才甩頭而走,留下兩位南朝士兵垂頭喪氣地左右分開。


    沒一會。


    在暗淡的夜色中。


    在無人問津的月色裏。


    一支‘南朝士兵’小隊沿著交通壕行進,徑直穿入南朝軍陣地。


    他們經過那機槍陣地,負責機槍的南朝士兵就看了他們一眼,便收回視線。


    沒有人盤查,也沒有人警惕。


    誌願軍偵察兵平平無奇地穿過了敵軍陣地。


    出入,如同回到了自己家。


    後方。


    渾身偽裝的白昌鎬也爬過誌願軍偵察兵開辟的雷區道路,安全地穿過了雷區。


    穿過雷區之後。


    他氣喘籲籲地靠在一處斜坡邊。


    這斜坡地麵,有許許多多的偽裝樹枝。


    看著滿地樹枝,白昌鎬知道誌願軍偵察兵定是卸掉偽裝,進入陣地了。


    他也趕忙解開身上的枯草偽裝,爬上斜坡翻身摔進交通壕裏。


    順著那交通壕朝前跑去。


    他正好遇到了那正在戒備的南朝士兵。


    南朝士兵一看到身穿誌願軍軍服的白昌鎬,驚得便是大叫:


    “華夏人!”


    南朝士兵便要抬起槍來。


    但是白昌鎬也是個狠人。


    他的動作更快,反手一槍柄撂倒士兵。


    再大腳踹倒,將衝鋒槍朝向摔在地上的南朝士兵,氣得大罵道:


    “廢物!”


    “果然是如此懈怠!”


    “我是二師情報隊隊長!”


    “白昌鎬!”


    白昌鎬話語尚未說完。


    他的身後。


    另一位南朝士兵狠狠地揚起槍柄:


    “啊西...”


    “你這該死的混蛋!”


    “還真敢來偷襲!”


    隻見一個槍柄無情沉沉砸在了白昌鎬的後腦勺。


    “嘭!”


    “呃!”


    結結實實挨了一下的白昌鎬話語戛然而止。


    他的身體猶如僵硬斷木,噗通無力地摔在戰壕裏。


    白昌鎬是萬萬沒想到,自己到頭栽在了自己人的手裏。


    畫麵於此偏轉。


    南朝前沿陣地的後方。


    一條公路上。


    偽裝成南朝士兵的誌願軍偵察兵正在成列隊朝前走去。


    運氣不好。


    迎麵,竟遇到了南朝的巡邏小隊。


    雙方正麵迎上。


    “口令!”


    “洛東江。”


    “回令!”


    “仁川。”


    那南朝巡邏小隊隊長疑惑地看向偵察兵的‘上尉長官’:


    “長官,你們這是去哪裏?”


    而秀才仿若對方欠他錢般脾氣不良地回道:


    “這,是你該問的嗎?”


    這般不溫柔的尖銳話語,讓南朝小隊長有些局促不安。


    他誠惶誠恐地局促解釋道:


    “不是的...”


    “別誤會,長官。”


    “我隻是想提醒您,去師部的路上,有人民軍的遊擊隊活動。”


    “請你們小心。”


    秀才沒想到小隊長這般貼心關心。


    他笑著掏出香煙,鄭重地放在小隊長的手裏:


    “謝謝了,上士。”


    那小隊長欣喜地抬手敬禮:


    “謝謝長官!”


    秀才隨意拍了拍南朝小隊長的手臂,朝著沉默的偵察兵們揮揮手:


    “前進!”


    偽裝的偵察兵成隊經過這一支巡邏小隊,徑直朝前走去。


    巡邏小隊也徑直朝前走去。


    兩支隊伍就此平安交錯,各自奔向茫茫夜色。


    一班長李萬福下意識多看一眼那離開的巡邏小隊,在看向跟在隊列旁的秀才。


    嘶地很是感慨:


    “秀才,我咋感覺...”


    “你是他們一夥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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